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老人和疯狗
梦醒时分，却只剩下一份孤单的寂寞。
冥王大人面色怆然，脸上一片煞白。
他紧紧盯客厅的茶几，愣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一旁，安琪儿已经将房间收拾整齐，望着冥王大人那副模样微微一怔，心道：
‘话说...冥王也会流露出那副模样呢...’
是啊，冥王大人也有感情，并非铁血无情的机器。他微微皱着眉头，瞳孔微微颤动着，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不堪回首一样，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安琪儿叹了叹气，缓缓的将水桶提到了洗手间，坐到了冥王大人的身侧，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想要让他稍微安心一些。
而冥王大人的身体被她触碰到的一瞬间，突然打了一个寒战，只见他缓缓回过头来，眼神中充斥着不解。
安琪儿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悄然攀上一丝绯红，轻声说道：
“记得一个前辈说过，如果有人伤心的时候就轻轻抚摸他的后背。这样，他就不会心痛了。”
安琪儿的声音很轻，但却如同一条薄纱似的将哈迪斯大人碎掉的心扉包裹在一起，不让它继续龟裂。
聆听着她的轻语，哈迪斯大人坐在眼中似乎恢复了一些精神，紧紧绷着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抱歉，让你看到了我的这一面。”
哈迪斯大人低声说着，勉强的笑容令他看起来十分的憔悴。
安琪儿见状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停住了。
‘为什么冥王，也会悲痛？’
他脸上的脆弱不是装出来的，却令安琪儿十分不解。
圣堂之中的那个人，从来都没流露出过这种神情。
“你应该很奇怪吧，身为三大主神的我竟然变成这副模样。”
见安琪儿微微怔住的样子，哈迪斯微微笑了笑，轻声问道。
“没...没有的事...只是觉得你和主差别好多...”
安琪儿唯唯诺诺地说着，刚刚脱离主的她还很不适应正常的与人交谈。所以每每提到主，她都有些莫名的紧张感。
哈迪斯看着紧张兮兮的安琪儿，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路西法初到地狱的时候。
‘说起来，天堂的那些家伙们都是这个样子...耶和华，到底对她们做过什么...’
哈迪斯心说着，看着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复杂。
也许是他的视线过于灼热，令安琪儿有些不适，只见安琪儿脸色一红，却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冥王大人。
‘唔...该怎么办呢...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哈迪斯大人微微一愣，似乎是察觉到了安琪儿的羞涩，他嘿嘿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微笑着说道：
“谢谢你了，可爱的小淘气。你说你叫安琪儿？那以后我也这样称呼你，怎么样？”
冥王大人声音很轻，又很温柔，宽大的手上蕴含着一股灼热的温度，抚摸在安琪儿柔软的头发上，令她不仅没有感到难受，反而是从他手中的暖流传递到她蔚蓝的头发上令她感到十分的舒服。
“啊...嗯...”
安琪儿沉迷在被这股舒适的感觉中，一时半会竟然失了神。待她回过神来，脸色一阵绯红，刚忙回应着。
只见安琪儿说着，将头别了过去，不敢直视哈迪斯大人，心道：
‘啊...这是怎么回事...糗大了...呜...只是被摸摸头而已...为什么会愣住呢...’
安琪儿的内心里异常波动，绯红的脸上与她身体上那股少女的清香令她整个人仿佛一个诱人的红苹果一般，引人犯罪。
哈迪斯望着她，眼中突然闪过一阵悲伤，而下一刻，那股悲伤转瞬即逝，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泊尔塞福涅...’
他心里想着，脸上的笑容中又多了几分悲楚之色。
只见他站起身子，和煦如春风般的目光轻轻扫过一旁害羞的安琪儿，微微一笑，对她说道：
“安琪儿，我出去一趟，今天的午餐就交给你了。”
冥王大人说罢，开了门便走了出去。
安琪儿半晌才从懵逼中回过神来，只见她轻轻拍了拍她白皙的脸蛋，认真的说道：
“安琪儿，你要打起精神来喔！”
这番话自然被靠在门口的冥王大人听到了，他脸上挂着狡黠的笑容，低吟道：
“她和你真像啊...”
