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像話的四個菜鳥?(九)

作者:烈文 更新时间:2018/9/12 1:32:46 字数:13481

挽回不了了。

挽回不了了……

挽回不了了……?

此時情形不是大家所想像或預料的,看到了這違背自然法則的一幕全都不禁止住了腳步。

「這……」MG5也是,不知該不該說是驚訝,因為接下來對這個男人身上發生的異像直呼不可能。

雷爾的右手並不是被炸掉,也沒被炸掉,彷彿停滯在手爆開的瞬間,血、肉,甚至是骨頭碎片都止住在半空中,然後全部的碎裂慢慢地往回拼合,像是自我修復一樣,漸漸地呈現原本右手該有的樣子……

不,那更像是物理時間的逆轉。

空拍機紀錄了這整個過程,實在不可思議,因為那不是傳聞。

「他真的……是人類嗎?」MG5的反應是正常的,一般人碰到應該也都一樣,人類代表拿著手上的資料,看起來現場證實了雷爾身為改造人的其中一個本能,而且還是之前說的,是後天造成。

「他的確是。」人類代表如是說,「也難怪他這一部份資料是被加密,知道現象卻不知道原理,真讓人驚嘆又好奇。」

「『戰盾』部隊中所有人都是這樣?」

「『戰盾』部隊中只有他才是這樣。」

回到遍地殘磚破瓦的戰場,雷爾直到手上最後一塊皮回去復原時他的臉都沒有顯露痛苦的表情,只有眉頭緊鎖,回復原狀時身體重心不穩有點昏沉,他走一兩步找了一個磚塊坐下來休息,現在吹的是濕濕涼涼的風,額頭上的汗珠不斷往下巴塞車一起滴落,一屁股坐下後擦了擦汗水。

「呃……唉,突然大量逆向操作可真是苦了我了。」雷爾整個人處於放鬆身體的狀態,他把槍放下來雙手放在大腿上垂著,稍微調整呼吸,這時人形都跑來關心:「雷爾先生!你沒事吧?」P6P2急切地上前查看傷勢,StG44、FNC和AR70也都很仔細檢查雷爾的右手,但奇怪的是雷爾除了衣服已經破爛破爛的,頂多也只是臉色有些發白,卻沒有任何外傷。

「你的手怎麼自己好了?」AR70指著雷爾的手,旁邊的StG44和FNC還去撮看看有沒有什麼異狀,「難道說這就是傳說中的再生?」

「某種角度來看算是吧。」雷爾苦笑,「總之我還活著……咳…咳咳……」他臉色還不太好,連咳了幾聲。

「你還好嗎?剛才那幾個瞬間真的好危險。」AR70和FNC輕輕的拍著雷爾的背。

「也還好,要不是我身上有這奇特的能力,我也不會這麼亂來。」說完雷爾還喘了一口大氣,周圍除了涼風呼呼地冷吹著剛才戰鬥完還殘留於低空未平落的沙塵,只有遠處開始稀落的炮火聲,這裡的戰線相對已經完成消滅敵人而顯得安靜。

「現在怎麼辦?」StG44問,「這一帶只剩我們了。」

「嗯,妳們幾個看樣子是無法再繼續往機場前進了。」雷爾的氣色有回復不少,呼吸也緩和下來,「先回去吧,我自己去會合就可以了。」

「這樣好嗎?我們擔心你的身體狀況,剛剛還受重傷呢。」P6P2對雷爾的指示有些顧慮,旁邊三個也點頭表示同意。

「那妳們幾個也不是很悽慘,AS Val甚至陣亡了,當然我有部分是錯誤判斷導致人員損失。無論如何都先回去,不回去的話後面第二波行動還要攻堅,攻到一半能源就會用完倒在路邊,跟死沒兩樣。所以妳們就是回去直升機那裡好好休息等我回來,這是命令。」

「唔……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就回去吧。」一聽雷爾此話一出,對人形而言是不得不遵守的,只好回直升機待命了,她們起身往反方向離開,FNC還不忘回頭對雷爾說:「你一定要小心喔!」

雷爾和他的隊員們揮手以示回應,直到她們轉頭離去時才放下來,他看著地上,光線實在昏暗。

嘟嘟——嘟嘟——(震動)

