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说篇:「必死论」假说存在的世界一一注定团滅的未来(中)[补更]

作者:迷惘的人 更新时间:2018/12/4 23:35:22 字数:3528

「呯」

明亮的一声落地,这意味着子弹已经贯穿某人的躯体,正当伊蒂艾伦自认死期将至时,他感受到脸上沾染温热又带有腥味的潮湿感。因此,他自认已逃离世间的危险而睁开双眼时,才看到身上所沾上的湿润是人类的血。但最讽刺的是这些富有真实温感的红迹并不属于自己,而是前方为了掩护自己的少女所流下的。

"啧,为何你硬要阻碍我?下贱的女人。"

阿姆基尔忿忿不平地咒骂张开纤瘦的手臂的帕拉米娅,她娇嫩的双腿差开站地,整个人的身躯瑟瑟发抖。躲在她身影之下的伊蒂艾伦目瞪口呆,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被子弹击中得扭曲变形的手臂,他依稀看到少女的手腕被反转了半个圈儿,无法穚正也无法活动自如。

同时拥有医生资格的男人目睹此幕,亦能准确地断言她的手已经废了,这种程度的伤势已经不是骨折脱臼,就算能得救的就只有将她废掉的手臂割去的价值。

现在的伊蒂艾伦隐约感受到身上多了一道伤痕,这番剧痛并不来自被子弹击中的双腿关节传出的,而是一道深深扎根于心灵无形的伤口,也是如被铅弹击中那样无法治愈,淌着血的。尽管帕拉米娅背对着被保护的男人,好好忍奈剧痛和受伤的窘态,但是她未能掩饰到心中的伤痛。正是这点,她的痛苦和悲愁全都渗入伊蒂艾伦的思绪,同时让他的心涌现更多的悔疚。

"帕拉米娅啊,请你赶快退下吧。请你不要再站在我的前方了……你的手臂很痛吧?如果不称作治疗的话,伤口会发炎的啊。那么来到我的身边,我会好好治疗你的……"

"伊蒂艾伦老师,该退下的人是你吧。莫说是治疗我的事,你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况且不管我的手臂也好,还是本人也好,我已经无可救药了。所以请你赶快离开这里。"

这句渗出淡淡愁情的话响彻男人的耳垂,他没有听从女学生的心思。只是一味勉强自己重新站起,可惜事与愿为,他大腿已经失去知觉,不要说站稳这个多么奢侈的愿望,连看动也不做不到。当然他拼命地施发治疗魔法尝试摆脱困境,奈何地一切仍是一成不变。

"动啊!动啊!为什么会这样?偏偏在这个时候为什么我会不中用的?可恶,不论在就快淹死的时候,还是现在,我只能任由她受苦!明明我可是答应过守护她。"

"可恶!!"

待在渺少身影背后的大人,正为着自己的软弱无能才连累少女受苦而痛哭流涕。听悉后方是怎样一回事的少女没有多加安慰,只是以平淡口气回应对方的哭腔。

"喂,老师你啊。弱少可不是罪过,你与其一直自疚,倒不如实践有意义的事。我有一件要事拜托你。"

"拜托我?就恁双腿已成残疾的我。"

"没错,只有你配合才能做到。"

接着,男人的泣声停歇,他惊惶地死盯回避他神态的帕拉米娅,心中油然强烈的厌恶感,他毅然拒绝。不过,她没有就此作出退让,反倒加快行动,强迫对方接纳。

"不行,求求你不要叫这样做,这个要求太过份了。"

"呐,除了这个方法,你还想到别的?"

事情如她所说,尽管伊蒂艾伦嘴硬说不,但思绪早于屈服于她的计划。

"老师。你觉得现在的我们能逃脱的机率有多少?"

只见帕拉米娅的头环顾四周,凝重问道。伊蒂艾伦无奈地接上她的答案,她则点头回应。

"果然「二个人一起逃走的话」这种违心话我再也说不出来。既然我们是面对着困苦的未来,你觉得二人长相厮守地被杀还是只有一个人独活的结局比较更有希望? "

"一人独活?你这算是什么意思?"

"伊蒂艾伦老师,你的身上还残佘了多少魔力?"

"等等,难不成你打算要……"

"一切就拜托你了。如果我们再次陷入纠纷,这一回再不仅是失去了同伴那么简单,我们可会团灭的。"

"不行,我曾经被贝尔副主任命令过无论如何也要保护你,还有先前许下的誓约啊!"

"闭嘴,你还是小孩?这些协议已经不再重要了,你只有答应或拒绝两项选择。知道了没有?"

帕拉米娅终于把心中的郁闷如实说出来,化作惊示同伴的惩戒。面对少女的请求,他则忍泪点头答应,顺应了别人的意愿而行。不过心中存在无法洗脱的罪恶。

(为何你总是要跑到危险的前方,成为拖延时间的牺牲品?)

"喂,你们富有温情的演说未免太冗长了,害我们也差点打瞌昏睡。别以为随随便便的拖延战术就能胡混过去。"

"哎哟,弟弟。你真是一点都不解风情,他们都就快死去,临死的前夕离别当然要做妥妥当,一丁点的绝望悲伤只不过是我们展开盛宴前的点缀前菜。"

Death和阿姆基尔一同冷淡嘲笑陷于绝望的同伴,完全没有怀抱一丝的罪恶感和怜悯心,体无完肤舍弃自己的团友离去。听悉自己的前友人如此刻薄对待大家,与发狂大哥助纣为虐,伊蒂艾伦不满地「啧」了一声,若自己不是断了双腿,恨不得冲上前方杀了他解恨。

不过,同是当时人的帕拉米娅并未有充斥复仇的怨恨,只是沉着气寸步不移,又伸出健全的手勉强地挡住蠢蠢欲动的老师,生怕会失去自己唯一的同伴。面对被背叛的伙伴,她的心额外多了一份忧愁。

"阿姆基尔,你听到我的声音吗?"

