第六节

作者:黑百灵 更新时间:2010/6/4 10:01:56 字数:0

〇树丛后。〇

树丛后,他们要做什么呢?那个女生是谁呢?为什么要扔手套呢?

现任女友?不不不,要是那样她扔的就是砖头了…

前任女友?不会吧?那和扔手套有什么关系吗?表示分手了吗?分手…扔手套,好像说得通的样子。

白菱躲在一棵榕树后,偷偷探了个头。

“不用躲了。”迪特背对着她,对她挥了挥手。

被发现了!

“对你也算是很好的学习机会了。”迪特点了点头。

学习机会???

“准备好了吗?”吉普赛女生对迪特扔过了一把木剑。

“那么,开始吧。”迪特用左手接过剑。

“吟游的诗人(The Wondering Bard),米歇尔.罗斯兰德(Michelle Roseland),在此挑战。”吉普赛女生双手把木剑的剑柄紧握在胸前,剑尖指着地面。她松开了自己的左手,左手自然的垂在身边,右手的手心向正前方翻转。在剑尖指向迪特时,她低下头,对自己的对手鞠了个躬。她头上整齐的短发和遮住了她的头。在她直起身时,她不自觉地把头发拢到耳后。

“微笑的提琴手(The Smiling Violinist),迪特.歇尔兹,在此接受挑战。”迪特左手握着自己的木剑,把它举到自己的右肩上,对着自己的后面画了个很小的圈,然后举起剑柄,把剑刃对着米歇尔。他也低下头,对她鞠了个躬。

“跟着我念。”迪特小声对白菱说。“On guard(各就各位).”

“On guard.”白菱顺从地念到。

握着木剑的两个人共同把剑指向了对方,侧起身,把没有握着剑的那只手缩到身后。

“Fence.”

“Fence.”

白菱的话刚一出口,两个人像两只争斗的羚羊一样,冲向了对方。

迪特握剑的左手抖了一下,突然向后退了一步。米歇尔伸直握剑的右臂,把肩与剑对齐,弯腿低下身。

紧接着,如同一只进攻的眼镜蛇,她抬起右脚,左腿猛地伸直,左脚抵在草地上,整个身体向迪特越了过去。

“这就是Lunge(刺击),是击剑最基本的攻击动作。”迪特不慌不忙地解释道。他伸出左手的木剑,斜着把剑架在了米歇尔的剑上。就在米歇尔的剑触到他的胸口之前,迪特用自己的剑的下半部向米歇尔的剑柄滑去。当两剑剑身的中心相遇时,迪特猛地把米歇尔的剑向另一边横着推开了。

“Yielding Parry(强制格挡),属于格档的一种。”迪特的解说似乎并没有让他分心。“格挡之后,一定要准时…”迪特伸直了自己的左臂,把剑指向米歇尔握剑的手腕。

像米歇尔刚刚的动作一样,迪特低下身,向米歇尔的手腕刺去。

如同一套金黄色的闪电。一模一样的动作,迪特却比米歇尔快上一倍。

米歇尔尝试着用自己的剑格挡,但因为刚刚迪特拨开了剑的重心,在她把剑扳回位置时已经晚了。

击中了。

米歇尔的剑掉在了地上。

白菱根本没有看清他们两人的动作,一切从她念出“fence”的那一刻起,只用了十秒钟。

“Riposte(反击)。”迪特轻轻地念到,然后把木剑握直,搭在自己的右肩上,像决斗前那样,对自己的背后画了一个圈。他走到米歇尔的面前。

米歇尔已经站起了身。她和迪特对视了一下。她小声对迪特说了一句话,但白菱没有听到。

两个人握了握手。

迪特把剑递回米歇尔。

“那,下次再见了。”米歇尔捡起地上的木剑,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样?”迪特回过头。“有什么感想吗?”

