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神……大人。他说的是真的吗？”
在场的几人中，此时的心情最为复杂的大概就是安缇卡斯了，最初就对龙墓的的存在有过怀疑，又将挚友的灵魂亲手送入龙墓，即使理解龙神的动机也难以毫无波澜地接受。
相比之下阿赫莱尼倒是平静很多，身为代言者的信仰之心坚固无比，但同样也将视线投向了蒂丽芙妮。
“你的话好像太多了点。”
蒂丽芙妮低头看了一眼乌拉尔。
“说出真相而已……龙神大人应该没有这么小气——”
但乌拉尔最后一个字才蹦出半个音节，蒂丽芙妮就已经俯身抬手一指戳在他的额头，神级的精神力凝结成尖刺贯入精神之海将炽天使的意识直接下线。
“其实希莉娅那家伙也说过我挺小心眼的。看来的确是这样。”
重新站起身子，蒂丽芙妮的视线缓缓从三人身上扫过，平静地说道，“至于乌拉尔说的那些，没错，在我的领域内逝去的灵魂都会被吸入龙墓。”
“所以……你其实是在用死去同族的灵魂……”
安缇卡斯无意识捏紧了拳头质问。
“如果硬要这么说也可以，不过我更倾向于自己并没有欺骗你们。”蒂丽芙妮摇头。
“哈？”阿娅眨了眨眼，脑子一时间没转过来。
“准确地说，我用来恢复伤势和力量的源头是灵魂带来的信仰之力。”
龙神指了指脚下，“我写入灵魂中传承的记忆，你们应该都清楚吧。”
每一头龙死后灵魂都会回归龙墓，并且在其中获得永恒的存在，听起来近乎永生，至少相比于那些弱小生灵在死后彻底被抹去存在过的痕迹，这并不算是太糟糕的结束。
“也就是说，进入龙墓中的灵魂都还……”阿赫莱尼的神情微动。
“还存在着。神域可以成为一个单独的小世界，同样也可以容纳灵魂作为个体在其中存在，而信仰来源于精神和灵魂的认同，这样说你们能明白吗。”
龙族的数量不如其他种族，但是相比其他族群更加强大的个体让他们提供的信仰之力强度也远远超出其他生物，使龙族的神明能够在神话战争时代的诸神中拥有一席之地，而如果说从神话战争时代结束后至今所有死去的龙族仍然存在于神域之中的话，蒂丽芙妮完全修复失去的神格和神力也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不，如果经历万年时光，即使龙族寿命漫长，但那些死去之后的灵魂积累起来的数量恐怕也远远超过了神话战争时代龙族顶峰期的数量。
所以现在的蒂丽芙妮甚至有可能比她历史上最强的时期更加强大？
这可是完全在意料之外啊。神话战争结束后，光明女神因为夺取了其他战败神明的部分神格和力量成为诸神中最强的那一位已经是公认的事实，但现在看来龙神或许有挑战她的可能……
“那么，龙神大人这么做的理由是……”
“让希莉娅付出代价，通俗地说，复仇。”
蒂丽芙妮抬起头看向东方的天空。
先前的轮番大战并没有动摇神域的稳定，龙渊世界的太阳仍旧照常升起，可就在这一瞬间，仿佛是阿娅的错觉，那个巨大的日轮……是颤抖了一下吗？
不对，不是错觉。
阿娅一愣，用力揉了揉眼睛后再看却发现这一次太阳的抖动更加剧烈，就好像不停晃动的投影仪投射出的图像。
“来得比想象中的快啊。真想好好问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不过看来你是不愿意回答的。”
一句低声感叹在空中飘散，龙神那小小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
而这时日轮的波动已经剧烈到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的程度，不管是刚和龙神结束了简短交谈的三人还是已经远离了的其余龙族都在这时望向天空。
将整个龙渊世界照亮的日轮骤然之间被从中撕裂，一道幽邃漆黑的丑陋疤痕斜斜地穿过整个光圈，偌大的太阳居然就和一豆烛火般熄灭。
失去光芒的世界陷入绝对黑暗，这突如其来的异变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心中或多或少出现了些慌乱。
但在各式照明法术点亮之前，黑暗也只持续了近乎无限短暂的一瞬便重回光明。
只是这一次带来曙光的不再是由龙神创造的日轮，整片天空都如同白炽灯般变得无比通明。
“呃……眼睛难受，什么情况？”
阿娅有些艰难地眯着眼抬头看天，但瞬间黑暗又明亮的变化让他的瞳孔一时间难以适应，一双黄金瞳重新变回竖瞳才恢复了正常的视野。
阿赫莱尼似乎完全没有被影响到，表情却变得异常严肃。
“天空……已经不是龙神大人的领域了。”
“喂喂，不是吧？这打了小的出来老的，没完了是吧？这升级升的也太快了。”
安缇卡斯的嘴角狂抽，立刻明白过来。
现在控制神域的可不是阿赫莱尼这个代言者，而是货真价实的龙族神明，远古炽天使掌控的光明神域在蒂丽芙妮面前都脆的跟张纸似的，想要打破龙渊还占据整片天空基本属于天方夜谭。
能做到这种事情的全世界也就那么几个，而考虑到刚才的对手，现在登场的恐怕只能是光明女神陛下了。
“这种时候还能吐槽老爹你的功力也不差啊。”
阿娅忍不住斜眼瞥了瞥老爹，“比起那个，现在我们怎么办？这已经远远不是我们能应付的级别了吧？”
“……阿赫莱尼大人有想法吗？”
安缇卡斯扭头看了看一旁的代言者，却发现她已经愣在了原地，双眼直直地盯着头顶那片白炽的天空。
同一时刻，天空中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扭曲点。
时间仿佛凝结了一瞬，紧接着无数璀璨的光柱就以扭曲点为中心散射而出。粗大的光柱冲击在地面直接贯穿了地表坚硬的岩层，光是站在地面甚至能感受到来自地底深处的震动，而没有垂直贯入地面的光柱则轻易扫平了龙渊的丛林、山峦、河流和田野，阿娅甚至看到那座连天的神山也在光柱扫射中瞬间千疮百孔。
光柱消散后，冲击仍未停止，扭曲点开始扩散，伴随着强烈的波动形成空间扭曲的飓风，狂暴肆虐着开始摧毁这个小世界中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