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武的痴语让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出手杀几个不知道是不是暗有玄机的泼皮无赖和去杀一位连赵元武都处置不了的高手，对我来说都算不得什么大事。然而他赵元武欲除而不得者，只有可能是他抓不住把柄的正道人士，而且还是位天下有数的高手。不然，他何必不惜惹怒东方楼主也要请她这样的武道宗师出马呢？
我虽然远离中原武林，却也不想偏离正道。就算我百无禁忌，也还要给三个徒儿做个好榜样。
只是事到如今，我反而好奇他想要杀的到底是哪位高手了。
“赵大人，你身为朝廷捕快，却请江湖中人替你无故杀人，怕是不好吧。”
赵元武无奈一笑，道：“我倒是想请朝中供奉出手，可惜我赵元武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从来不干贪墨剥削的勾当，哪里有银子请大内高手出马？”
我冷冷道：“于是赵大人打算一命偿一命？”
“哈，哈哈哈——好一个一命偿一命！”赵元武哈哈大笑，眼中却闪过一抹寒芒，“难道唐庵主在楼下杀那几人，算不得性命？莫非你也要给他们偿命不成？就算他们轻慢了庵主弟子，却也罪不至死吧？”
这三个问题扑面而来，我这里还没有什么反应，帷幔内吟儿却打了个激灵。我一怒杀人，不论是说还是听，手段都有些失之暴烈。在场的若有些正道门派弟子，说不得当场便要与我理论。就是那与我私交甚好的广化寺普济大师，也轻饶不了我。
吟儿那丫头当时只顾得羞耻感动，就算心中隐隐觉得我手段激进，却也被师徒之情冲淡了。现在冷静下来，到赵元武重提此事，也不怪吟儿心情波动。
我冷哼一声，道：“不错，他们的确罪不至死。只是若你有我这般手段，自然也可叫我偿命。行走江湖，最先要记得的便是‘不怨’二字。你这多年的捕头，难道不知此事？况且你这买凶杀人的朝廷官员，也敢与我谈论偿命不偿命么？”
赵元武咬住不放道：“如此说来，偿命不偿命，只在于武功高低？若是庵主与东方楼主这般人物，就算日杀千人，自然也叫人无话可说？”
面对这诛心之语，我眯起眼睛，淡淡道：“赵大人真要让我撕破脸皮？楼下那五具还知道秋雨巷的死尸自然算不得什么该杀之人，只是些平日里欺男霸女的泼皮无赖。不过，在这天下风闻东方楼主要评选十大高手，武林人士皆往太平城去的时候，那些连粗浅把式都不会的无赖怎么会和你一起出现在这距离姑苏城半天路程小小客栈？赵大人，你这一手原来是为了云天骄准备的吧？”
赵元武冷冷地看了我片刻，仿佛在计算着什么。最后，他才道：“不错。本来若是庵主不出手杀了他们，我也会代你杀了他们。”
“就凭你现在藏在袖中、引而不发的铁镖？”
无视了赵元武忽然变得异常难看的脸，我自顾自地倒了杯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