“好帅…”白菱情不自禁地赞叹到。“就像一场电影一样…”

“呃…”迪特的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我是问你对基本技巧有什么感想,不过看来你连击剑的基本技巧也不知道。真不明白在剩下的两天里左尼校长能教会你什么…最基本的刺击花了我整整两个月才学会…”

是啊…我想要打败的可是击剑组的埃里克斯啊。

白菱不知不觉间又失去了斗志。

“算了算了。”迪特拍了拍白菱的肩膀。“不说这些令人不快的事了。走啦走啦,去吃早饭了。”

当白菱和迪特走回到他们的野餐的毯子时周围已经围满了浣熊,刺猬,和松鼠。

“去!去!”迪特大声地轰赶着。

可爱的小动物让白菱稍稍放下了自己刚刚悬着的心。

“真是的…黑死病估计就是这么蔓延的…”迪特抱怨道。

黑死病…

白菱一下子没了食欲。

迪特在毯子上盘腿坐了下来,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深蓝色的水杯。他打开盖子,里面的红茶还在冒着热气。

“本来今天的新生是要由导游带着浏览学校的。现在已经十一点了,下午我们就先去…”迪特抿了一口红茶。“说起来,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下午?”白菱仔细地考虑了一下。

“下午就回到研究所,继续做感应训练吧。”

三天,三天内我要打赢埃里克斯。

“哎呀。”迪特好像很苦恼的样子。“看来适得其反了呢,刚刚不应该让你看那场决斗…现在反而让你更紧张了。不用担心,照里左尼校长说的做就是了。”

“嗯…”白菱勉强相信了迪特的话。“说起来,刚刚那个人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挑战你呢?手套又有什么意义呢?”

“手套吗?那就是正式挑战击剑手的规矩,扔手套。至于无缘无故吗,我可不敢那么说。”

“你和她有什么关系吗?”白菱好奇地问,说着她打开塑料盒,取出一块曲奇。

“怎么了?吃醋了?”

白菱的背后似乎吹过一股寒风。

如果自大的人能飞,这家伙可以自己开航空公司了…

“那倒不是…”白菱身后冒着冷汗答道。“‘吟游的诗人’,‘微笑的提琴手’,这些称号都有意义吗?”她突然想到他们决斗时的话。

“每个‘称号’(title)都是有意义的。”迪特点点头。“虽然击剑组现在只有四人,但在西克莫高中其实有上百的击剑手。每个击剑手都要在剑斗协会注册,不然没有在校内用剑的权利。剑斗协会给每个注册了的击剑手都加了外号。”

迪特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钱包,里面有一张学生证。

“学生证可是很重要的哦,后面的磁条是使用学校教室和器材必要的。”

他转过学生证,让白菱看到学生证的背面。

在磁条的下方,是一个很小的剑柄的图案,在图案旁,写着“The Smiling Violinist”。

“据说每一个‘称号’都是延续下来的。每一个称号的背后都有一个故事。我的故事就是…”

“好…好吃!”白菱大口嚼着燕麦曲奇。葡萄和奶油的搭配近乎完美!“从来没想到你有这种天赋!”

“喜欢吗?喜欢就好。”迪特笑着把自己的学生证收了起来。“嚼东西时不要说话哦,很不雅观的。”

〇下午五点三十分,西克莫高中,红枫路。〇

白菱已经和迪特在学校转了大半天了。理论上讲迪特是在做白菱的向导,但实际上迪特只是在带着白菱逛自己喜欢的地方。他们去过了‘地质研究所’的化石博物馆,人造湖第二渡口的游船码头,现在他们在学校最西边的红枫路上。

“红枫路是‘学生生活会’管理的类似于集市的地方。”迪特一边走一边解释着。“在这里有各种各样的商店,都是学生自己开的哦。大多数都是‘商学院’的学生。”

好累啊,走了好久哦。这个学校…好大…扔颗核弹不一定炸得平…

白菱拖着双脚不情愿地跟着迪特走着。

其实在中午白菱是很兴奋的,毕竟是刚刚来到这个学校,但现在她只想躺在床上,休息…就像一个在游乐园玩累了的小孩子。

“累了吗?”迪特转过身,倒着走着。

“走了…整整一下午了…”白菱如同一个僵尸一样向前挪着。

“一下午了吗?”迪特举起右手腕看了看表。

“我们现在…离宿舍有多远啊?”白菱像一个在沙漠里走了一周的骆驼,随时可能昏倒。

“这里吗…大概有四英里吧。(约6.5公里)”迪特掐着手指算了算。

“开…开玩笑吧…”白菱的眼前似乎出现了床的海市蜃楼。

“可以做电车回去,电车站过两条街就到了。”迪特似乎有些失望。“你不想逛一逛红枫路吗?有很多有趣的商店哦…”

“改天吧…今天太累了。”白菱四处张望着,寻找着电车站。

“好吧好吧,回去了。”迪特伸了个懒腰。“坐电车可是要用学生证的哦。”

迪特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滑出里面的学生卡,晃了晃。

“不用零钱吗?那还真是方便呢。”白菱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学生证。

嗯?