雷爾從口袋拿出通訊器,外殼有點破損,上面有通來電,名字和上一通相同。

「兩次都沒被炸掉只能說是奇蹟了吧……」他看著通訊器後往上輕輕拋一下後就接通通訊。

「你還真會挑時間。」

「怎麼?結束了?」

「嗯,結束不久。」

「還能接電話就表示你的狀態算不錯吧?」

「剛才我休息了一下現在還可以。」

「可以的話就繼續照計畫走,不行的話跟我說一聲。」

「我剛才手被炸掉一隻所以能不要去機場嗎?」

「那種程度你根本不會死,我整個過程都有看見。」

「怎麼可能?你不是在正門那邊?」雷爾起身環視四周,確認一個人都沒有後手插腰,「唬我啊?你明明不知道我剛才……」

「如果我說我在森林中的一個斷崖上坐看你的小隊被包圍,你有一個隊員被做掉時覺得不對,所以就打給你點你一下,相信嗎?」

「等等……!斷崖?什麼斷崖?」

「我偶然發現的制高點,雖然你那邊有很多建築物擋住視線,卻能看到整個機場。甚至假設跳下去的話我應該可以直接落地然後順著下坡突進到停機坪上,高度落差大約兩百公尺吧。」

「感覺你比我還亂來啊。」

「……你稍前的情況才危險,話說總部下來的命令是什麼?」

「這場戰爭的目標更改了,說是機場裡頭有高級單位在控制室要優先擊殺,級別也升到S。」

「……」

「喂?」

「知道了,只要總部的指揮還是以原本的大方向走即可,我會另外打算。」

「你終於要出手了啊。」

「對。我會適時發動攻擊。」

「那就照你的意思走,去吧。」

「為了避免被偵查到,我先關機了。」

「嗯。」

通訊結束了,雷爾正準備起身小跑步前往會合,跑沒幾步餘光看到一個人影站在陰暗的牆腳,加上光線不明亮,沒辦法辨認樣子,只能確認是個人沒錯,雷爾反射性的把槍拿起對準那人影,習慣性的警戒。

「甚麼人?!」雷爾是單手拿著槍的,那人影是抱胸靠著牆,雖然光線無法把臉部照出來,但體型上看起來是女性,正面朝向雷爾顯然已經在這裡觀察一陣子,看到雷爾的反應時慢不禁心地拍著手,並開口說話了。

「哦呀,好可怕好可怕。沒想到隔了這麼久時間偶然見到我是用這種方式打招呼嗎?這還真是失禮呢~」那獨特的聲音,加上一些帶有挑逗的腔調和用詞讓雷爾腦中閃過一絲深刻的線索,隨後就緩緩放下武器也放下了敵意。

「是妳……」

「喔?有沒有想我啊?」那人影沒有動作,只是站在陰暗的角落和雷爾談話,而雷爾已經知道對方身份後走到那牆壁的轉角處靠著,左手把槍放在肩上,右手插腰,在這個九十度的牆角下,一邊明一邊暗,兩人在這個灰白色的陰霾下這樣對話著。

「沒膽子現身於光明的女人,今天跑來戰場上有何目的?」雷爾沒好氣地起了頭問她,因為知道她是個「熟人」自然就不太客氣。

「正因為是沒膽,才會出現在陰天下的戰場呀。且況我只是路過,不是刻意跑來的,但你居然出現在這裡,不來聊點心事怎麼可以呢?」

「…妳要說什麼?」

「你加入格里芬了啊。」

「這不關妳的事。」

「沒有喔,我已經知道關於你們最近的消息了,且況我也有一點點的身份是屬於格里芬,自然想看看你和那個人作為最看重的新戰術官就竟是……」

「妳也是格里芬的人?」

「嗯……可以算又不能算。」女人頓了一下,馬上就用較認真卻不失剛才挑逗意味的語氣,「我接下來要說一句話,要不要聽?」

「說。 」

「這個區域是格里芬最後還沒部署防禦手段的地方,而有一個高級人形被追殺到這裡來,你們是被選中的人,再不快點的話……」

「會怎樣?」

「身在戰場的我們,將被斬首於巨刃之下,現今文明產下的唯一上古戰士會作為先鋒帶領鐵血肆虐和平,並獻上仇恨與破滅於其主人,我們苟且而無法翻身,因為頭顱被其踐踏玩弄,侮辱著格里芬的尊嚴。」

「……所以呢?」雷爾因為那一段話才知道這有點嚴重,此意非同一般,「是『喙』要邪臨於此嗎?」

「哼哼,猜錯了,不過不管是誰來都是你們的敵人,沒好好準備的話,就會讓大家的頭顱像皮球一樣到處滾,連我都會人首異處,被唰一聲……」女人在這裡還用咔嚓的效果音增強自己的語氣,「……不見血地被削掉了呢。」

