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丁重山走后,没几天冯君也回到了家,不过每隔一段时间冯君都会抽空去居灵山看望高佬。
但是有好几次居灵山上都是空无一人,自从他们离开后高佬变得喜欢往外面逛了。
家里的生活舒适一些,冯君用自己在居灵山学的知识开了一个药铺,自己也算当了一个村医。
一个人的生活还在继续,思念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变的越来越浓。
当年二十芳龄的冯君回到村子里,精湛的医术还有她神奇的药方再加上她的容貌,冯君的名声立刻在这一片都传开了。
周围几个村子里的那些还没娶妻的小伙纷纷请人说媒或者上门提亲,甚至还有几个较远县城的人慕名而来。
但是冯君却一个也没有答应,因为她想等,等他回来。
与丁重山在一起已经三年了,三年的感情岂是这么容易忘却的,更何况她心里还有他。
看着女儿拒绝前来的追求者,冯君的父母以为女儿可能是因为眼光高,但是冯君每次都是果断拒绝甚至连对方的面都不看,时间一长冯君的父母就注意起来了。
经过仔细的交谈,他们知道女儿已经把芳心许给了一个小伙,但是问题是这个小伙现在的去向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
做父母的怎么会让女儿做这种傻事?更何况这种不知道结局的空等只会浪费自己女儿的年华。
冯君的父母让她忘记丁重山,冯君表面答应但是实际上该拒绝的还是拒绝了。
为此冯君的父母为此也没少和她发脾气,但是冯君依然倔强的等着丁重山。
就这样,冯君和父母的关系僵硬了起来,冯君依旧选择了等待。
八年了,冯君顶着父母的压力,忍受着八年的孤独,拒绝了所有的追求者。
但是一个消息让冯君有些措手不及,她的父亲得了重病而且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冯君来到了父亲的床边,看着面容消瘦的父亲,冯君跪在了床边抓起了他的手。
那天,父亲对她说了好多话,每句话都透露出他对冯君的关怀。
他最担心还是冯君终身大事,八年了,如果那个小伙还记得冯君哪怕是回来一趟他都说不定都会同意。
但是没有,丁重山一次也没有回来,他不能让女儿再空等下去了。
这位病重的父亲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用着恳求的语气让冯君忘了丁重山。
冯君哽咽着让父亲先躺好,自己上居灵山请高佬出山。
父亲的病凭她的能力治不好,她只能把希望全寄托在了高佬的身上。
幸运的是高佬这回刚好在家,听了冯君的话高佬火速和她到达了冯君父亲那里。
不幸的是,高佬看完冯君的父亲后摇了摇头说了一句话。
“生老病死,天意也。”
不过冯君的父亲却很高兴,和高佬又交谈了起来。
但是因为身体实在太虚弱了,谈了一会他就开始使劲咳嗽起来。
高佬用手制止让他不要说话了,冯君的父亲却拉住了高佬。
“求您…”
高佬点了点头让他安心。
夜晚,冯君抬头看着夜空,这种宁静的环境能让冯君混乱的内心稍微平静一些。
“在想什么?”
“老师。”
“心里很乱?”
“嗯。”
“心里还装着那小子?”
“嗯。”
“重山的信你看了吗?”
“看了。”
“上面怎么说的?”
“…如果他三年不回来,就不要等他了。”
“结果你等了他八年。”
“嗯…”
“你父亲让你不要等他了,现在病重的他唯一的心愿就是让你有一个归宿。”
“嗯…”
“这么多追求者肯定有一两个让你心动的吧?”
“老师,我…”
“没事,实话实说。”
“嗯。”
“毕竟那小子在你需要陪伴的时候不在你身边,你又一个人这么长时间。”
冯君闭口不言,她不知道高佬想要说什么。
“有没有想过找一个归宿?”
“想过…但是!”
“但是等重山的情感打破了这种想法。”
冯君点了点头。
“冯君,这里有一道题,我给你一晚上时间想。”
冯君站好仔细聆听老师的题目。
“你真正等的是谁?”
