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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步白色的勇者與約定
夜色垂簾的天空。黑暗,逐漸蔓延在這個國家之中。
雖說是國家,但卻是個殘破不堪到令人無法稱之為國家的國家。
現在,是晚上7點整。
地點是皇宮中的大廳。
在大廳之中,擺著一張搖搖欲墜的椅子,一名頂著金黃色長髮的少年,頭腦後方的長髮束成了一條長度過肩的馬尾。他那雙水藍色的眼睛,現在,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天花板瞧。
這個國家的王──維斯‧萊希斯,現在,正苦惱著。
戰爭、爭鬥、殺戮、毀滅,僅僅要思考的,卻不只是這些。
看著。看著這慢慢分解、慢慢崩壞的國家,他──只能夠默默的苦惱著。
那段話,依舊不斷浮現在他的腦中……
「這只是開始而已!你只能夠苦惱著,因為你什麼也做不到……」
就像是刀刃一樣銳利的言語,不斷的刺中他的心窩。
好痛……但是,這份疼痛,只能夠默默的忍受著……因為──我什麼也做不到……
對──什麼也做不到……僅僅只能夠,背負著傷痛,不斷的苦惱著。僅僅……只能夠這樣而已。
無能為力的局面,無法改變的情況。
僅僅只是……這樣而已。
他這樣想著,然後,閉上了雙眼。
黑暗,就跟預料中的一樣,依舊襲擊了過來。
包覆著維斯,那深不見底的黑暗……僈僈的、慢慢的將他包圍了起來……
「又是……這裡嗎?」維斯喃喃自語著。
與之前相同,"那個東西"依舊出現了……
一團白色、發出白色光芒的人影,出現在維斯的眼前。
「喲!又見面了呢!"擁有者"」
維斯沒有回答,一言不語的看著白影。
「看來……越來越接近了呢……絕望。」用著沒有任何高低起伏的聲音,白影喃喃自語的說著。
「絕望嗎……或許,正如你所說呢……」沒有任何反駁的認同了白影所說的話。
「我已經……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或許,正如你所言,我只能夠、只能夠默默的苦惱、默默的悲傷著而已……因為我──什麼也做不到……」
聽聞此言的白影,發出了令人不快的笑聲。
「嘿嘿嘿哈哈哈!!看來,你終於明白了啊!!除了苦惱、除了後悔、除了悲傷,你什麼也做不到。」
維斯沒有反駁。
他無法反駁。
自己的心,自己的想法,現在所處的現況,所有的一切──都如同白影所說。
「我到底……該怎麼辦……我已經不知道了……」維斯的口中,帶著不知所謂的口氣說著。
聽聞此言的白影,收起了那令人不快的笑聲。
「看來──是時候了。」
「把你的心──交給我吧!!」沒有任何起伏的聲音。
維斯沒有回應。
見維斯沒有作答,白影繼續說了下去。
「墮入黑暗吧!你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
聽聞此言的維斯,面無表情的問道:「墮入……黑暗?」
「對!!墮入黑暗吧!!就像千年前那樣子……再度墮入黑暗吧!然後,在一次吞噬一切,成為白色的勇者吧!!」
「白色的……勇者?」
「何必這麼辛苦呢?將你的心交給我吧!這樣……你就不用在痛苦了!不用苦惱、不用悲傷、不用後悔。將一切、一切都吞噬殆盡!」白影依舊用著毫無起伏的聲音,對著維斯說著。
黑暗嗎?或許,我真的……只能這樣做了!
他閉上了雙眼。
黑暗,席捲了他的腦中。
「什麼也不用多想,你只要交給我就好了。」
白影所說的話,傳進了維斯的腦中。
對啊!什麼都不用想。不用煩腦、不用後悔、不用悲傷、不用自責,只要交給他就好了……這樣就好了。
維斯緩緩的,張開了嘴。
「讓我……」
「喂!」
熟悉的聲音,傳進了維斯的腦中。
誰?是誰?
「喂──喂──」
好熟悉的聲音……到底是誰?
