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脚大仙看向四周，周围一片雾茫茫，什么都看不见，他的周围都被江水包围，连神山的影子都看不见。
“您在说笑吧。您就送到这里？”他这么问白衣女童。
“我没有说笑。你若被神山接纳，不久后你自然就会看见神山的真面目。”
“但我现在只看到一片白雾。”
“神山的回答会在白雾消失后。祝你好运，仙人大人。”白衣女童双手合十，面向赤脚大仙，对他鞠了一个躬。
之后，白衣女童忽然和白雾融为一体，她化身白雾消失了。
“等等……”赤脚大仙在雾茫茫的江水中央错愕。这里什么都没有。白衣女童就这么把他扔下了。
他脚下的云雾正在迅速散开，让他落入了江水之中。他浮在水面，周围除了江水和白雾，他什么都看不见，他看不见神山。
白衣女童刚才说了，若被神山接纳，自然会看见神山的真面目。
所以，他大概是不被神山所接纳吧。他这么想着。
“我当然不会看见神山……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呵呵……”赤脚大仙自嘲着。
赤脚大仙不是一个一生无垢的人，他曾经做了问心有愧的事，自知无法进到神山。
他抬起头，强风忽然刮起，他在寒冷的江水中感受到刺骨的冷。
白雾被风吹散，他的视线稍微清晰了。但，他依然看不见神山，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江水。
“这就是神山的回答吗？……”他环视周围，自答：“看来，这就是神山的回答。”
白雾渐渐散去，但他依然看不见神山。这也许就意味着，神山并不接纳他。
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岸，他向着那里游去。
他爬上了岸，白雾又开始凝聚，白雾凝聚成人，只消一刻，岸上站了数十人，一个个朴实的老百姓模样。他们都围着刚上岸的赤脚大仙。
“……你们是谁？”
他们没有回答。仿佛看不见赤脚大仙，也听不见他说话一样。
这时，有一个装扮成新娘子的少女被麻绳五花大绑着，她被推搡到赤脚大仙的眼前，她双眼流着泪。
这是一场活祭。对，熟悉的活祭水神的祭祀。
赤脚大仙看着眼前的情景，他错愕着，“难道，这是……”
他转身回首，他看见一片熟悉的景色。
这里不是江水镇，也不是神山。这里是花踪村，水神所栖的湖。
“呵呵……”他笑了起来，道：“是神山让我看见这一切的吗？是神山想要我回想起来……”
这是神山创造的幻境。神山让他看见了千余年前的花踪村，神山让他看见了这被活祭的少女，神山让他又看见了这场无聊的祭祀活动……还有无聊的他自己。
“我这个多管闲事的异乡人啊……”他用宽广的袖子替眼前即将被献祭的少女揩去眼泪。但他无法触碰这里的一切，就如同人无法改变过去一样。
少女被村民推上了祭坛，好几个人对着她诵唱献祭的经文。
赤脚大仙站在一旁看着曾经发生的这一切。
这时，赤脚大仙看见了过去的自己，他冲向祭坛，意气地质问村民：“你们在做什么？”
他冷眼看着过去的自己，“够了。我不想再想起来了。结束这场幻影吧。我不去神山了……我就只想要离开这里。”
如果要他再看见这一切，他宁可终生都不踏入神山一步。他主动放弃了去往神山。
但是，神山并不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赤脚大仙没有办法离开这个幻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