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从诺兰体内流了出来。
“真是，早知道不开那么多枪了，脏了我的地板。”多金抽出一张白色手帕，扔向诺兰的脸。
白色手帕缓缓飘落，就像判官要在生死簿上落下最后一笔。
然而，它停住了。房间里所有的物体都停住了。
冥冥中，有发条转动的声音，“嘶拉”一声。
手帕开始向后飞，飞回到多金手里。
血液也从地板上流回诺兰体内，诺兰的身子又靠在了门上，子弹从脑门中慢慢剥离，飞回。
一切都在倒放。
墙上挂钟的指针在倒着走。
诺兰站了起来，衣服上的血迹被吸走，子弹尽数排出。
地上的弹壳也回到多金的手枪里，和弹头重新融合。
“嗒……嗒……”时间回到十分钟前。
指针正常运作了。
诺兰面上流着冷汗，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没有洞。“我还活着……”
多金看了看诺兰，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枪。那个黑人也在东张西望。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诺兰最快恢复过来，他知道自己现在要做什么。
“啊啊！！”他露出野兽般的凶相，对着多金和那个黑人推出双手。
能力发动。
两道无形的波冲击到他们身上，将他们撞飞了出去。多金撞到了书柜上，黑人则被撞到了墙上，两人喉间都被什么东西压制着，压出了黑印。
“唔啊……”两人都剧烈挣扎着。
“我要杀了你们……”诺兰双目通红，释放出来的风压越来越强。
两人的面色开始变紫，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但诺兰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全力使用着自己的能力，直到两人的眼睛上翻，露出死鱼样的白眼，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哈啊……哈啊……”诺兰松开手，大口喘着气，趴在一张沙发上。
他摸了摸后颈，发信器没有触发。这是为什么？他想不明白，但想不明白的事情还有很多，当务之急……
诺兰看了一眼立体投影，此时樱手上提着那个刺客的头，浑身是血，显然那边的时间也倒流了。
她姐姐难道已经逃出来了？
“……待会要怎么跟她解释？”
就说这些人背叛了，想要他们的命？应该没问题，事实上也是这样。
然而诺兰刚打定主意，时钟就又一次倒行。
倒放。倒放过后，三人又完好无损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这一次，人们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杀，或被杀。
多金毫不犹豫把枪口对准诺兰，诺兰甩手朝着两人扔出一梭风镖后，朝旁边沙发后一跃，躲过枪击。
“呜……”风镖击中了多金的肩膀，有血流出，但黑人那边射空了。
黑人怒吼一声，将墙上的老鹰标本拆下，绕到沙发后，对着诺兰扔了过去。
“啧。”诺兰抬手一串风刃，撕开标本，老鹰的羽毛连同干瘪的尸体一起四分五裂，有粉尘撒出，隔开了视线。
诺兰要有所动作时，黑人的身影一下穿过粉尘，来到诺兰身前，抓住他的双臂。
耀眼的雷光伴随巨大的声响出现。
“呜啊啊啊啊——”诺兰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双臂顷刻间成为焦炭。
黑人轻轻一扯，双只手就脱离了诺兰的身体，血液疯狂喷洒，诺兰张着嘴，但已经喊不出来了。接着，黑人一脚将他踢到墙边，上前，用手掐住他的脖子。
诺兰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妈的。”多金按着肩膀，拿着枪走了过来。“这次给我老老实实地去死吧！”
他对准诺兰脑袋就是一枪。
……
诺兰再一睁眼的时候，那两人又原样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房间里什么也没变。
诺兰的眼睛颤抖着，他觉得应该先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他一看到那两人的表情，就知道了，情况还是没变——要么先杀掉他们，要么被杀。
“哈啊——”诺兰竭力喊着，操纵着风迎了上去。
“呜啊——”然而，诺兰在用风矛刺穿多金后，再一次被近身的黑人电倒。
好痛。
那个黑人抓住了诺兰的脑袋，按着太阳穴，然后，全力放电。
“哇啊啊啊啊——”诺兰的身体剧烈抖动着。
喊叫很快停止了。诺兰死了。
轮回又开始了，诺兰睁开眼，一切又恢复原状。
“这是梦吗……”诺兰无暇思考，那两人又冲了过来。
诺兰一次又一次被杀。
子弹割破颈动脉，鲜血像喷泉一样射出。
好痛！
被黑人抓住，遭受电刑，被慢慢折磨死。
好痛啊！
子弹从眼睛射入，打破脑袋……
一次又一次，诺兰要崩溃了。
他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开始逃。
他要逃到这个房间外面去，不然不等他们杀死自己，自己就要疯了！
可是，当诺兰冲出房门后，他发现他又回到了这个房间。
房间的外面还是房间。
冷汗止不住地从诺兰脸上流过。他逃不掉了。
黑人和多金看到这一幕，停下了攻击。
诺兰朝旁边看了看，看到立体投影上，樱抱着刺客的头，正满脸是血地冲着摄像头微笑。
他感觉自己坠入了冰窖。
一股忽如其来的冲击从门后发出，撞在诺兰身后，将他撞飞了。
诺兰撞在办公桌上，摔了下来。
手机掉出，屏幕亮了，显示有邮件收到。
诺兰捡起手机，打开来看。
米奇写道：“‘空间异能是什么异能？有什么特性？’怎么问这种问题啊，这个有点难解释啊……”
“相对论你知道吗？在两三百年前，有个科学家叫爱因斯坦，他提出了相对论，其中一个基本概念就是——时间，并不是一个实际存在的东西，不是视频里的进度条那样的存在。时间，被用来衡量在一定空间里，物质的运动。如果物质几乎无运动，例如在绝对零度下，则时间流逝变慢，反之则变快，如果完全无运动，则时间流逝为零。”
“所以总的来说，时空是一体的。空间异能就是时间异能，时间异能就是空间异能啊。”
“什么……”诺兰眼睛瞪大。
与此同时，办公室里正发生翻天覆地地变化。家具、艺术品漂浮在空中，裂解成像是纸屑一般的一块块碎片，然后变幻、重组，墙漆和灯光也在变化，这个办公室不一会就变成了完全不同的另一个房间。
诺兰记得这个地方。
门外，传来了樱幽幽的笑声。“现在，一切都和当时一样了啊。只不过，我们立场互换了呢。”
诺兰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
“随带一提，我的名字是彩香 樱。”
少女的脚踏入了门内。
↑终章 因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