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天就是期中考了，全校都进入到紧张的复习之中，包括我们班。
然而我们班的复习并没有多紧张，因为提前算计过的缘故，所以这次考试我们班出现了很多在所有科目可以直接交白卷的人，他们也以此为借口彻底放弃了复习，打算做一些玩个痛快之类的事情。
班级中忙人占了一部分，闲人也占了一部分，在这样的状态下，气氛是紧张不起来的。
“话说我们这么做真的不会有问题吧。”
高瀚文似乎对期中考不放心，他一直看着那张名单。
“不会。”
这和月考的情况不一样，校方能对月考排名为所欲为的条件是月考成绩没有进行公开。但是这次考试不一样，因为考试规则和成绩都是公开的，而且班主任年段长也多次强调过考试规则会严格执行，并且不会轻易做出改变。
要是成绩出来后年段长突然说出：“由于四班和五班的分数在意料之外，所以学校临时改变了考试规则。”这样的话，那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这种打脸的事情肯定是没多少人愿意做的。
而且。。。
“规定上没说这样不行。”我又补充道。
规定只说了出现考试信息相同的卷子，分数将不计入总分，但是没有说不可以恶意利用这条规则。
“不，我担心的不是规则，而是五班那些保留下来的人，要是他们突然考了高分的话，那岂不是很不妙。”
应该是担心有人奋起直追，然后取得了巨大的进步这样的事情吧。
“这个问题我早就考虑过了，所以不同科目我安排的人数都是不一样的。”
“人数不同和他们拿高分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了，举个例子。”我指着那张名单上的数学科目，“像数学这样的科目，考得好的和考不好的分数差距极大，所以我只安排了二十个杀手，把他们最能考的前二十个人全部干掉，剩下的那二十个人里面，就算每个人的分数都突然进步，也不一定可以超过我们班的这二十个进攻者。”
再说了，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压根就没法产生多大的进步。根据我的判断，五班被我保留下来的这二十个人里面，有至少十二个人都是属于那种上课不听讲的，想要在一个月内改变上课习惯，而且还要取得巨大进步，只能说是非常困难。
“那这个语文呢？”高瀚文指着名单上的语文科，“这个为什么只有十个人？”
“语文分差比较小，出现意外的可能性也会高一点，所以留给他们的机会就更少一点了。”
语文考试这种东西，在我看来都是要靠运气的，运气好的话，阅读题都会，作文也会，运气不好的话，就完蛋了。
而且高中的语文试卷还多了选择题，这个东西简直要命，运气好的话每一个选项的表达效果相差甚远，可以很快找出答案，运气不好的话死磕半天还是得选错。
所以意外就大大提高了。
“不是很能理解。。。”
“拿张纸出来算一下就行了，我也没法说得很清楚。”
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吧，能懂的人自然懂。
“算了，我不想深入了解，只要知道不会出什么问题就可以了。”
“其实你只要这么想就可以了，我们班这些人，除了几个高手之外，大部分都只挑一个科目来复习，但是五班那些人都得复习九个科目，所以我们的优势还是很大的。”
这就好比业余的和专业的，前者只是平时玩玩，后者却是专攻，谁更厉害就很明显了。
周三，期中考。
我按考试前计划好的那样，只在物理、生物、地理这三个科目的答题卷上填了自己的考试信息，其他科目填的是几个倒霉蛋的。
虽然可以直接交白卷，但我还是认真地把题目都写完了，一来是没事做——在考场上除了做卷子以外就没其他事可以做了，二来是为了防止意外翻车。
万一考试的时候监考老师心情不好，又看见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那必然会心生怒火，抓了我就要报给班主任。结果看了考试信息，找来五班的班主任，那就尴尬了。
