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嗅了嗅鼻子。
味道，蕴藏在淡淡香水中的那种好女人的味道让摩伦心痒难搔。
仿佛习以为常，莉雅丝毫不在意男人们视觉，表情以及心理上的冒犯。她轻轻地将橙红色的酒水推过来。
摩伦将杯中的龙舌兰一饮而尽，砸了咂嘴吧。
“伙计……”摩伦努力把注意力从女老板的身体上收回来。“生活真**难受，你说是不是？”
身边的中年男人垂着头，表情木然，也不做声。沉重肥厚的身体一动也不动，仿佛要陷入柜台前的座椅中去。但麻木的表情却掩盖不了那双几乎要低垂到杯盏中的难过的目光。
“生活有什么为此难过的呢。”摩伦搓着下巴的胡须，有些难为情地嘟囔了一句。“难道是生活欺骗了你？”
“生活又不是给了钱却不给干的**，怎么会欺骗我？”他闭上眼睛，仰头将一杯味道低劣的麦酒灌进嘴巴里。“是我自己欺骗自己。”
摩伦笑了笑。
心中暗暗庆幸，幸好不是那些为情所困的男人，他可受不了这个。
“那你肯定是缺钱。”
“我不缺钱。”
“那你怎么把自己的武器给当了？”摩伦站起身，将一直背在身后的双手大剑端到柜台上。“战士可不能离开自己的武器。”
男人猛地扭过头瞪着摩伦，睁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带着醉醺醺的困惑，怀疑，悸痛。
“刀疤脸，你给我赎回来的？”
摩伦那道从额头划至唇角的长长的刀疤渐渐舒展开来，他疏松地笑了下，道：“我正在想……“
“要不要再给我的佣兵团增加一个新成员呢。”他将厚重的剑鞘推到中年男人的酒杯旁。“加入吗。”
“这把剑不是我的，我也不再是一个战士了，一个为了活命而舍弃同伴的男人不配称之为战士。”泪光闪烁在他的眼角，他那双目光里满是他的剑。“一个逃兵……一个人渣……加入能干嘛……”
“赚钱啊，人渣。”摩伦抱着胳膊，不置可否地摇摇脑袋。
“你根本就不懂，朋友。”他回过头，一脸横肉的脸上挤出一个像是悲伤，却更显得狰狞可怖的表情。“朋友你真的不懂，如果你逃过一次，就永远会逃。你做了过恶心的事，你就永远恶心……”
“你要说什么，你要说我没有错？”
“迫不得已，没有办法，为了生存？”
“为了更好的生存？朋友，我懂你的好心，你在安慰我，但这都不是理由。”
摩伦没有安慰，也没有作声，他只是静静地倾听着。
他很清楚，一个拥有足够阅历的中年男人在陷入这种自我深渊的时候，最需要的是什么——不是安慰，也不是开导，他什么都不用说，也不用做。他只要在这儿就行。
“我本来或许可以拯救他们的……但是我……舍弃过了同伴……我的兄弟都死了，却只有我这么恶心……一个不值得信任的男人……”他晃晃悠悠地转着肥大的脑袋，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着，酒精的刺激几乎要让他倒在摩伦的身上。
“干得漂亮，恶心的人渣！”摩伦推着他的胸膛，将他瘫软的身子扶正。“其实我也是个人渣，我们每个人都是你这样的人渣。别说为了保命抛弃同伴，为了一个金币连奸他亲妈都可以。”
“活着都没意思了，哪怕给我一万个金币又有什么用。”他苦笑：“我是一个垃圾一样的男人，比垃圾还垃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