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不过我对这些传说兴趣不大就是了。”
蒂兰有些遗憾地耸了耸肩，不动声色地微微移动脚步封死了男人通往立柱的路，免得躲在后面的泰尼老爷子被发现。
男人的身上自带一种让人亲近放松的微妙气质，身上衣饰也颇为不凡，再加上对于圣堂和神话的熟悉，八成是和教会有关系的人，蒂兰可不敢让他看到一个魔法师在亚肯大圣堂里捣鼓魔法阵。
“是吗？可惜了。”
被拒绝后男人也没有不悦，点了点头后便挥手离开，“不过即使对于教会的传说不感兴趣，圣城也是值得一看的风景，就不打扰了小姐参观了。”
“奇怪的家伙……”
蒂兰嘀咕了一声，重新回到柱子后面去看，“怎么样？搞定了吗？”
“最后调试，殿下稍安勿躁。”
老爷子半跪在法阵前稳如老狗，正在用微量魔力试运转完成最后步骤，“刚才听到殿下和人交谈的声音，是这里的守卫吗？”
“不是，一个奇怪的家伙而已，不过我猜应该也是教会的人吧。别管了，既然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吧。”
抛开关于那个男人的疑问，蒂兰摇了摇头。
泰尼直接用自己的魔力连上了法阵，原本黯淡无光的纹路散发出微弱的荧光，节点上的魔力宝石也一颗一颗亮了起来，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辉。
“我远远没有触及到世界法则的这一步，只能依靠前人摸索出的手段架构空间桥梁，如果没有第二个坐标点就无法实现，但殿下作为圣阶强者可以看到空间的变化，如若此处奇点真的有通向彼方的通道，请指引我连上它。”
泰尼操控法阵一边分心用空余的一只手在空中飞快书写下一行简单的咒文，蒂兰立刻感觉有什么东西触及自己的前额，眼前所见到的世界也出现了些许变化。
空气中的元素，地面下如同水脉般涌动的光流……这就是魔法师能够看到的世界吗？
“我将自己的视觉用精神力连接分享给了殿下，接下来就看殿下的了。”
“试试看吧。”
虽然看到的世界不一样，但也仅仅是视觉的变化而已，蒂兰仍然可以感受到作为世界基石概念无处不在的空间法则。
果然，尽管从现在能观测到的一角无法看到准确判断，但仍然和其他地方所能感受到的法则有细微的差异。要是平时的话她可能就忽略了，但有了一个擅长精神力的魔法师加持，感官的敏锐程度也得到了放大。
“老爷子，能试着把侦测范围扩大吗？”
“没问题。”
话音刚落，原先仅存在于视觉中的差异也扩大到了全体感官，虽然视线所及仍然只是立柱后的这一个角落，但蒂兰却觉得自己置身于一个全景视角，整个大圣堂都尽收眼底。
这就是魔法师的精神力触角吗？还真是方便啊……
在心里嘀咕一声，蒂兰再次观察起空间法则的变化。
没错，扩大了侦测范围以后，这些法则的差异也更加明显。平时那些构成法则的基本单位都是和分子一样做杂乱无章的运动，而在圣堂里虽然仔细看仍然存在小范围内的无序运动，但将视角拉远后却能看出明显的流向。
“还能再扩大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这样再明显的精神力侦测就可能会引起圣城里那些神术师的注意了，不过玛娜和佩尔还在外面，可以试试看用他们的视角。”
说吧老爷子从宽大的袖口里抖出两颗炼金魔石，注入魔力后将精神力联系上了他的两个学生。
“喔这个挺方便啊。”
蒂兰有些咋舌，带视野共享的对讲机，低延迟高画质，还方便携带，对于这个时代的大部分通讯方式都是碾压级的了，她用过的通讯方式里也只有和阿娅的契约能与之一战，哪怕造价贵一些难以民用化，但要是能应用到军队里也足够让调遣效率提升几个台阶。
“呵呵，不值一提的小玩意而已，使用者必须有正式魔法师的魔力水准，没办法普及，只是方便日常研究的道具。”
仿佛看出了蒂兰的想法，老爷子直接断了公主殿下的念想。
略感遗憾的公主殿下也只好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观测上。
视野再次扩大，她终于能够看到这空间波动的异常起源和奇点所在。
“嘶……有点壮观。”
如果说平常她感受的法则是一片暗流涌动的海面，那么这座圣城的空间法则就是一个巨大的漩涡，一切空间都在被牵引着指向涡心。
整座圣城的内城事实上都被包裹在了这个空间波的漩涡中，流动的法则如同一个倒扣的大漏斗罩在城市上空，最终汇聚在天空中的一点上。
“而且除了空间流动似乎还有更大量的其他能量顺着流入奇点……”
分享视野的泰尼老爷子也有些呆滞地俯身蹲在法阵前，双眼有些失焦，实际则是在尽全力观察借助蒂兰的空间掌控才能看到的那个吞吐巨量能量的洞口。
见鬼，这样的东西居然一直存在于圣城的上空，而自己来了这么久都没有注意到？
“不过这样一来就不需要撕开空间去确认了。那么巨大的能量进入其中，如果另一头不是世界外侧的虚空的话必定是存在通道的。”
“不不不，确认还是需要的，都已经到这一步了不能前功尽弃。”
老爷子在这个时候显得异常坚持，“只是一条缝隙的话不会有问题的。”
“可是……”
回想起刚才见到的那个男人，蒂兰的心中始终有点微妙的不安。
“五十万……”
“行吧，试试看。”
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魔法师都是这么有钱的吗？！
无奈，蒂兰将意识沉入精神之海中，将感知伸向天空的巨大漩涡涡心，也就是奇点之中。
虽然身体没有收到影响，但意识却出现了被拉扯的感觉，就和跳入了真正的漩涡一样，在旋转中缓缓进入那个普通人眼中不存在的终点。
“喔！这可真是……”
共享了视野的泰尼连连发出惊叹，而就在进入奇点的那一刻，魔法阵捕捉到了另一侧的空间坐标，一道漆黑的裂缝在法阵上空悄无声息地出现，而后——
铛——
厚重悠长的钟声骤然响起，就仿佛蒂兰在幻视中听到的那样，声音在圣堂的建筑中共振，一时间振聋发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