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19.
“我说，不用这样吧，不就是拉了点面子吗，至于这么生气？再说了，你生气别光对我一个人气啊，刚才那么多人都在，你怎么还对他们和颜悦色的？”
我很头痛，女生实在是没有丝毫规律可言，刚才笑呵呵的，转身就黑起脸闷头往家里走，表情像是我欠了她几百万。
“你是不是因为我让你去和益道歉生气的？你说，是不是因为这个。”我问鸢。
就在刚才，我拉着鸢一齐对着益郑重道了歉，因为鸢之前莽撞的行为和不负责任的想法，也是因为我的不够成熟而向益道歉。
深鞠躬——
“不用，你们不用这样……游，你赶紧让鸢直起身子啊，这种小事什么的……是我太幼稚太喜欢胡思乱想才对……”益整个人都不好了，在两个小时内他接连受到冲击，先是内心的噩梦被证实，鸢确实没有喜欢过他；后是见到了这座城市的大名人，著名企业家扬的父亲，还被邀请一起喝茶观景；最后得知了鸢的真实身份，鸢绝非是什么甜美系邻家女孩，而是他遥不可及的一颗星辰，挂在河外星系那种。
你说我？我就像地球上的一棵小草，只是鸢这颗星星化身的女孩不小心通过虫洞来到了地球，让我和她相遇，仅此而已。
所以与其说是我有多么厉害，倒不如说是我运气好，仅仅是运气好罢了。
“我那么做都是为了谁！你居然还在替别人着想，还在为别人说话！而且还是个男生？游你太让我伤心了。”鸢转过身，噘嘴，委屈地望着我。
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再加上鸢今天一身的套裙将婀娜的身材很好地衬出来，很像是和男朋友吵了架然后无助走在街头的年轻女孩，就是青春偶像电视剧里经常有的，怄气跑出家又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的“智商担当”。
我越发有这种感觉了，回国后的鸢好像比之前的笨了一些，该不会是被偷换了吧？站在我面前的其实是鸢的克隆人，而全世界这样的克隆人还有两万个……
“别的故事里要是女生喜欢一个男生只会咬住不放死缠烂打吧？怎么到你这儿就是变着法要分手离开偷跑呢？这也算是为了我？要是好好和我说也就算了，还借用缘的身份骗我？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一边奇怪缘的异常举动一边又担心你不会是再也回不来了什么的……做这些都是为了我？”捏着鸢的鼻子，死丫头一系列降智操作搞得所有人都不安心，她居然现在还来倒打一耙。
看看鸢，脖子上还戴着夕在生日时送给她的小项链，是正版的本人应该没错，也不知道我送她的那本《小王子》和柚送给她中二病阶段的我写的小说有没有好好保管……当然后者我还更看重一点，黑历史这种东西要是不小心流出……
“得不到，不如放弃，还给你们圆满和幸福，我当时的想法不对吗？”
我捏鼻子的力道加重了，“那为什么你现在没能坚持这一非常正确的价值观呢？为什么今天还把我诓过来？为什么还要因为在益面前示弱而生气呢？为什么呢？”
“哇别捏了别捏了，要喘不过气了——”
放过鸢，看着她在大喘气，我抬头，天雪塔离我们已经有一段距离，但从这里看过去仍然显得那么雄伟，不愧是人类的奇迹，很难想象十几分钟前我和鸢还站在楼顶俯视着整座城市。
“因为我发现也不一定就得不到嘛，游不是你直接给爸爸打了电话，威胁我要是不回来就不准我离开吗？”鸢揉鼻子，小巧的鼻子被我捏得粉红粉红，特别可爱。
威胁？那算是威胁吗？回想那时的对话，我陷入了思考。
“不答应我的话，我可不会放你走哦。”
……好像还真的是威胁。
“所以错的人其实是我喽？我即使收到了缘的电话录音也应该装作没听到，洗洗上床睡觉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这样的确不错，把前任当死人就是最好的态度，可话是这么说，要是真的这么做了，我会后悔一辈子吧？什么都没搞清就把鸢放走，她连真心话都还没有说出口，什么也都还没了结，我们大家的故事就这么草草结束。
就算是残忍的结局，也要好好去面对才行，把那句“对不起”亲口说给她听，而不是逃避……我现在时常做梦，梦到在那个烟火绽放的除夕夜，我抱住了缘。
“我不能选择你，抱歉。”
缘微笑，泛着光的泪水淌下。
“你终于愿意和我说了呢，小游。”
