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之少女的姿态十分帅气，如同落地的忍者般伸出矫健的右腿，左手斜撑着地面，宽大的红色领巾像是失去质量一般浮游于空中。
与之相比，就连拥有者“流浪犬四天王”名号的犬们也逊色下去，在场的人、猫和犬想必能达成共识。
她的脸上有着不知道是污秽还是擦伤的痕迹，嘴巴咕噜咕噜着的低吟着什么，不是文字，不具备信息，单纯的野性的表露而已。
“很帅气吧。”她回头对我们说，“但是没有时间了，你们走。”
“等——”
“知道了。”猫说。
我的话只发出第一个音节，猫便抢先回答道，接着跳到我的肩膀上，帽子里。
“如她所说就是了。路上再解释。”猫的语气不容质疑。
不必多说了，不必多解释什么，这种语气同我之前一样，我以同样的信任回馈给他。逐渐后退，好像踢到了易拉罐的瓶子，然后转身，向着山的方向奔走而去。
天空不知何时变成一片死黑，巨大的量的云旋转翻涌，寂静凝作流体下沉，脚边的低矮灌木也像凝结似的屏住呼吸。面前两三千米远处的山只看得出轮廓，给我以无比的压迫感，我感觉到这座山越来越高，似乎要活动起来，变成什么怪兽一样。
我顾不得太多，大口地喘着气，一刻不停地向前。
这猫还蛮重的。我的体力已经从勉勉强强下降到勉强，生生减少了一半。
“先说好。我可不算很重，为了避免铃铛招来更多的麻烦才躲在帽子里的。”
“了解。刚才那个，是什么？”
“不久前现身的猫之少女。即便在我们之中也没什么猫有头绪。本来，也没什么人去管这个。”猫补充说，“只是出现了猫之少女仅此而已。事实就是事实。”
“她没什么问题？”
“嗯？倒是没什么问题。虽然行径怪怪的不过还算友善，也蛮守规矩的。不管白猫黑猫还是猫之少女，守规矩就是好猫。我们没有追究好猫的道理。”猫又生硬地造出一句名言。
“我是说，她制造了那么大动静，会比较麻烦吧。”
“故意的啦。为了吸引注意力让我们好溜走。论逃跑的话她不会输的，据说她能当着十只狗的面抢走牛奶。”
“逃跑本身不就是认输了么……”我趁着换气间隙感叹了一声，“所以，她怎么在那里？”
“偶然。”猫说，“她通过猫电波告诉我的。”
偶然。
必然。
我已经熟知的事实是，至今的一切都在计算之中。灯光的色温、鱼罐头的保质日期、空间站的运行速度、狗的叫声数量，我无理由地认为这些都在计算之中。她把握着我的宇宙的规律。
她将用作对我来说负担累累的事情上，让我无法平静，无法稳固地运行。
由于是年末的关系，会有不少人选择去山上的庙里求签，因此倾斜的爬山电车得以通宵运行。我们从石门下穿过，买了一人一猫的票，等待，进门，倒在靠窗的座位上。玻璃的对称世界中，我的眼镜起了一些雾气，猫盯着我，我盯着窗外的金色杏叶，杏叶像是感到疲劳一样摇晃预坠。
电车在树林间穿行，缓缓地爬升，确实地爬升，耳边不时传来铁轨和轮毂之间的高频噪音。
“我说，刨冰机真那么有意义？”我看着玻璃外侧的自己，问猫。
猫挠了挠头。
“本身的意义重要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