待到考试全都结束，学生们全都走光之后，我去五班的教室做了点小动作。
我在五班的教室里面留下了一张纸。
“希望能发挥点作用吧。”
我看着那张躺在地上的纸自言自语，然后转身离开五班的教室。
▼
三天的考试很快过去了，周六晚上我回到家里，守在电脑前等待考试成绩的发布。
“哥，你干嘛一直盯着屏幕看啊？”
“我在等待。”
“等待？等女生给你发信息？”
“不是，是考试成绩。”
如果可以的话，其实我也希望能有女生给我发信息。
“哦？你也会关注这个？”
“呵，我关注的可不只是考试成绩。”
对于什么都不知道的局外人，我也不想多做什么解释。
“无聊。”吴轶萱并没有在意我关注的其他东西是什么，就走开了。
这么一直盯着也是挺累的，突然就觉得有点渴了。
那就先去喝点东西吧。
还好我早就倒好一杯白开水了，等了这么久应该已经凉了，现在我只要直接过去把它喝掉就可以了。
我起身走到客厅的餐桌旁，拿起那杯水，仰头开始喝。
“哥！那是自来水！”吴轶萱突然从沙发上冲了过来。
“自来水！？那我倒的那杯开水呢？”
“原来那杯水是你放的啊，我还以为是不要的，就拿去浇花了。”
“浇花就算了，你干嘛装了自来水又给我放回来？这不是摆明了要我喝下去吗！？”
等会儿，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话说我们家哪来的花！？”
“花？花就在你我的心里。”
“你是不是皮痒了？”我抬起手掌威胁她。
“开个玩笑嘛。”
“算了，不跟你计较了。”
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这里扯皮，眼下考试成绩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把杯子里剩下的水喝完，然后放下杯子回到电脑前。
我刚坐下，就看到班主任把全年段的成绩单都发上来了，于是我马上下载下来，打开查看。
“哈！赢了！”
排在年段最后一名的是五班，总分为9023分，而四班以10495分的分数打败了他们。
点开五班的班级成绩单，发现好多人的成绩果然像规则上写的那样，一个格子里写着两个数字，也就是说他们有两个分数。
不出意外的话奖金是到手了，虽然方式有些不正当。
但是管他的，我早就说过了，在某些事情上，一方的开心必将造成另一方的不开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由于我们班使用了特殊的手法，所以所以五班的总分甚至没有到一万，这还是让我的心中产生了一点点对五班同学的愧意，然而这完全无法冲散胜利带给我的喜悦。
我高兴地喊了一声“哦耶！”还拍了拍手。
“考年段第一了，这么开心？”在客厅看电视吴轶萱闻风而来。
“不，比那个还要厉害。”
“考全县第一了？”
“是奖金！四百的奖金！”
“奖金？”
“对！奖金！”我很得意地炫耀着，“有整整四百块！”
“你是说，你要请客？”大概搞清了状况的吴轶萱开始自说自话。
“我没说过！”我急忙否定她的说法。
“我会好好考虑要吃什么的，那就谢谢哥哥啦。”
不等我回答，吴轶萱就直接跑出去了。
▼
周一下午，年段在礼堂举行了大会，内容大概就是对那些在期中考试中取得优异成绩的学生进行表彰，然后再给获胜班级发一下奖金什么的。
第二节课一下课，高一的学生们就全部涌入礼堂。
“好了，同学们，都安静了。”年段长拿着话筒出现在舞台上。
台下交谈着的学生都安静下来。
“那我们进入大会的第一个阶段。”他拿着一张纸，“给各个科目考取第一的同学颁发奖状，下面我念一下他们的名字。”
接着年段长念出了一大串我不认识的名字。那些被念到名字的人都走上舞台，按照年段长的要求站成一排。
名字都念完后，年段长给他们发了奖状，然后另一个老师又给他们拍了照片，这才让他们下台。
“所以奖金要来了吗？”李泽很激动。
“现在我们请综合成绩第一名的同学来为我们分享学习经验，有请陈小涵同学。”
靠近舞台的前排位置，一个戴眼镜的蘑菇头女生站了起来，走上舞台接过年段长给她的话筒。
台下响起掌声。
事情发展的方向和李泽所想的完全不同。