雷爾似乎意會到了什麼。

「妳不是……人類?」

「誒~?真遲鈍耶赫茲,我的姊妹都在你和那個人眼前銷毀掉了,你覺得呢?嗯?」

腦中閃過一個女孩被熔化的片段殘酷畫面,是雷爾最不想回憶起的過去,想起這個他心裡浮現一抹痛。

「嘖,原來……」

「知道了吧,我也和她一樣,名字甚麼的只是用武器的型號糊弄掉而已。但這是題外話,要說的都讓你知道了,所以我現在要跟你說再見囉。」

「可以的話就再也不見,但是……」雷爾知道的,不管是誰本身這個複雜的情緒不是一兩天累積出來的,他還是硬不下嘴。

「以後小心點,別出了什麼事,不僅是為了他,這也是出自我的一點私心。」

「啊……」女人拉了長音,似乎也有落寞之感,「那還真是困擾呢,不要太想我喔。」

伴隨留下最後一句的同時兩人都亦帶著輕微的腳步聲反向遠去,不論是誰說出的,都有這讓人心緊的想法。

“相同經歷的我們,卻是不同方式存在於這世界,所謂命運就是這樣淺顯又深奧。”

女人已不知去向,雷爾繼續在佈滿破碎的道路上往會流點前進,臉上的表情可想而知。

只有凝重。

(√)----------

這裡是機場指揮塔,塔中控制室內的控制面板和平台正標示著兩團格里芬的訊號朝機場後方凝聚湧進,外部的手下幾乎還沒命令徹回來就被殺光了,看到自己這一方的訊號不斷減少的是一個人。

墨色的雙馬尾,戴著擬似遮住下半邊臉部的防毒面罩,眼神沒有映射出的情緒中藏了幾分冷酷,右手中握著一根棒子。這個人身著類似灰黑色的露背燕尾服加上綠色細小線條的搭配,由此推斷是一位女性。雙手圍腰並上下搖晃著棒子似乎在盤算著下一步行動。

「哼……」她不斷地偵查該區域,「這裡沒有線索嗎?」認為到了無機可尋的時候,將平台關掉後開始調動自己的部隊,看樣子已經放棄:「只能先撤退了。話說……」

她回頭瞥了一眼視頻上的地圖。

「那兩個人類究竟是什麼?人類應該只會躲藏在後方叫囂,難道是這次出現了瘋子?」她轉了面具上的圓蓋,發出氣體從中釋放出的嘶嘶聲,幾秒之後又把蓋子鎖緊,大概算好接下來要怎麼做了。

「全部隊注意,更改預計指令,以我為中心向二十五號舊戰備道路撤離,並在指定地點轉移俘虜,待我審問完畢後棄置於編號B643哨塔解除管制。」

指揮塔下的飄浮部隊開始圍繞著建築物不斷加速,空中俯視下和當初討論計畫所使用的地圖上看到的陣形是一樣的。

「開始向正門口突圍。」

(√)----------

會流的兩批人馬已經在機場後方集合的差不多了,當泉整個小隊加上嵐的隊員們到達目的地時嵐已經坐在一顆石頭上翹著二郎腿甩著自己的十字鍊,擺出一副「你們很慢欸,等超久的」的表情向他們招手,手上的傷被嵐用自己裝備中的繃帶纏住所以沒有繼續流血,而幾分鐘後雷爾也趕來會合,不過表情很正常。空拍機正在這個區域上空盤旋不斷密切注意機場裡的一舉一動,至於正門口還沒有動靜,不同鏡頭以不同視頻顯示著最新狀況。

「編號00063的實力超出預期,真的單靠一人從森林殺出一條路,把沿途所有敵人都解決掉了。」MG5再一次強調了自己所見,對他們的肯定不斷提升,「編號00065也是,即使作戰風格不符合槍砲時代的今天,但身上的異能讓此人擁有驚人的生存力。但是他們能力的發動時機是自主判斷,還是事先準備好?」

「兩者皆有可能,或是過程有人指使。」指揮一直在注意視頻,因為機場中有大群飄浮單位以某個中心圍繞著,並緩緩往正門口移動,其中心因這些單位不停旋轉導致沙塵揚起遮住了,但黃色煙霧中隱約可看見那是一個人影,驚覺不對,「比起那些,MG5……妳看那個……」

