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以为这管用吗？我们可是在两次大屠杀当中活下来的感染者，好歹应该思考一下再浪费子弹吧？”
我一边像拂去灰尘一般用变异晶化的双手轮流挡开袭向我面前的子弹——其实我根本没必要挡，我的面部也被晶体包裹了，除了双眼几乎没有其他弱点——一边朝那边的格里芬人形大吼。我敢打赌她们百分之百听的懂我这带着法国味的英语，但听没听进去就不知道了。
“勒贝尔，我们继续吗？那个孩子说不定已经跑了，要不要回去找他？”在我一边的让·格洛这样问道。他一边抓起路边的石头做出抛掷动作，一边对对面朝我们射击的格里芬人形骂了几句，“你们这群丝袜里的翔！滚到树荫底下凉快去啊！（注：均为法文骂人话翻译）”
“不用。毕竟那孩子不可能和军方有关，也不可能是个格里芬指挥官。我能从他的眼睛看出来，他还不习惯于战斗，还保留着那些愚蠢的平民善良。”
我掏出了从刚刚那个穿军服的孩子那里拿到的柯尔特左轮，把它举了起来。本来是挺大的一把手枪，在我变异的巨掌里显得就像一把玩具。
“说到平民善良，你自己不就是吗？”一边的雅克琳·戴高乐将自己的晶化手指插入地面，然后一个后空翻，将地面踩出一道裂痕，“我们都曾经是GIGN（法国宪兵特勤队）的人，不是吗？虽说你是个文职人员......”
“是啊。那个时候我们都还是那个虚伪政府的人。”
“哼。”让有些烦躁地挡开了一发子弹，“我以前以为清理感染者是因为他们被精神控制成为偏执狂，可是根本不是。是被抛弃、被孤立的生活让他们成为了有暴力倾向的家伙，我们也一样！”
“只不过我们的仇恨范围要小一些罢了。”雅克琳接上了让的话，扔出一块电脑屏幕大小的混凝土碎片，砸向对面的阵地，“至少作为警察，我们还知道保护平民。”
“那他就不是平民了？”
我握紧柯尔特，扣动扳机，连续开火。现在我被强化的身体足以抵挡这微不足道的后坐力，并且保证精度。我看见好几个人形中弹倒下，但是我一点都没有感到愧疚。
抛弃我们的，统统该死。
“让！”我大喊，“你知道我们最近和附近的铁血达成了一项协议，对吧？”
“知道。这个地区的感染者本来就被政府和格里芬清理的没剩多少了，所以很多人都支持这个。”
“那就叫他们过来！”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冲向格里芬的人形堆。尽管她们步枪人形的子弹打进我身体的感觉很疼，但是，不能后退。这是我作为巴黎感染者的临时领导的使命，不能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
“这......”
我站在一间房子的房顶上，拿着望远镜，对面前的景象目瞪口呆。令我惊讶的不仅仅是E.L.I.D.感染者战斗力的强悍，还有附近的铁血正在聚集的这一事实。
“稻草人”还在那间管理员室里面被绑着，如果铁血把她救出去那就糟糕了。再说，人形们刚刚的攻击似乎也没有对感染者起到什么作用。大部分的子弹只是浅浅地在那晶体的表面刮了一下就弹开了，即使有几发步枪子弹扎进了他们的胸膛他们也只是咬咬牙继续前进，似乎根本不把我们那狂风暴雨一般的子弹放在眼里。看着下面的对战，我的脑袋里没来由地蹦出来了这么一个想法：
这么消耗子弹的话，会不会补给不足啊？
把这个念头暂时赶出我的脑海，我继续观察，发现一名感染者大大超出了他的同伴们，直朝我们的阵地冲了过去。
这是万岁冲锋吗？
我已经见识过感染者那恐怖的力量，我绝对不能让他来蹂躏她们。更何况，有几个人已经中弹倒下了。
我抓起手中的PTRD步枪，装好子弹，瞄准了那位冲锋中的感染者，扣下扳机。伴着肩膀的一阵发麻，我看到那个感染者趔趄了一下，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腿，好像受了不小的伤，但是依然在一瘸一拐地前进。
有效了？我这枪的威力真大啊......应该说不愧是反坦克步枪吗？看起来他应该暂时没什么威胁了吧。
那么，是时候该打铁血了。感染者可以暂时先不用管了，祈祷她们能处理好吧......我的射击技术不好啊。况且，我也不是很想打那个感染者。我果然还是不习惯战争啊，即使杀了那么多人。
我半跪着拿着望远镜四处搜索，很快，我便找到了一名铁血，并再次趴下来，瞄准，然后扣动扳机。
“砰！”
铁血歪歪扭扭地倒下了，但是有更多的铁血在聚集过来。话说为什么我们进城的时候没遇到这么多啊......她们就算再怎么厉害，应该也挡不住这样的攻击吧。
我再次抓起望远镜看向她们所在的地方。只见34个人形已经有8个倒下，其他人则在房屋当中打着艰难的阻击战。
不妙，这怕是要完。就算我能侥幸活下来的话，她们也是凶多吉少......
可是，怎么让她们活下来呢？我的手中还有四发子弹，而铁血和感染者至少加起来不下五十个。就算我一直不被发现，枪枪神准爆头，也顶多能解决掉四个人。
怎么办呢？
我快速地估量着形势。他们的人很多，而且子弹几乎是无限的。再拿望远镜一看，似乎有更多的铁血靠近，而且其中还三两混杂着一些感染者。”稻草人“所在的管理员室那边似乎也有铁血接近，而且数目还不小。
铁血和感染者结盟了？这怎么玩啊？
想到这里，我做出了一个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的举动。我站了起来，把PTRD高举过头顶，放声大吼：
“我在这里！来抓我啊！”
不知何时，我的眼角挂上了晶莹的液体。接着，它们顺着我的脸颊，滑了下来。我的视线变得模糊了起来，像是我小时候从万花筒里面看到的景象。
为什么我会哭啊。我明明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的。是等待着什么东西，给没有勇气自杀的我一个机会啊。
我忽然发现今天的太阳格外刺眼。在远处，似乎传来了什么像是汽车引擎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