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离把金弥染血的双手拿开，沉练的对她说：“妖怪也好，人类也好，都只是一个名字。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们，只要尚存为人的品德，便可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
这是他的原则。他可以变成妖怪，但不能忘记身而为人的品德。伤害无辜的人是不对的，是与品德不符的。
金弥带血的嘴角轻扬，问：“……那就算我死了也无所谓吗？”
“你有困难可以跟我说，我一定会救你。但你为了脱逃，牵累了唐国上万条人命，这是错的！”他义正言辞。
“……你做得到吗？哥哥。”她柔声地问着。
“……”这句话犹如戳中他的死穴一样，让他无法驳斥。他做不到。他没有办法对付赤脚大仙，也没有办法和唐国十万精兵护卫作对。
但他却低声对金弥说，“就算我做不到，我也会与你共赴黄泉。我会陪你一起死。”
“但金弥不愿。……金弥不愿看着哥哥再次死去。”她的眼中有泪花闪烁，忽然抱紧了云生离，云生离这才感觉到她完全没有体温，唯一温热的只有沾染在身上的血罢了。
云生离心头一酸，抬头看着天，忍住不让自己的泪水滑落。
“哥哥，你能明白金弥的感受吗？我从不后悔化身妖魅，我只想再见哥哥一面，我宁愿受开膛剖腹之苦，也不愿再喝一口孟婆汤……我不想忘记哥哥……”她紧抱着云生离，眼泪不断从脸颊滑落，语气凄然。
云生离却直立立的杵在原地，对于金弥的拥抱无动于衷。
“哥哥，为了你，我宁愿吃人也不喝孟婆汤。我不想忍受你明明在我面前，但你我却形同陌路的痛苦。”
他将她推开，“我承受不起金弥千岁大人如此错爱。我不是水神，我只是巫医云生离。我不是你的哥哥。”
“你是。”
“也许我是水神。但我一定没有像你这样残暴、滥杀无辜的妹妹。”
她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问：“那你是要与我割袍断义？就算我死了，对你也无所谓？”神色带着几分诡异。
“……”他没有说一句话，转身离去。就像在默认一样。
月舞面向金弥千岁，停留了几秒。
她听见了金弥千岁舔舐手上血浆的声音，还有低吟的笑声。
金弥千岁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诡秘的笑着，细声说，“水神千岁，真是愚蠢。”声音非常小，小得无法让人听见。
但，月舞却听见了。
“水神千岁，真是愚蠢。”她听清了每一个字。
金弥千岁看见月舞正凝视着她，便冲她咧嘴一笑，诡魅的对她招了招手。
她就站在原地对她招手，不发一语。
月舞看不见，但是却不禁背脊发凉，毛骨悚然，不知道为什么异常恐惧，哪怕她什么也看不见。她立刻追上云生离。
她追上云生离，抓住了他的手，说：“等等我，生离……”她的声音微颤。
“……怎么了？”云生离察觉她的手非常冰冷。
“我……”月舞发现自己忽然无法发出声音。
她的脑海里尽是那个诡魅的咧嘴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