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人类的七种罪孽，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色欲，暴食……我们犯下了滔天的罪行，终于引来了月神的审判。这是塞勒涅传承下来的两种诡术之一，纯粹暴力的杀人魔术，游天界一流。”
东良一边说，一边将拳头放下，这时候，兰斯兰卡巨大的身躯终于落在地上，大地又传来一阵熟悉的震动。
尽力了，东良特意将兰斯兰卡击飞到一块比较大的建筑工地上。虽然毁掉了建好一半的房子，但是至少没有伤及无辜，向房子的主人进行道歉赔偿的善后工作，交给调酒师就好，反正他今晚怕是不敢回日冕城了。
“为什么……”
不杀我？利爪再向前一寸，我就死掉了啊！
兰枫问。后面的话，他知道可以用眼神传递给东良。聪明人之间的对话，本就应该这么轻松。
“我没有杀你的理由，审判者希望成为蛇族的朋友。这次海龙族与三大种族的联姻，我们希望可以和蛇族站在统一的利益点上。”
东良收回了拳头，摘下了面具。他尽可能友善地笑着，但是兰枫总觉得他的眼睛里仿佛写着两个字，不屑。
多心人总会有一些多余的想法吧。
“哥哥！”
皇阎推着轮椅，兰葵刚刚出了酒吧的门，看到的正好是战斗结束的一幕。远处的兰斯兰卡舅舅瘫软成一团，不省人事，近处的哥哥正在与一名穿戴着黑色铠甲的骑士对峙，没有面具的面庞上，分明就是原本人畜无害的东良的模样。
可是铠甲的利爪是那么可怕，黑色的弧光比月光还要明亮，恶鬼的面具确确实实在东良手上握着。和“识破”占卜显示的一模一样，恶鬼的面庞，紫色的鹅绒毛披肩，轻蔑于世的压迫感。
然而兰葵总觉得东良有哪些不太对劲，貌似在鸡尾酒玛格丽特碧绿色酒液中显示的，那铠甲分明是白色，锋利的白，像是闪动跳跃的电光，亮得渗人。为什么，现在却像是被诅咒的通体黑色？
也可能是自己多心了，碧绿色的酒液中，本来就分不清楚黑白。兰葵持着玛格丽特的手心攢满了汗水。
“兰葵公主，别担心，我和你哥哥闹着玩呢。刚才兰枫将军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们是点到为止，点到为止。”
东良完全解除了武装，黑色的铠甲和铁齿鬼面一同化为星尘，围绕着东良，一粒一粒消失了光芒。东良再一次恢复了与兰葵第一次见面时的气质，普普通通，毫无特点，像是融入在环境中的装饰，无所谓注意，无所谓忽视，可有可无。
然而兰葵不会幼稚到继续用原本的眼光去看待东良了。
“点到为止吧。”
东良对兰枫说。话外的意思，对方一定可以明白的。今夜的战斗，就让它此刻结束于永恒吧。
“点到为止。”
兰枫点了点头。兰斯兰卡已经落败，无论是出于脸面还是生命安全，他都没必要继续让族人与自己以身犯险了。
今晚的战斗是兰枫要记录进入自己失败案例的沉重一笔，但是或许这次的失败案例没办法给他什么经验教训了。因为今晚处处被人压制的原因，除了逻辑紧扣的智商以外，还有无法超越的力量。
“对了，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审判者的首领，庸医皇阎。如果兰枫将军想要和他对比一下眼睛的明亮程度，或许现在就可以询问一下。”
东良平伸出手，为多沙伽·兰葵推动轮椅的皇阎向兰枫礼貌地点了点头。但是兰枫没有将注意力放在皇阎身上，虽然他的“双花瞳仁金色瞳”和传说中一样，很能吸引人的眼球，但是兰枫正在与更吸引人的家伙对峙。
哪怕是仙女光着身子下凡洗澡，也不能改变兰枫此时对东良的兴趣。
“蛇族很希望能得到审判者的帮助，也会竭尽全力配合你们的行动。但是请你们告诉我，当下具体该怎么做？”
兰枫明白，战争或者与战争有关的事情，无一例外都是讲究一个快字。只要主帅思考够快、计谋运转够快、士兵布阵够快，无论是先发制人还是后发制人，战争的胜率都会向自己单方面倾倒。
他需要东良给他一个解决东良所说的危机的良策，东良把蛇族的处境说成了死局，兰枫无计可施，就看东良自己有没有办法解开自己假设的死局了。
“拖延时间。请让兰葵公主暂时住在日冕城，维纳斯那边继续用公主失踪的理由来拖延时间，我们审判者也会对海龙族进行施压，让他们暂时无暇顾及兰葵公主的下落。我可以以骑士的荣誉与审判者的声誉担保，一定保证兰葵公主的安全。”
“之后呢？”
“就像是说服你一样，审判者会说服蜥蜴族和兽族。联不联合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希望他们不会成为海龙族的工具。”
“如果真的闹到四个种族燃起战火的时候，你们会怎么做，你又会怎么抉择？”
“很难抉择，还是要随机应变吧。”
兰枫展开了扇子，将木头骨架一根一根展开，然后又猛的一握紧。
“杀戮吗？就像你所说的，失败既为杀戮。杀戮，就是你们口中的审判吗？审判者，审判者，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兰枫质问东良，大大落落掷地有声：
“如果不是因为大祭司，是不是这一次，审判者会站在海龙族的角度上，为了以最小牺牲而结束不应有的战争，从而依靠于最强大的种族势力呢？”
“不会。”
“你会为了更多的生命，而杀戮较少的生命吗？为了三个种族，毁掉海龙族……不对，用你们的话来说，应该是‘审判’！”
“不会。”
“那你，当战争来临的时候，你究竟会做什么？会是谁的敌人，会是谁的朋友？”
兰枫看起来很忌惮自己，东良心想，要是自己将实力隐藏得更多就好了。至少和兰斯兰卡战斗时，不要正面对抗，要展现出用尽一切智商与力气，最后才勉勉强强胜利的感觉……
可是那样的话，按照兰枫的性格，也会让事情变得更加棘手难受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