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23.
不知道为什么，值班的民警听了我的叙述，一点没有紧迫的感觉，懒散地记录，然后慢悠悠地跟在我后面，仿佛完全不着急的模样。
“喂，能快一点吗，是真的有暴力事件发生好吗？”
“啊，嗯，也许吧。”
“你不要这个态度，你信不信我投诉你！”
“那请便吧，如果你觉得有用的话。”
我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天雪市，是爸爸妈妈都不在的陌生地方，我的“威胁”或者“势力”对他们来说都毫无用处。
“请……请快一点，我的……我的朋友真的有危险。”
“这还像是个小孩子该说的话。”
微微点头，警察叔叔终于加快了脚步。
“您好，有人在家吗？”
哼，这下看你还嚣张什么。
“您好，有事吗？”开门的就是这个游，笑容可掬的，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我们接到报警，说是这里发生了家庭暴力事件，所以来看看。”
“您说笑了，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居民，怎么会家庭暴力吗？”
“这位，报警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她？她是我父亲那边的亲戚，这不是国庆假期吗，家里大人托我照顾一阵子。”
“是这样吗？”
无奈，他说的没错，我点头。
“家里还有人吗？”
“有，我妹妹，您看在客厅看电视呢，您知道小孩子性情，因为让她写作业，然后不高兴就从家里跑出去了，我不知道她是去给您添麻烦了，抱歉啊。”
哎？
怎么回事……我探头往屋里看去，柚正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只是换上了长袖长裤，脸上还有泪痕。
“真的对不起，耽误您时间了，我一定看好小孩子，抱歉啊抱歉。”
“下不为例啊，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报假警我就通知家长了。”
不是，等下……
警察叔叔将我推进屋里，关上了门。
落锁，游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怎么样，满意了吗？”
“不是，怎么会……柚？”
柚扭过头，痛苦地摇了摇头。
反抗是没有好处的，是这个意思吗？
“你觉得警察会相信你这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吗？那种夸张的描述，人家没有直接赶你出来就不错了。”
“我……”
“柚已经在好好反省了，至于你……念你是初犯，这次就算了。”游打了个响指，坐在一旁的柚机械地脱掉长袖和长裤，露出原本的初秋装束，短袖短裤下露出的肌肤满是红色的痕迹。
“桃，抱歉，我做不到……我怕痛……”柚低下头，抱着受伤的胳膊，有气无力的声音。
“但是，再有和昨天一样的冒犯行为，你明白会有什么后果。”
没关系，还有爸爸妈妈，要是我告诉他们这件事，他们一定会来接走我，我也不用再忍受这里……
“我向你保证，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话，不听话的孩子，是没有资格谈条件的。”俯下身子，游笑着在我耳边说道。
我不信！
冲进房间，拿起手机，颤抖的手在通讯录里寻找，爸爸……爸爸……
“喂！”
“桃？怎么了？”
“快来把我接走！这个游打人，暴力，还要做对我不好的事！”
“啊，果然是这样的吗？”爸爸在那边叹口气。
你看，我就知道——
“你和我们吵架就算了，别诬陷你哥哥啊，你们过年时见面的气氛不是很不错吗，这样说你哥哥，不太好吧。”
哎？
“爸爸，我和你说，你听我解释——”
“总是这样，你这样开头的电话已经打过多少次了？在学校和同学打架，抓破了人家的脸，为的只是争一个位置，在补习班摔坏了人家老师珍惜的琴，还美名其曰是追寻自由，哪怕是在家里，你都能把原因怪罪到平时最疼你的阿姨身上，要不是我们调了监控还真的被你骗到……这次你又要说是你哥哥的问题，其实你哥哥对你非常好才对吧，我都打听过了，你哥哥做饭一流，又很会照顾女生，在学校里是数一数二的学霸，这种男生你还要怎么样啊？”
“不是这样的，他也不是我哥哥……”
“就这样吧，国庆好好过，把你那破性子好好改改，多和你哥哥学倒是真的。”啪的一声，爸爸挂断了电话。
手机滑落，我跌坐在床边，声音小到只有我自己听得到。
“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这样的……”
“桃？”
轻轻的敲门声，是柚站在门边，看上去疲惫不堪的她，冲我笑了笑。
都是我没用……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不剩多少，只好对她点了点头。
柚轻声关上门，在我身边坐下。
“没事的，哥哥他……其实平时还是很好的。”
“他都那样对你，你还能帮他说话，我不懂你在想什么。”
柚摸摸我的头，很温柔，像是一股暖流淌进了心里。
“是我犯了错，该受罚的，我没什么好怨哥哥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不承认并不是长大，更不是什么有个性的表现，要怪就只能怪我嘴硬，不愿意道歉。”
“柚……”
“相信我，哥哥是个很好的人，他平时绝不是这样，只是我们两个……这两天太惹他生气了。”
我不相信，一个对妹妹棍棒相加的人，怎么可能会很好，安慰我也要有个界限好吗？
“你这么多伤，我帮你抹点药吧。”不想接下柚的话题，我只好在房间里翻找，看看有没有跌打药什么的。
“在第二个抽屉，麻烦你了……”
我看向柚，她也在看着我，那种宠溺的目光，我终于意识到一个事实。
“……不麻烦的，姐姐。”
这段时间，保护你的工作，就交给我吧。
……
“哥哥，OK，第一阶段成功，桃已经喊我姐姐了。”
“那行，不过你的伤没事吧，虽然是表面伤，还是涂点药膏比较好。”
“没问题没问题，顶多就是尺子打在胳膊上的感觉，而且桃给我擦了药哦，羡慕不。”
“你在对反派角色说些什么呢，坏人是不配拥有温柔的。”
“那第二阶段，哥哥你能解决好吗？”
“当然，你可要尽量配合哦。”
“放心吧，楚楚可怜·乖巧听话·善解人意·推波助澜·高级心灵鸡汤投喂者，柚同学已经完全准备好了。”
“那就开始吧，我们的‘战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