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繁星之下，我蹲坐在游乐园马戏团帐篷的外面，捂着耳朵，把身体蜷缩成球状。
自己输了，彻底输了。且不说G41到底是比自己精明多少倍，光是在指挥官的心里，我就已经输了。
“......呜！”
我的拳头不甘地锤了一下地面。我知道自己有很多缺点，睡相不好，有的时候会犯傻，还有赖床......可是好不甘心啊！为什么指挥官会喜欢G41呢？
“......”
算了，这样就可以了。没必要再去干扰了，况且这也和我刚刚作出的选择相符嘛。G41和指挥官在里面看马戏，而我悄悄地出来了......就是这样。
“38式。”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抬起头，看到了指挥官的脸。
“去那边的椅子上吧。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
“不，可是......指挥官......”
我惊慌失措。他为什么知道我出来了？为什么他会来找我？
“别再叫我指挥官了。至少是今天晚上，我会以一个私人的身份和你在一起。”
“诶，不，可是........G41......”
“她没关系的。我已经和她说了，所以放心吧。”
“哦......”我小心翼翼地坐到了长椅上，“那，指......罗修·布里茨先生，你为什么......”
“为什么出来找你是吧？”指挥官吸了一口气，“只是说个清楚罢了......你，刚刚哭得很难受吧？”
“？！”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一开始就知道啊，你们两个。虽然我尽了最大努力避免这类事情，可是还是有两个人......”
“避免这类情况？”
“是的，就是避免同时有很多个人......喜欢上我的情况。”
指挥官叹了一口气，掏出打火机点烟。摇曳的火光映照着他年轻的脸庞，像是一座寒风中火堆前的雕像。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知道‘誓约烙印’吧？”
“知道......”
“我又说了句废话。既然有了那个前提，你肯定知道了。自从这个产品被推出之后......你肯定比我还早知道吧？甚至，比G41还早。”
“诶？不不不不不是的指挥官！我只是......我只是想稍微调查一下罢了！”
心事被人一语戳破的感觉简直太羞耻了。尽管是在指挥官面前，我现在还是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管多么脏都好。
“果然和我猜的一样吗？”狠狠抽了一口烟，指挥官慢慢地喷吐着被一直没有熄灭的打火机的火光映得橙红的烟雾，“誓约烙印的外观上是一枚戒指。这也的确符合了它的制造者和所使用的对象的期待。”
“嗯......我知道，戒指对于人类是.......一种......爱情的象征。”
“就是这样。所以，我极力的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再说了，这东西也不是个单纯的戒指。”说着，指挥官从他的上衣口袋当中掏出了一个银色的环，将它在手上抛来抛去，我想那个就是誓约之戒，“这东西的最终目的是增强人形的信任感与战斗力。全心全意的信赖和付出让她们能更好的战斗。”
“可是，那又怎么样......既然都喜欢您到了这个地步，我......我怎么可能......”
话说出口之后我才意识到，刚刚我不小心在无意之中，完成了人生当中的第一次表白。想到这里，我的脸又发烧了。
“的确。这也是大部分真正喜欢他们的指挥官的人形的想法。”指挥官顿了一下，“但是，难保这个东西不会被滥用。”
“你说什么？”
“我说滥用。誓约之戒据说并不是只能拥有一个的戒指，任何人形，只要对指挥官的好感达到了要求，都可以佩戴。不过，虽说如此，我相信大部分指挥官还是只给麾下的一名人形佩戴就是了。再说，这玩意也很贵。”
“哦......”
“而且，这个东西并没有经过长期的实验。我担心会有副作用。G41我也不打算给她这个。但是，她肯定会要的......最终还是得给她。”
“所以......呢？那又怎么样？你喜欢的还不是她......你这个木头！”
我把头埋进两膝之间。指挥官还不是只喜欢她......为什么我会做菜会做饭，可是还是得不到......
“不，你错了。”
指挥官一把用双手捧住我的脑袋，把我吓了一跳。
“第一，我不是木头。”他说，眼睛里的决心闪烁着，像星光，又像灯火，“自从我看到你面对我的反应变得奇怪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只不过，一时还不敢确认。等到确认的时候，大概也就是半年之前吧......你怎么了？”
此时我已经张大了嘴，完全忘记要保持形象这回事了。
“没有......只是很惊讶，惊讶居然会是这样......”