冥王大人说罢，缓缓的从小洋楼离开，打算到公园里散散心。
今天的天气比起昨天来说要好不少，清晨就是一碧万顷的晴空，温暖的阳光撒在身上不会感觉燥热，取而代之的反而是那种驱散了体内湿气的舒畅感。
冥王大人走在人行道上，公园与小洋楼的距离其实是有一些远的，步行的话也需要十分钟的样子。
不过也好，他可以一边走一边观察这些人类，了解到时代变迁对于人类族群的影响。
街上，形形色色的人与冥王大人擦肩而过，有急着去赶车的上班族，有出来晨练的青年人，还有坐在路边与路人说说笑笑的老年人。
望着那些人，冥王大人非常的开心，很久，他都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了。上次，还是在人类内部战争时。
‘和平的年代，真是太棒了。’
冥王大人心想着，脸上的笑容愈发浓厚。
正在这时，几个穿着蓝色警官装的年轻人出现在了冥王大人眼中！
他们打扮的不算正规，头上的帽子歪在一旁，甚至连衬衣上的扣子都没有扣全，脸上挂着一丝痞笑，手里拿着一根黑色的警棍，举手投足间显得十分高傲。而在他们挽起的衣袖上钉着一个红章，彰显着他们与众不同的身份——城管。
几个年轻人往冥王大人这边走着，恰巧路边有一个老爷爷正在摆一个早点摊。
那几个家伙见状，脸上露出了一丝窃笑，只见几个人围聚在一丝低语了几声，从那几个人中走出来了一个染着黄毛打着四个耳钉的少年。
「嘭！！」
一声闷响，老人家早点摊的桌子被这个少年一脚踹翻，桌上的酱醋汁和碗筷都打翻在地，散发出一股酸味。
周围的人的目光都被这几个家伙吸引过去，冥王大人也不例外。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解。
“哟？又是你？你也不看看这个周都第几次了？！老不死的东西，不给小爷添堵心里就不痛快是吧？得了，哥几个！把这摊砸了！让他在这里破坏市容！”
黄毛说着，脚踩在老人早点摊的桌腿上，脸上写满了自傲。
老人见状浑身一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个周每天，他们几个都在为难他。但，他没有办法。
“别...官爷...官爷...我就是想赚两个钱回去给我老伴买副药啊！砸不得...砸不得啊！！”
老人家无奈的跪在地上，抱住了黄毛的腿，乞求着他能放自己一条生路。
而这幅可怜的模样换来的却是黄毛戏谑的笑容。
“哟？你怎么这么可怜啊？那你趴在地上学两声狗叫，我就放过你。”
黄毛的话异常刺耳，惹的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这也太过分了吧！”
“就是啊...光天化日...这...”
“欺负老人！国家败类！”
“呸！这些人渣！”
...
这些话落入了黄毛耳中，却令他眉头紧皱，厉声呵斥道：
“你他妈的学不学？！不学你就别指望老子今天饶了你！”
恶毒的咆哮仿佛一把刀，劈在老人的心口，令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尊严与现实相互博弈，冲击着他仅存的理智。
他不能失去这个小摊，他的家里还有重病的老伴等着他买药回去...比起一点自尊，又算得上什么呢？
“学...学...我学...”
老人说着，弓着身躯趴在地上。
一旁的黄毛见状哈哈大笑，对着同行的人说道：
“你看看，这老不死的东西，原来是条老狗，哈哈哈哈哈哈...”
同行的人发出了讽刺的笑声，笑声像一把把刀，剜在老人的心口，令他老泪纵横。
“汪...汪...”
老人喊着，令在场的人都沉默了。谁也没有想到他真的能喊出来，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微微一愣，随即一脚将老人踹倒在地，冷冷的说道：
“以后别让爷看见你这条老狗，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正说着，一脚将老人的早点摊踹倒。锅碗瓢盆叮咚作响，老人愣在原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待他回过神来，周围已然是一片狼藉。
“你...你不是说我只要学狗叫...你就不砸吗？！”
老人嘶吼着拉住了即将离开的黄毛。
黄毛闻言一笑，一耳光将老人抽倒在地，一脚踩在他的脸上，戏谑着笑道：
“我他妈的什么时候说过你学了就不砸了？麻烦你这个老狗搞清楚，老子说的是你不学就砸，从来没说过你学了就不砸吧？哈哈哈哈哈哈...”
“我他妈的杀了你！！！”
老人老泪纵横，咆哮着想跟他拼命，换来的是冰冷的警棍往他身上招呼。
「嘭，嘭，嘭...」
冰冷的警棍砸在老人的身上，令他咳出一口鲜血来，而与那个黄毛同行的，队长模样的胖见状，赶忙让人上去把他拉住！
“小黄！你想打死他？！这老不死的这么大年纪，你要是把他打死了！你这辈子就完了！”
队长的话令黄毛冷静了下来，只见他对着老人的脸上吐了口唾沫，用警棍指着他，凶恶地吼道：
“老不死的！以后你他妈的再能摆摊，老子他妈的跟你姓！”
...
「十九章，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