"哼,还以为你会说什么道理。"

"没关系,我早就知道现在的你可是什么都听不入耳。因为你不但失去了左眼的光明,同时也失去了倾听别人细语的听觉和称为信赖的心。反正我说什么话已经无法传递你所紧闭的心扉,我可没有向你求饶苟活的打算。"

"那么,曾经与我弟弟亲密的少女,你到底想说什么?"

Death摆出凌厉戒备的目光,即使站在远处仍感受散发的强烈压迫感,那份敬畏的恐惧足以令帕拉米娅发抖,站不稳着脚。相比以往与随时将生命扼杀的非人之物对歧,今次的她更显得孤立无援、充分体会着何谓「脆弱不堪」的道理:同伴背叛、唯一的战友身受重伤、面对无法回避的强悍敌人。

这一切咄咄逼人的危机几乎将尚有一丝生命气息的她压到死角边端。到底早就预定大家步入不幸的未来的少女,她又如何挣扎求存?这个就是存在于这个众叛亲离的世界内疑问。

"对不起,真的十分抱歉。阿姆基尔。"

"帕拉米娅,请你不要说这种话,犯错的并不是你的。一切都是我搞出来的,你并没有罪过。"

"呵,你在说啥?我可是听不到。"

适逢她满怀悔疚地道歉,在座的三人分别表露出两者极端的情感:践踏与冷嘲热讽,以及无奈与懊悔。 「魔法使」派的伊蒂艾伦苦苦地哀求少女不要独自背罪,「死神派」(因为阿姆基尔的倒戈,「恶魔派」早就合并为一,不今复己在)则嗤之以鼻地贬低她的歉意。纵使如此,她没有放弃。

"阿姆基尔。十分抱歉,是我失德行为让你蒙受诬蔑的痛苦,扭曲你的心智,因而走上无法挽回的敌对绝路。舍弃和背叛了你的信赖是不变的事实,一切都是我所行的。"

"你要怨恨我的话随从尊便,我乐意承受。"

"哼,**。你不要以为持着过往的一点交情就可以打动我。还有,你再敢叫我为「阿姆基尔」,当心我射到你脑浆开花。 "

阿姆基尔朝帕拉米娅举向漆黑的枪口,迎来一顿恶毒的臭骂,以认证两人的友谊彻底粉碎,现为敌对的仇敌。

"我明白了。"

"哟,帕拉米娅妹妹~这回你就承认投降吧。在这种困境下,莫说要打倒我,你可是连自己特围而出的能耐也做不到。再这样下去的话,不只是你,你可连身后的伊蒂艾伦老师也会死掉。如果你还有同情心的话,是否

该做点什么呢?还是你想与敬爱的老师同归于尽? "

Death狂妄地笑道,直白得威胁她们安危的话不禁让人火大,连同身边站在蠢蠢欲动的叛徒,他们就如游走尸体身旁的饥饿秃鹫,以一副贪婪目光打量成为盘中飧的活人。

"同归于尽?看来你好像弄错了一件事。"

接着帕拉米娅提起一把匕首,又对伊蒂艾伦打了眼色,挑起周边的旁人的警戒心。阿姆基尔则拉上扳机,而Death就握紧镰刀,看似拥有压倒性功夫的两人并未因自己的强大变得骄傲,反倒谨慎地准备抗敌的功夫。对峙的期间,阿姆基尔假装轻佻口吻试探敌人的动机。

"嘻,我说你不会抱着恁着这样的玩具就能刺伤我们的念头?"

"的确,对牌灵(怪物)你们来说,这种玩意可是不痛又不痒呢。"

与此同时,如同空气存在的蹈梅目睹这一幕,立刻察觉到帕拉米娅暗藏话中的真实动机,整个人变得惊惶不安,欲偷偷地想上前阻止。但是,他被同行的守门人拉着肩膀截停。

"不论是我还是你也无法推翻这个世界的悲剧。你就给我看看地看着这个「必死论」是怎样成为了你同伴的结局。 "

被拴住肩膀的大男孩无奈地返回观众席,但未待他安分下来,这出戏已经骤降落幕的时刻。

"Death,阿姆基尔。我已经厌倦你们残暴的拷问游戏,如果你们要给予我一个结束的限期,我希望是马上终结!"

帕拉米娅将匕首刀锋举向自己,此时终于领悟她怪异行动的阿姆基尔流露慌惶的神色,连忙扑过去阻拦她的危险举动。可惜一切仍是太迟。

「啪咧!」

"哇啊啊!我的眼晴啊!!!好痛!"

阿姆基尔传出一声凌厉的惨叫,他仅能看到事物的最后视力也被夺去,他的右眼被不知明的外力穿爆,流下竭止不尽的血丝,从眼腔到半边的脸庞都是血泪。由于视神经和肌肉被活生生扯下来的剧痛再一次清晰地传递他的身躯,加上原本左眼渐淡的痛楚发作,使他遭被敏锐的感管折腾得发疯,抓着受伤的双目,甚至恨不得把脸皮扯下来。

不过最讽刺的是,受害者不只有一人,而这个人正正是害他沦落为失明人士的凶手,但他再也看不到凶手的模样。如果看到的话,想必他也必定抱持八步笑一百步的心态嘲笑,并非只有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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