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眼泪已经停不下来了。眼泪划过脸庞的瘙痒感在不断地提醒着我：现在的悲伤不是一场幻觉。
为什么……会这样。
我眼睛紧闭着，用牙齿用力咬着自己的手背，想要竭力制止抽泣。但眼泪和呜咽声还止不住地冒出来。
“其实这不算是你的错，是那个女孩自己不接受这份奇迹的。你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拯救她。”
不是我的错吗……
难道不是我那愚蠢的行为害死了史文霞吗？难道不是我的自以为是害死了史文霞吗？
时间无法倒退，哪怕是和她一起经历的的痛苦轮回，也有一天会失去。这样失去后，也总有一天会后悔。
“史文霞她现在在哪？”
我想和她解释，但机会可能不大，甚至没有。
“她被留在了过去，十月一日。不断的重复着死亡。”
我自大的认为我能拯救她，结果不仅伤害了她还将她只身一人留在了那个世界。将她对这个世界唯一的回忆夺走，我现在连陪在她身边安慰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现在……还能挽回吗？”
“能。”
我吃惊地抬起头。说实话，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有挽回的机会很正常。但我没想到居然还有挽回的机会。
因为眼泪模糊了视线，我看不清那个冒牌货史文霞的脸上有什么表情。
“方法，是什么？”
“在此之前，你已经做好了准备吗？因为有可能会死哟。”
“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告诉我吧。”
我像当初答应死神一般的坚定，如果只是区区的死亡就能拯救她的话，那这世上没有比这更轻松的事了。
“你觉得这个世界怎么样？”
这个冒牌货并没有直接回答我之前的问题，而是反问了我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好像这个问题史文霞也问过我。
“你想说什么？”
“你觉得你现在存在的这个世界是真的是真实存在着的吗？”
“我还是不懂你的意思。”
虽然我已经隐约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了，但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听听看。
“听说过缸中大脑悖论吗？”
“大致听说过。”
“一个人被邪恶科学家施行了手术，他的脑被从身体上切了下来，放进一个盛有维持脑存活营养液的缸中。脑的神经末梢连接在计算机上，这台计算机按照程序向脑传送信息，以使他保持一切完全正常的幻觉。对于他来说，似乎人、物体、天空还都存在，自身的运动、身体感觉都可以输入。这个脑还可以被输入或截取记忆。他甚至可以被输入代码，感觉到他自己正在这里被一个小女生讲一段有趣而荒唐的故事：一个人被邪恶科学家施行了手术，他的脑被从身体上切了下来，放进一个盛有维持脑存活营养液的缸中。脑的神经末梢被连接在一台计算机上，这台计算机按照程序向脑输送信息，以使他保持一切完全正常的幻觉…”
“可以把你那有趣荒唐的故事停一停了，你是想说我一直在被别人操控着？我看到的世界，我感受到的一切，还有我的所有记忆，这一切都是别人操作的结果？”
“可以这么说，不过那是以前的事了。你现在的思想是自由的。”
我并没有对这种跟谎言一样的话语感到愤怒，我不觉得自己有被人戏耍的恼怒感。甚至，我还想要去相信她说的话。
相比其他正常人，我刚才的思想才像被人操纵的结果。但其他正常人的思想真的是正常的吗？
“你是说我以前是一直被人操纵着的？”
“至少从你获得超能力之前是这样的。”
这时我才猛然想起，那件已经快要被我遗忘的事情：我失去了一段记忆，一段我获得超能力时的记忆。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计算机程序编写出来，很不可思议对吧。所有人都是一个程序，思想看似自由，实则都是被设计好的。”
“所以你怎么确定我现在没有被人操纵着？就因为我和别人多了一项超能力？”
“对，因为这个世界不该出现超能力，就连超能力这个概念都不该出现。”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好像在我之前还有什么人改变了这个世界，使这个世界有了超能力这个概念，也有了像你这样的‘漏洞’。”
“我一样的漏洞？还有在你之前改变了世界的人？你是什么人？”
“就用你能理解的比喻吧，这世界就是一台计算机，你们都是程序，而像你这样有自我思维的超能力者就是这个相当于这个被称作‘世界’的系统的漏洞，而我这种外来者就像病毒。”
“外来者？”
“现在你还不用知道，还是回到如何拯救史文霞的话题上吧。”
我隐约察觉到对方似乎在可以转移话题，不过我现在也是急于知道拯救史文霞的方法，所以就不再深究下去了。
“史文霞也是超能力者，所以作为漏洞的她自然会被系统修复，如果只是一般的修复的话，并不会像这样被人遗忘？”
“什么意思，说详细点。”
“超能力者因为是这个世界的漏洞，所以理所当然会被系统修复。但是如果是一般的修复的话，就会像你们口中死亡一样，一场飞来横祸带走她的生命。只是如此而已。但史文霞不同，她的消失还会连带消除周围人对她的记忆。这点很不正常，比起系统的常规修复，这倒像是……人工修复！”
“人工修复？”
“就是这个世界外的那个邪恶科学家，想要连周围人对史文霞的记忆都消除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单靠系统的常规修复可做不到这种地步。也就是说，那个在‘世界’之外的操纵者自己动手修复了这个漏洞。”
“为什么史文霞会被这种人盯上？如果是超能力者的话我也是呀！为什么……”
“如果只是一般的超能力者确实不用这么麻烦，但如果她探视到这个‘世界’真相的话，那情况就不同了。”
史文霞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
“眼前的一切对我们来说就是这个世界。人的意识包括感情不过是脑内的一串电信号罢了，我们现在感知到的外界环境的一切也是脑内的电信号。但我们依旧认为自己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我的脑内又想起了史文霞对我说过的话。原来她早就知道了这个‘世界’的实体吗……。她试着将真相告诉我，并且……
“所以，答应我。好好过好眼前的生活吧，不要理会那些广阔的无法被看见的世界。”
她还警告我不要探究这个“世界”外的世界。
“所以你现在把这个世界的真相告诉我是代表着我也要被那个操纵者盯上了吧。”
“所以我之前才问你是否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我望着血红色的夕阳，残留在眼眶里眼泪将夕阳变得虚幻不定。
“你会帮我吗？和我一起拯救史文霞。”
我出生至此从未拜托过别人，在别人遇到难事互相安慰时，我只身一人全部扛了下来。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无需牵扯他人，这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一个人的力量都是有限的，如果无法解决那么接受失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只有这件事，我绝对不允许失败。
“我说过我是‘病毒’吧，那么破坏这个名为‘世界’的这个系统不是理所当然吗？”
这可能是我第一次对这个冒牌货抱有感激之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