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呃……欸？”
司晨躺在床铺上，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视野不像平常那样模糊不清，而是立刻清晰起来，同时，他看到的也不是平日的木墙壁，而是遮住窗户的厚实红色窗帘。
“这里是？”
他坐起来，观察身边的一切——
这里不是熟悉的小木屋，而是一间铺着红地毯的宽敞房间，自己躺着的也不是熟悉的稻草铺，而是一张足够睡下四五个人的柔软大床。
无论怎么看都是大户人家或者贵族才住得起的房间，但此刻的这番情景，司晨是再熟悉不过了。
他的嘴巴慢慢张开，内心万分激动，想呼喊出来，但没办法发声，所有的话语似乎都堵在喉咙里，哽塞的感觉让人无法呼吸，非常痛苦。
他立刻离开床铺，冲出房间，希望能够找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
但是，他的期待一瞬间落入谷底，因为一个人都没有。
“……！”
他没有停下脚步，跑向隔壁的房间，用力把门推开。
没有人。
再跑到另一间房，把门推开。
没人。
再次推开另一扇门。
没人。
推开。
没人。
推开。
没人。
……
不知反复了多少次，把整个大宅找过一遍，除了自己，空无一人。
他走到窗户边，希望在庭院里找到什么，而这一次，他终于找到了，那一幕熟悉的金发，希望之光一般的存在。
他二话不说奔跑起来，走到大宅的门口，用力把门拉开。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一切都破灭了，那个身影依旧熟悉，却不再是自己思念的那个人，而是一个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永远痛恨着的模样。
黑色的短发，无表情却散发着怖人气息的脸庞，还有刻在胸脯上的、从左胸上部划向右胸下部的、略微凹陷的伤疤。
那个人睁开眼睛，看向司晨。
“！”
司晨露出惊恐的表情，想立刻转身逃跑，右脚尖刚离开地面，那个人竟一箭步踏到司晨面前，一手掐紧司晨的脖子，像抓起一个破木偶一样单手把司晨举起来。
“呃呃呃呃啊啊啊啊啊——！”
司晨终于能够发出声音了，但听到的只有痛苦且嘶哑的呻吟。
手指的力道越来越大，到最后，气管和喉咙像被捻破了一般，连气都没办法喘出来。
“……有意义吗？”
那个人终于说话了，听起来不明所以，但这句质问却刺痛了司晨的心。
对不起。
司晨想道歉，但没办法发声，而且，跟这个人说的一样，有意义吗？
“呜嗯！”
最后，那个人的手用力一抓，司晨的脖子发出“咯”的一声响，然后，司晨的身体完全停止了活动。
……
……
新生大战举行当天，凌晨。
“喝呃！”
司晨像根弹簧一样，从稻草铺上坐起来，惊恐地看着前方，但双眼已经失去了焦点。
“哈……哈……”
他喘着气，又咽了口唾沫，抱起双臂，缩起肩膀，颤抖着弯下身子，像是刚从死神的魔掌中逃出来，身体和心灵都没有脱离阴影。
（晨！）
一旁的妮妮看到司晨胆战心寒的模样，立刻扑过去把他抱紧。
（晨！怎么了！）
“……”
司晨没有说话，等待一段时间，冷静下来之后，勉强挤出笑容，抚摸着妮妮的身体，又转头看向莎莉。
“呼……呼……”
现在天蒙蒙亮，黑夜依旧覆盖着大片天空，没睡醒也是正常的，应该说还好没有醒来。妮妮是史莱姆，并不存在睡觉这一概念，所以把它给吓到了，实非所愿。
司晨慢慢伸出双臂，把妮妮抱紧在怀里，把脸埋进它的身体中，也不知道是对着谁，痛苦万分地说道：
“对不起！”
（晨……）
“真的……对不起！”
……
……
到底，多久没有见到那个地方、那个身影，还有那个可恨又可怕的模样，为什么刚才会做这么一个梦？
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