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警局，我脱力地依靠在椅子上。一旁的陈正安也是一副全无了生气的模样。
“77……”
陈正安念叨着。
“77……”
“那是什么？”
对于陈正安口中的这个神秘数字，我表达了好奇。
“77……他们……他们……他们竟然把我晚餐吃了什么这个问题问了我77遍！77遍！——啊啊啊啊……我快疯了！西红柿炒蛋！西红柿炒蛋！去他妈的西红柿炒蛋！！！”
——完了……老陈的精神已经彻底崩溃了。
不过我倒是理解，反复询问犯人同一个问题一来可以通过对比嫌疑人前后答案的差异来判断其是否撒谎，二来便可以视作一种精神攻击，来使嫌疑人的精神状态出于极度脆弱的状态来套取情报。而其中反复询问嫌疑人同一个极度无聊的问题，便就是该方法的一个常见手段。
——拿我来说，我就被连续问了103次早饭的豆腐脑里放没放辣椒……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吗……那就是——我早饭吃地是香蕉……
——虽说恐怕没人想知道……
嗯——对，没错——随后他们又对于我到底吃了几根香蕉这个问题盘问了我204次……
——丧心病狂！！！
但是索性是挺过来了，虽然忍受了极大地精神摧残……
“……喂——老邢……你那边是怎样？”
老陈虚弱地问道。
“他们说让我们赶快查清到底是谁伪造的证据……你呢？”
“一样……呵呵——”
听闻，我便和老陈相视一笑。
“这是上头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让咱们赶快找个人来背锅，如果找不到就我们来背……总是必须要给媒体一个交代——所谓息事宁人……切——”
我砸着嘴道。
“实在不行，就我来吧……”
老陈无力地说道。
“……别闹！你还有几个月就拿退休金了！在警局奋斗了大半辈子，难道就这样收场？”
我赶忙说道。
“……那你呢？”
老陈看向我——
“你就没有奋斗到满头白发吗？你就不用领退休金了吗？好不容易打出的刑侦之狐的名号就这样收场你甘心吗？——这个锅必须有人来背！不是你就是我！上头的人是绝对不会认这笔账的……总不能真的让警局里的小家伙们来吧！你下得去手！？当年老余就是这样走的……我不能不如他……”
“……哎——”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老陈说得对……
“不过那个老余是谁？”
我问道。
“余争春——我曾经的老同事。一样是因为调查南廷寺栽了的……你还记得刚来的时候，我们不是和你提到我们曾经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对南廷寺实施了跟踪调查与24小时监视并且后来还有警察因为这件事而被免职的事情吗？”
听着老陈的话，我回想了一会儿……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年的事也绝不是老余一个人的责任……为了大家，这老东西自己背了所有的黑锅……本来我想背来着，没扭过他——老东西，顽固的很！哎~——”
老陈叹息着。
“这样呀……那么便就更不能让你这个被老余保护了一次的家伙来背今天的锅了。不然那个老东西的牺牲不就白费了吗？我来吧！”
我站了起来。
老陈看了我一眼，没有立刻回话。他低下头喝了口水。
“老邢——算了……我累了……”
他回答道，言语中没有丝毫的生气——死死地，很压抑。
“当年老余走时，我就答应他，我早晚会把南廷寺那个家伙绳之以法，还死者们一个公道的……这是我和老余的约定，也是我一直干到今天的一切动力……但是啊……你看看——现在这个状况，南廷寺已经是抓不得了……我再在这里待下去的意义也没了……”
老陈站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老邢——让我走吧……放过我吧……”
“老陈——”
“哎——”
他的手用力的按住了我，示意我闭嘴。
“老邢……咱们撇开别的不谈，就谈谈脑子。”
“老陈——”
“我脑子不好……或者说不如你好……这么多年了，我也就是一个待在警局了和稀泥的……就一个‘居委会大妈’……相对的你比我重要多了……有你在，这个世界还能干净一点——哈哈……算了……放过我吧……我真的累了……”
他松开了我的肩膀，无力地向着门口走去。
——我知道，他去意已决……
我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酸楚。
泪水不禁出现在我的脸上，幸亏他是背对着我的，不然我一定会感到羞愧难当。
……
“——不好了！！！”
正当老陈向着门口前行的时候，一个年轻的警员突然推门而入，嘴里还叫嚷着。
“什么不好了！？上头来要人了？不是……这不才把我们两个老东西放出来，就来要人？找背锅的也要时间呀！”
我说着。
“……不……不……不是！”
年轻的警员气喘吁吁的说道，神色十分慌张。
“不是！？那到底是什么呀！你倒是快说呀！”
我赶忙说道。
“不是……不是上头……是……是韩廷！是韩廷！”
“韩廷！？”
一听见这个名字，刚才全无生气的老陈立刻焦急起来。
“——韩廷怎么了？回来了？在哪里！？”
老陈急切地询问道。
“车！……汽车！……着了！……烧起来！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