一句话把冯君带进了无限的思索中。
高佬离开了,但是冯君还在月色下一遍又一遍的思考这个问题。
第二天,站了一晚的冯君来到了父亲床前对父亲说了一句话。
“我愿意嫁人。”
她爱的是丁重山,但是她等了八年的不是丁重山,她等的是自己。
爱可以坚定,但是爱更需要经营,因为爱也是一种责任。
爱不是付出,爱也不是索求,世上没有一种爱是理所应当的。
丁重山和冯君还是太年轻做事欠缺考虑,如果冯君当初和丁重山好好商量,最起码了解丁重山的基本去向信息。
如果丁重山在这八年中哪怕回去一趟,哪怕让冯君知道自己的消息。
那么,一切可能都不是这个结局了。
未知的等待是最绝望的,八年来冯君甚至连丁重山的死活都不知道。
最后,冯君嫁到了一个邻村的普通人家。
冯君的丈夫是一个普通农民,但是人很朴实,对冯君也很好,而且冯君也方便回村里看望父亲。
高佬参加完冯君的婚礼便走了,他要去找那个生死不明的徒弟。
结婚后三个月,冯君的父亲离开了这个世界。
婚后生活很平淡,但是冯君很享受这份平淡。
唯一的遗憾是结婚快两年了,冯君却完全没有怀孕的迹象。
这也让冯君的婆婆对她很不满。
一年后一场遍及大半个世界的瘟疫打破了冯君的生活。
当时生活水平还有医疗水平都十分低下,纵使冯君的医术还是束手无策。
本来冯君的丈夫身体素质不错,但是刚好赶上染上了风寒,这一下一病不起。
在冯君一边打理家一边照顾丈夫的时候,一个让冯君崩溃的消息传来了。
自己体弱多病的母亲也病倒了。
冯君强打精神,一边辗转两个村子照顾丈夫和母亲,一边还要维持家里的生计。
但是,这两个冯君最重要的两个人都没有扛过去。
命运似乎并不想放过冯君,不知道她的婆婆听了哪个街边算卦的,居然说冯君是丧门星。
冯君父母双亡,加上她嫁过来没有生一子,现在丈夫还死了,当时文化水平都比较低,冯君的婆婆经过这么一忽悠,再加上她本来就有点不喜欢这个儿媳妇,她就信了这个算命的话。
冯君被赶出了婆家。
无家可归的冯君选择上居灵山生活,她登上山时高佬已不在这里。
把房间打扫了一遍,冯君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
两年后,高佬回来了一次,看见了一个人生活的冯君。
听了冯君的遭遇,高佬连连叹气,然后讲了讲这些年他的事。
离开这里后的一年他就找到了丁重山,此时的丁重山还在最底层奋斗。
不懂官场之道的丁重山处处受人排挤,因为他的能力被上面的人调过来调过去,不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往上爬一步。
高佬找到他的时候,丁重山的形象完全不是他出山的时候。
胡子拉碴,双眼无神,当年的傲气早已不见。
他只知道要工作工作,说白了与人偶无异。
当高佬问他现在过了多长时间,他竟然根本答不出来。
就连高佬也没料到自己的徒弟会惨到这个地步。
当高佬给丁重山说了冯君的事后,丁重山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心灰意冷的他选择退隐然后云游四方。
听完丁重山的遭遇,冯君久久没有言语,那天她又在月下站了一晚。
五年后,丁重山回来了。
听闻了冯君的后面的遭遇后,丁重山当即表示要娶她。
但是冯君拒绝了,她累了,她怕了,她不敢再爱了。
“没关系,我可以一直追你。”
这是丁重山的原话。
岁月的摧残中,当年的正气青年已经变成了带着痞气的大叔了。
而冯君也没有年少时的那个感觉了,一切都从零开始。
丁重山回来的那天晚上,高佬问了他三句话。
“选择出仕,你后悔吗?”
“不悔。”
“不让为师用人脉助你仕途之路,后悔吗?”
“不悔。”
“丢下冯君八年,后悔吗?”
“悔,悔到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