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兰花

作者:扑街的我我 更新时间:2019/3/30 11:34:13 字数:2125

云生离用小刀划破了自己的手掌心,将血滴在墨砚上,磨出混着血的墨水。这一切当然是在赤脚大仙的住处里进行的。

他用施过术的墨水在一张图纸上画上鱼、鸟、鼠的图腾,旁边放了一碗清水。鱼、鸟、鼠是猫的诱食剂,它们会难以自控地接近这些腥味的食物并吞食它们。

“我有鱼鸟、子鼠献之,高氏猫女,速来食之。”

云生离用筷子敲了敲旁边的水碗,“速来。”复敲碗。

“速来。”

在敲了数次碗之后,一个猫的影子浮现在画纸中,那些鱼、鸟、鼠在它出现后就消失了。猫的影子焦躁地在画纸中游走,却始终无法逃离出这张画纸。

云生离在纸上写上了一个凌乱的“药”字。

“巫医……我无意害人,为何抓我?”它在画纸中低吟着。

“我要救治唐王。”

“你替我杀死那只恶鬼我就会解唐崇文的毒!”猫鬼凌厉的大骂,“唐崇文现在出来就会死!”

“……我知道。但我没有办法。”云生离对着画纸中焦躁窜逃却逃不掉的猫影子说。之后,他卷起了画纸,用红绳绑了起来,猫鬼无法再说话。

接下来,只要将画纸烧成灰,煮成药让唐王服下,唐王就会痊愈。

但是,他没有下一步行动。他只是坐在原地,正在思索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我是一个医者,救人是我的天职。我想要救聂大人……但是,为什么我十年刻苦所学却不能救聂大人……”他紧握双拳。

他的医术即便能救聂祎一命,却也救不了她伤痕累累的内心。所以,聂祎才会拒绝被他救治。

“聂大人所受的苦不是天意,是人为,人为是可以改变的。所以,一定还有转机。”

他站起来,拿着那副画卷,他快步走向同枝殿,准备面见唐王。

赤脚大仙守在同枝殿外,他见云生离独自来此,自然是要阻扰他面见唐王。

赤脚大仙的弓架在云生离的肩上,说:“你不能一个人进去,不然谁知道你会对唐王做什么。你要诊治唐王,聂大人必须伴同。”

“聂大人不能伴同。”他不能让聂祎知道他已捕获猫鬼,否则唐王就真是命不久矣。

“那我就不能让你见唐王。”赤脚大仙毫不让步。

“……你不放心我一人面见唐王,我明白。那,我和你一同面见唐王又如何?”云生离提议。

“呵。”赤脚大仙一声冷笑。

“你将我叫进去和你一起面见唐王,好让你的同谋有机会前来埋伏,伺机谋害唐王。好一个调虎离山之计。你以为我会上当?”赤脚大仙这么说。

“……你想多了。”云生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计划,谋害唐王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实际上,这里并不止赤脚大仙一人在看守。还有一个擅于隐匿的护卫一直都在唐王头上的天花板上藏着,秘密保护唐王。

这时,碰巧有另一个唐王的护卫走了进来,准备和赤脚大仙换岗。

赤脚大仙和云生离二人都冷脸看向对方。云生离问:“那现在你可以和我一起进去面见唐王了吗?”

“呵。我倒要看看你要耍什么花样。”赤脚大仙倒是不再刁难云生离,答应同他一起面见唐王。那位看守的护卫也不说什么,让他们二人进入了内殿。

云生离紧握着手上的猫鬼画卷。

聂祎一定会得救。云生离抱着这样的希望面见唐王。

此时,在苑舍中。月舞从房门出来,聂祎依然坐在小厅之中,一个人饮着酒,神色淡漠,一如往常。

月舞主动走向前,为聂祎倒了一杯酒。

“走开。”聂祎冷漠地回应,并不领情。

“聂大人,你爱饮酒,但你却从不让自己喝醉,为何要活得如此清醒呢。”

聂祎每天都饮酒,这个小小的住处中,各类酒水比食水还要多,看得出是个爱酒之人啊。但她却从来不喝醉。

“……”聂祎不语,径自饮酒,视若无人。

“你知道只要你自己不介怀那些流言蜚语,你其实可以很好的活着,你得到了唐王的赏识,又得到了多数人劳碌一辈子都得不到的权位。当作听不见不好吗?”

“……但我就是听见了,也感受到了。”聂祎简短地回答。

“我明白你的感受,也知道聂大人心意已决。所以,我不会劝阻聂大人。但我想要送大人您一样东西。”

“……”

月舞拿出一个小囊,放在桌上,说:“聂大人手上所纹的曼珠沙华,传说此花来自地狱,虽美却有着不祥之意,往往带着死亡与灾难之意。我不知大人为何身纹此花,但这不适合大人。”

月舞将小囊打开,里面是一小袋兰花的种子,她笑着对聂祎说:“兰花是花中君子,象征高洁贤德。我希望能成为你想要成为的那种人,故赠此物。若大人活着,那便带上这些种子,在你所在的地方种上一片兰花。若你死了,我会在您的坟头上为你种上这些兰花。”

“……好。”聂祎在这时,终于领情了,喝下了月舞倒给她的酒。她对任何以君子贤士待她的人都没有敌意。但,聂祎从未想过,以君子贤士之礼待她的人未必和她一样。

月舞始终微笑着,失明的双眼也许是失焦的缘故,看起来就像在隐藏着什么一样。

“为何聂大人混迹于污秽不堪的达官贵人中,却仍然活得那么纯粹呢?纯粹得全然不知人心险恶。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月舞保持着一贯的微笑这么说到。

“……什么意思?”

“没什么。但是,聂大人就不曾想我在替您倒酒之时给您下毒吗?”月舞微笑着,她笑聂祎对他人的信任竟是那么简单,只要几句好听的虚伪话,她就对他人毫无保留。她真的是个很纯粹的人。

明明一直活在污秽之中,她却是那么纯净的一个人。真是令人羡慕。

“……”聂祎不语。

聂祎看着酒杯,脸色不喜不悲,也毫无惊色。她的身体并没有任何不适感。但。她也不在意这种事了,反正她早已是已死之人。就算酒水中真的有毒,那又能怎么样呢?她聂祎横竖已经死了,她只要能够做到青史留名,就无怨无悔了。

酒水真的有毒吗?聂祎看了月舞一眼,却猜不透她在想什么。但这也正常,因为聂祎并不擅长揣度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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