就在這時,維斯聽到白影的聲音。
「又是這樣嗎?再度被阻擋了!」
「你的運氣很好呢!"擁有者"!不過,你逃不掉的……」白影的聲音越來越小。接著,白影的聲音被另一道聲音奪去。
「喂!」這句話的聲音忽然變得大聲。
維斯睜開了雙眼,但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暗。
然後,他的視線在黑暗中來回搜尋,尋找那道聲音的主人。
接著,他看到了!一雙鮮紅色的雙眼,現在,正目不轉睛的盯著維斯瞧。
他閉上了雙眼,用手揉了揉眼睛。
似乎想再度確認自己有沒有看錯,他再度睜開雙眼,往那個地方瞧。
深黑色的長髮,鮮紅色的眼睛,如同月亮般白皙的皮膚。
他再熟悉不過的人──萊斯特‧埃里西亞,現在,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
「喂!你沒事吧?」萊斯特用著那雙疲憊不堪的雙眼看著他。
「啊?是萊斯特啊?沒事阿沒事!」就像是敷衍一般的說。
「真的……沒事嗎?」萊斯特又問了一遍。
「沒事呢!我身體好的很!」維斯笑了笑。
「不!我不是問那個。」萊斯特依舊擺出擔心的神情。
「不是問那個?不然,是問哪個呢?」維斯一臉狐疑的問。
萊斯特走向維斯,與他之間隔了幾步遠的距離停了下來。
「我說的是──你沒事嗎?」
「哎?有什麼不同嗎?」
「也不是啦……我想問的應該比較抽象一點吧。」萊斯特搔了搔頭。
「什麼啊……這種奇怪的氣氛。哈哈哈哈!」維斯不禁笑了出來。
見到露出笑容的維斯,萊斯特露出無奈的表情。
「喂!我可是擔心你才這樣子啊!你這樣笑出來不覺得很對不起我嗎?」
「哈哈哈哈……抱歉抱歉!」維斯停下了笑聲。
「可是……真的很好笑啊!」維斯再度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這傢伙!枉費我這麼擔心你啊!」萊斯特用著憤怒的語氣,一臉無奈的說著。
「擔心?有什麼好擔心的嗎?」維斯不明白的問道。
「叛亂軍,不是已經開始侵略了嗎?」萊斯特用著緩慢的語氣說。
「啊……原來是這樣啊。」
萊斯特目不轉睛的盯著維斯瞧。
「那個……已經無所謂了呢!」
「無所謂?為什麼會無所謂?」萊斯特一臉不解的問。
「因為──在怎麼樣,我都沒辦法阻止了!」維斯避開了萊斯特的視線,用著毫無高低起伏的聲音說。
「這就是──你的答案嗎?」萊斯特小聲的說。
「嗯?」維斯沒聽清楚。
「這就是──你的答案嗎?」
「什麼意思?」維斯將視線移到了萊斯特的臉龐。
「這就是──你經過思考以後,得到的答案嗎?」萊斯特大吼了出來。
維斯愣了幾秒。
「你想……說些……什麼?」維斯吞吞吐吐的問道。
「沒有嘗試過、沒有努力過,只憑思考得出"我無法阻止"的結論。這就是你的答案嗎?」萊斯特激動的說。
聽聞此言的維斯,隨即從那搖搖欲墜的椅子上站了起來。
「不然、不然你認為我該怎麼做?」
「這個國家,已經不可能被拯救了!我已經,不可能拯救這個國家了!」
「渾蛋!」萊斯特向維斯的臉上揍了一拳。
「蹦!」維斯向後方倒了下去,在他身後的那張椅子瞬間成為了木片殘骸。
「你不是這樣的人吧!你根本什麼也沒做!不去嘗試,你怎麼知道,你拯救不了!」萊斯特憤怒的吼道。
維斯依舊躺在地上。
「你根本什麼也不了解!別裝得一副很懂的樣子!」維斯的口中緩緩道出這句話。
聽聞此言的萊斯特,將維斯從地面上抓起。
「我是不懂。但是,比起直接放棄而失敗,我更願意嘗試後而失敗!」
維斯沒有反駁,他默默的聽著這句話。
「為什麼……」
萊斯特依舊抓著他。
「為什麼你要說這種話?」維斯口中緩慢的說出這句話。
「我本來、本來已經打算就這樣結束的!為什麼!為什麼你又要給我一線希望!」維斯將萊斯特的手給甩開,憤怒的向他吼道。
「因為,我不想讓你後悔。」
「怎麼可能會後悔!」
「不會後悔嗎?」
「不可能會!」
「真的?」
「真……」維斯閉上了嘴。
他沉默了幾秒鐘。
「怎麼可能不會後悔……」口中緩緩道出這句話。
「但是,我已經,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啊!」
「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好吧。」萊斯特說道。
「我該怎麼做,你倒是教教我呀!不論我怎麼做,這個國家都不可能會被我拯救的!!」維斯向他吼道。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不要拯救了!」
「哎?」維斯露出訝異的神情。
「如果……你的世界消失了,那麼……再造一個就好了!」
「什……麼?」維斯不明所以然的說。
「不要拯救了!我們來創造吧!」萊斯特口氣堅定的說。
「你要我……捨棄我的人民嗎!?」維斯驚訝的說。
「不是捨棄……而是創造。創造出一個沒有戰爭的國家吧!」萊斯特用他那慵懶至極的眼神看向了維斯。
「那種事情……怎麼可能辦得到……」
「不試的話,永遠也不知道答案吧?」萊斯特笑著說。
那時,維斯看到了……
在他那雙不斷散發出慵懶起氣息的雙眼中,看見了他從未見過的,堅定的眼神。
「我……辦得到嗎?」
「為什麼辦不到呢?」萊斯特向他伸出了右手。
萊斯特……你比我想像中還要固執呢!
但是,我現在卻因為你的這種固執而得救了!
維斯這樣想著。
他的雙眼開始模糊。
他提起了左手,摸了摸臉頰。
濕濕的……我哭了嗎?
想不到,我竟然會被你拯救了。
維斯露出了笑容,握住了萊斯特的右手。
這一晚,維斯下定了決心。
不再輕言放棄。然後,創造出一個沒有戰爭的世界。
我已經──決定了!
跟這個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