“惊讶吗？我倒是觉得，这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哦。”
指挥官自嘲地笑了笑，挠了挠头，继续说：
“第二，作为一名指挥官，我个人认为实在是没有必要把这两件事情绑在一起。当然，这只是我个人发发牢骚，不过，也是和下面说的事情有关就是了。”
“那......您下面要说什么？”
“你再问的话，我会不好意思说的。我要说的就是啊.......我，其实最喜欢的......是你啊，38式。”
我的脑袋嗡地一响，仿佛整个世界就在此刻待机了。
“我在知道誓约烙印之后，我就开始想这件事了。我......说起来实在对不起G41，我优先考虑了你的安全。”
“指挥官.....”
没有理会完全陷入惊讶加混乱的双重状态的我，指挥官继续看着我的眼睛，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知道，你们都想要那个戒指。尽管我极力避免了这种状况，但是最终还是发生了。我只能接受一个人的告白，而且作为一名指挥官，更不可能把这个珍贵的戒指销毁。我最后作出了一个痛苦的决定，就是这个，38式。”
“就是......接受G41？”
“是的。我觉得这样做也许是最好的。我不希望你受到‘誓约烙印’的副作用......但是又得给你们两个一个交代。”
“......”
“然后，G41在昨天向我表白。我想了想，最终接受了。”
“所以这是一出早就演好的戏吗？只不过G41还蒙在鼓里......我说的没错吧？”
“你可以这么理解。也许我的确作出了个错误的选择......”指挥官默默地掐灭了烟，起身，将烟头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我确实欺骗了G41。这点，我不可饶恕。”
“可是......既然你已经接受了G41，那就不能......”
“是的。这大概是对我最好的惩罚吧。不过G41她啊，我也是挺喜欢的......”
“是，什么样的喜欢呢？”
“大概是......把她当成女儿的喜欢吧。可是，即使这样，我还真是不合格啊......”
指挥官沉默了好久，我注意到有什么晶莹的东西从他的眼角滚落下来，不知是不是眼泪。他掏出手绢擦了擦那个东西，做了一个深呼吸：
“大概就是这样了，38式。马戏很快就要结束，我也该去上个厕所了，而G41很快就会从里面出来。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之后怎么做......就由你来决定。我不会干涉的，我保证。”
说完，他起身要走。
“等一下！”
我拦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我不用考虑了。”
我喘着气说道，这大概是我说话最激动的一次了。
“你是说，你现在就要去找G41？”
“不。”我摇了摇头，“你果然还是没明白啊，你这个木头。”
泪水控制不住地从我的眼睛里溢出来。我使劲地擦，可根本就擦不完。
“你的意思？”
“借我你的怀抱用一下哦，一下就好。我会和G41解释的。”
“哦......那你的意思是......”
还没等他说完，我就扑到他的怀里，相当难看地哭了起来。
“......果然是温柔到死的家伙啊，真是的。”
指挥官嘟囔着，笑了笑，轻轻抚摸着我的头，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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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坐了起来。
“......是梦啊。不过，还真是讽刺呢，没有回忆起来关于我的英语的事情啊。”
摸了摸手边的38式步枪，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我确定我现在还在那间房子里，没有被铁血劫走。
“怎么了？”
我看见一旁的魏翎正翻着一本书一样的东西，朝我看过来。
“没事，只是梦到了以前的指挥官。不过，这应该是记忆吧。”
我朝他笑了笑。我知道，他会理解的。
“这样啊......看来是件好事呢。我把你们指挥官的笔记带过来了，你要不要看一下？反正这段时间也是闲着没事干了。巴黎的物资足够我们用一个月，而那些受伤的人们的伤势也需要时间恢复......总之，我们大概会在这里逗留一会，然后去斯洛文尼亚的S05区。”
他边说边指着那个手表上显示的地图给我看。关于S05区我并没有任何的记忆，只是知道它在奥地利罢了。
“可是，为什么不叫上我？我记得这么重大的决定，应该所有人参与的啊。”
“因为看你一副很幸福的样子，就不想打断你的好梦啊。”他挠了挠头，“对不起啦。”
“没事。说不定我想不起来了呢。”我对他笑笑，“所以，不按原计划进行了？”
“是的。过一会，我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哦......说起来，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啦，你能睡这么久，我也很吃惊呢。不过，一个好梦，也是......”
没听清楚那家伙后面的话，我一头倒在了地板上，脸部发烧。
糟糕......又睡过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