白菱学生证的磁条下,有一个和迪特学生证后一模一样的剑柄的图案。

这是…

图案的旁边,是一小排英文字母。

“The Oak Princess”(橡树公主)

什么意思?

〇电车上。〇

电车里的人并不多。每个车厢内都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白菱和迪特一起坐在车厢的一个角落。斜下的夕阳映在电车茶色的玻璃上,时不时会有建筑物的影子在玻璃上闪过。

白菱不停地翻转着自己的学生卡。

“怎么了?”迪特倚在白菱的肩上,看着白菱的学生卡。

“授受不亲啊。”白菱把迪特推开。

“哦哦知道啦。”迪特打了个哈欠。“干什么呢?欣赏自己的照片吗?真是个自恋的人…”他摇摇头,作无可奈何状。

被迪特指控自恋…好像被猪说胖了…

“你的称号,‘微笑的提琴手’,是什么意思呢?”白菱注视着剑斗协会的印章。

“好奇吗?”迪特歪过头。“那我就给你讲个故事吧。”

“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小镇的乡村,有一个很厉害的提琴手。他叫强尼(Johnny),只有十五岁,但他的天赋让小镇上的惊奇不已。”

“有一天,小镇上出现了一个陌生人,这个陌生人有着金色的短发,尖尖的下巴。他的脸上挂着令人神魂颠倒的微笑,草地上的花儿会为了那个微笑而枯萎,树会为了这个微笑而落叶。”

“这个陌生人在乡间走着,他时不时地微笑着。如果他正视着一片庄稼微笑,那片庄稼地或许会变成寸草不生的荒地。这个陌生人穿着一身整齐的白色西服,在乡间漫无目的地,微笑着走着。”

“强尼在这时正坐在一棵树上,放松地拉着自己的小提琴。如果树能动,它们会为强尼的琴声而跳起舞。”

“这个陌生人来到强尼的树前。强尼觉得这个陌生人有些不对劲,只是说不清楚是什么,或许是这个人的微笑吧。”

“陌生人微笑着对强尼说:‘你的小提琴拉得很不错嘛,同样作为一个提琴手,我很佩服。’”

“强尼对这个陌生人对自己的赞赏感到很惊讶,他挺了挺胸膛,回答道:‘当然了,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提琴手。’”

“微笑的提琴手从树下拉出一个黄金的小提琴,纯金的。他笑嘻嘻地问强尼‘要不要和我比一比?如果你赢了,我就把这个黄金的小提琴送给你;但如果你输了,你就把你的灵魂让给我。”

“‘好啊。’强尼自信地回答道。‘不过我要提醒你,我可是这个世界最好的提琴手。’”

“那个微笑的提琴手从背后拉出一把黑色的小提琴和一把黑色的弓,它们发出火山硫磺一般的气味。他把小提琴架在自己肩上,在弓和弦触碰的那一瞬间,一个令人恐惧的音调颤了出来。微笑的提琴手在拉的曲子是愤怒和仇恨,痛苦和绝望,贪婪和欲望,灰尘和尸体。在他的曲子结束时,强尼不禁打了个寒颤。”

“强尼深深地喘了口气。他仔细地调了调自己的祖父留下的小提琴,拉起了自己的曲子。他的曲子是乡村的平静,在空地上晒太阳的母牛,在沙地里啄食的母鸡,在家织毛衣的外婆。他的曲子是欢快的,宁静的,快乐的。”

“那个微笑的提琴手的微笑从他的脸上消失了。他绷着脸,皱着眉头,把黄金的小提琴放在了强尼的脚下。‘你当之无愧地击败了我。’他鞠了个躬,离开了。”

“就在强尼拿着金色的小提琴向家跑回去时,微笑的提琴手终于忍不住了,他大声笑了起来。”

“‘我亲爱的强尼,你不知道吧。’微笑的提琴手望着强尼远去的背影。‘Pride itself is a sin, and greed, another. Your soul is mine to begin with.(骄傲本身就是一种罪,贪婪也一样。你的灵魂从一开始就属于我)。我会在地狱,等着你归还我金色的小提琴。’”

“完了。”

迪特看了看白菱,她已经倚在迪特的肩上睡着了。

“真是的…”迪特叹了口气。“授受不亲啊。”

他轻轻地把手臂放到她的身后,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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