如果那时我没有懦弱地躲闪，醒来的或许就是已然和缘和解的鸢，就像现在一样，而不必饶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子。
“唔……虽然那时的游也是很帅没错啦……”鸢嘿嘿笑着凑过来，不自觉又开始往我身上靠，疯狂找机会揩油。
拍了一下鸢的脑门，害我伤感一下，搞半天是在演戏，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游你变了，以前你都细声细气和我说话的，还会安慰我还会哄我，现在就知道敲我脑袋！”鸢抱着头抱怨，换来的是我又一记手刀。
“钓上的鱼不会再喂鱼饵，没听过这个道理吗？”我拦下一辆计程车，“跟我回家去。”
以前是担心鸢的状态暴走病娇发作所以事事小心，经历得多了我也明白了，鸢很危险，但只要有一个条件她就不会爆炸，除此之外不管我怎么教训她其实都没关系。
那个条件是什么？很简单，看看我就知道了。
四个字，保持单身。
……
总的来说，益这件事终于解决了，我的同学聚会同时告一段落，而棋自从见着了扬的父亲就再也不提关于昕的事。另外鸢的心愿也得以满足，现在我那帮子小学同学已经炸锅了，关于我这个“一般通过男生”是怎么“勾搭”上“极品白富美”鸢的故事已经产生了一百个版本，而这正是鸢所期望的。
我相信不久之后我就能从同班同学听到关于我的八卦，至于到时候这个故事变成什么面目全非的样子，那就不是我能预测的了。
只是希望到时候对他讲述故事的人不是夕……
除了我没吃饱之外这次聚会很圆满，不枉我费心费力还从医院跑过来。说实话我对病房里那两小只实在是不放心，桃那臭脾气是有目共睹，现在还生着病，说不定上次还亲亲切切的“柚姐姐”这次就不亲切可人了，另外柚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不高兴起来也是难办的主，再说她本身就比桃大了三四岁……这两个人要是打起来怎么办？
“师傅在这儿停一下，”到了社区医院门口，我下了车，把车费付了，“鸢你就先回家，桃生病了在挂水，我得去照顾，你回去换身衣服洗个澡什么的，等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过来。”
“我也过来照顾！”
“省省吧，你不添乱我就谢天谢地了，听话，晚上给你做西瓜刨冰吃，回去睡觉写作业玩游戏都行，好不好？”
“好吧。”鸢点点头，“师傅，继续往前开吧，还有一小截。”
司机大叔惊讶于鸢的美貌，“你男朋友真有福气。”
“师傅好会说话，可惜某个人还不愿意要我这个没什么姿色的小女子呢？”一边向我挤眉弄眼。
懒得理她，我关上了车门。
好了，已经是下午快三点，柚和桃有好好相处吗？
轻声小楼，来到桃的病房门口，单人病房，对于只是感冒发烧的病人来说好像有些奢侈。
深吸一口气，我做好了进门瞧见满屋狼藉的心理准备。
握住门把手，下压，推门，微微的“吱呀”，我看到了病房内的场景。
五月的下午，应该是一年中最棒的太阳吧？
天雪市是个春秋很短暂的城市，所以这种春末夏初的温和天气就更显得珍贵，微风徐徐，顺着窗户的缝隙吹洒，没有系好的窗帘在一旁舞蹈，影子的跃动就是最曼妙的舞蹈。窗外的树叶摇摆晃动，树荫将阳光过滤成温柔的淡绿色，从地上的光影变幻中还能看到一些不寻常的——我好像看到了一根尾巴，似乎是猫的尾巴。
抬头，窗台边果然蜷缩着一只猫，纯白色的中华田园猫，眯着眼睛晃着尾巴在享受着这一切。
房间里静悄悄的，女孩趴在床边，握着躺在床上熟睡女孩的手，仿佛这样做就能缓解一些扎针的痛苦。两只小小的手握在一起，素白纤细，还有几绺发丝落在手背之上，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在天雪塔上只觉察到了风景的壮阔，却忽略了这种只有贴近地面才能发现的美好，我笑笑，这算是意外的发现吗？
比只有贵宾允许进入的观景平台还要棒的景色，我找到了，而且是只属于人世间，你我心里的景色。
“辛苦了。”
柚没有回答我，她还握着桃的手，她也睡着了。
看看旁边的小桌，是装有没喝完粥的保温盒，应该是柚从家里讨来的。还有水果，苹果皮和西瓜皮什么的，作为饭后的甜点削成小块给桃解馋。
什么嘛，这不是能相处得很好吗。
而且比起对待自己时的粗线条，柚在照顾他人这方面往往还更要细腻一些。
“不愧是做姐姐的人，是个好姐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