“啧。”他显然对此很不满意。
年段第一很快就讲完了，她在掌声中离开舞台。
“现在应该可以了吧。”李泽又激动起来了。
“大家可以看到，单科第一的同学并没有取得综合第一，而综合第一的同学也没有取得单科第一。”年段长没有满足李泽的愿望，他在年段第一讲完后自己又讲起来了，而且他甚至开始说起来自己研究的学习方法。
“F**K！！！！”李泽不高兴了，“废话怎么这么多！”
“大概是因为段长觉得最期待的东西要留到最后。”我替段长找了个理由。
要是奖金提前发放的话，那学生们就不会再有心思听他讲这些废话了。
不过从我附近这群人的表现上看来，就算是不发奖金，他们也对废话没什么兴趣。比如我右前方的两个女生，正聊得不亦乐乎，还有左前方的一个男生，玩手机也玩得不亦乐乎。
然后他的手机就被他的班主任没收了。
我发誓，我没有笑。
“好了，现在我们来发一下奖金。”在几分钟之后，年段长终于说出了这句被期待了很久的话。
台下响起掌声和欢呼声。
“但是我要先提一下四班和五班的分数。”
年段长说完这句话后，在我们班附近的学生都看了过来。
我听到这句话也是心头一紧。
如果说学校决定取消掉我们的获奖资格的话，这倒是小事，比较大的问题是同学们的反应。
因为我提出的想法，导致了班上有超过一半以上的人，在各个不同科目的考试中被记了缺席，也就是说他们失去了考试成绩。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他们还不能得到什么回报的话，恐怕所有人的火气都会撒到我身上。
最坏的结果就是被愤怒的同学们围起来一顿打。
所以千万不要翻车啊，否则我就小命不保了。。。
“仔细看过成绩单同学应该都知道，四班和五班的成绩出现了一点小问题，而且也不难看出这是有人故意而为的，所以经过学校的讨论。。。”年段长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
我的呼吸也跟着他一起停了下来。
“成绩有效，四班的获奖资格也有效。”
整个四班听到这句话都欢呼了起来，但是反观五班的同学，大多数人脸上都是一副不甘心的表情。
“现在请获胜班级上台领奖，先从三班开始。”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劫后余生的感觉真是太棒了，虽然说没有劫。
“最后是四班，请上台。”年段长开始喊我们班上台。
全班都离开座位，轮流走到舞台上的年段长面前，接过一个信封，然后重新回到台下。
在台上看向台下的时候的时候，我明显看到五班一个学生的脸上带着强烈的敌意。然而我并不害怕什么，既然学校都说可以了，那么谁都没话说，尤其是五班。
我没有在意他，只看了一眼就把头转向年段长的位置，然后看到年段长正在与班长进行交谈。
班长说着说着就朝我这边看了过来，随后年段长也转过头来看我。
顶着两个人的视线很不舒服，好在他们两个对我的注视没有持续多久。
“吴轶楠。”轮到我的时候，年段长叫了我的名字，“等下结束的时候麻烦你过来找我一下，我有些事要和你谈谈。”
这是准备对我进行思想教育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到时候应该会也只会说一些类似于：“虽然你靠这个方法获胜了，但是我并不推荐这么做。”这样的话吧。
还是说要我说出得到月考成绩单的渠道什么的，那可能会比较麻烦一点，因为从根本上来讲，这个这个行为属于盗窃，是违法的。
所以说无论如何都是思想教育对吧。
大会结束后，我去找班长请假。
“我知道段长要找你。”班长这么回答。
“我不知道你们说了些什么，总之你把我供出去了对吧。”
不然的话就没办法解释这两个人为什么会一起转过来看我。
“差不多。。。是这样吧。”
不否定吗？
“看来要接受思想教育了呢。。。”
“应该不会吧。”
“你怎么知道不会？”
“因为我大概能猜到段长要和你说些什么。”
“但愿如此吧。”
我告别班长，只身一人前往舞台，去寻找年段长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