「這……!」MG5出現這個反應的話表示戰況難度又更加惡化了。

「是她……」

是她。

「居然和您說的一樣!」

居然和預想的一樣。

「頭目。」

同步於現在,正門口的燃燒隊還在待命,後方的部隊還沒列陣,這時間點搭不上邊,想了幾秒之後……

…………

不,毫無頭緒……

突然,台下的觀測員報告出令人不禁咬牙的訊息,那群像蜂群的機械龍卷正往正門口殺去,而在機場巡邏的零星單位原來只是被頭目拋棄的棋子,但駐守在正門口的格里芬的燃燒隊卻先被門口外的四輪車和飄浮部隊攻擊,雖然那群雜兵對燃燒隊並不會造成傷害,但後面的紫黑旋渦一定隨後壓陣,預計十分鐘後就會突破正門口的防線,人類代表再看看後門,雖然已佈陣完成,但那頭目也不是笨蛋,除了外圍的巡邏單位,機場裡頭的撤離路徑還將內防單位沿途佈置於原地,似乎要拖住圍殺的時間,局勢已進入完全劣勢狀態。

「可惡!」指揮真的被對方的反將一軍激到,「真的沒辦法了!一但失敗的話我就會被降級處分,不行不行!」雖然想保持理性,不過現在指揮就是束手無策。

「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先解決眼前的危機再說。」MG5提醒道,但也聽的出她的急促。

「我知道。」

雖然他是這樣回,但為了不讓自己看起來能力只到這裡,就火速發佈了命令。

「燃燒隊!你們只要看到大量敵方訊號往你們靠近到門口時就丟擲燃燒彈阻止高級單位的腳步!絕不能讓她逃走!會流的部隊注意!立即攻堅,以最高效率壓制掉對方的佈防,全力擊殺高級單位!此次作戰不容失敗!開始!」語氣已經是很焦躁,甚至是用吼的。

現場後方的雷爾、嵐泉兩人和其隊員們收到這有方向卻沒有方針的指示後其實並不明白指揮在講甚麼,其他人也一樣,只能一股腦地殺進去。隨著大部隊的進攻,即使一路上都順利解決掉留守的單位,可是每碰到一次就會被拖到時間,在這樣走走停停的情況下並不是辦法,於是他們邊打邊商量臨時對策。

「那個雷爾,這樣根本無法追上那個高級單位,要怎麼處理?」泉靠在牆壁躲子彈等反擊回去的間隔,「上面這個指令實在不太明確,這樣下去敵人應該會逃走吧?」

「如果是正門口的話應該有辦法擋吧,那種程度的雜碎只是在浪費時間。」嵐拿回原本武器後在後方和他的小隊作火力輸出。

「不,他不在那裡。」雷爾回道,這裡似乎只有他知道真正的情況。

轉過身去砰一聲後泉幹掉一台四輪車:「什麼!?」他轉頭看向雷爾的同時又砰一聲打下一隻飄浮單位,「他不是應該在那裡待命嗎!這個時候怎麼又亂跑去哪了!」

「誰知道,據我所知他一定還在這一帶。」雷爾其實也不是很確定,頂多就是簡單的線索而已。

「這個你就不懂啦泉,他永遠只用自己的方式戰鬥!」嵐否掉泉的話,「都這麼久了你還不知道他還是不適用於常規模式的作戰嗎?」

「我們也是,本來就不是為了常規作戰而開發的兵種,所以……!」雷爾將子彈打完後蹲下身在掩體換彈夾,「現在也聯絡不到他,只能靠我們來了!」

「啊,是啊!麻煩死了!」泉雖然抱怨著,但是他並沒有真的責怪的意思,「所以我們該怎麼做?」

「嗯……如果是他會怎麼做?」雷爾看看周圍,這裡有個適合狙擊的地方,而且是一個不錯的制高點,加上只要突破這個通口就可以到飛機升降跑道,制高點可以作為很好的支援,但是敵方到達正門口的穿堂後就會被遮住視線,並且無法發揮作用,不過頭目離正門口還有一段距離,應該那一點時間就夠用了。

「泉,你看到那個了沒?」雷爾指向位於泉右前方的制高點,其實就是一棟建築的最頂層。

泉看到高處就知道雷爾在說甚麼了:「你要我爬到那裡?」

「沒錯,就是那裡,有辦法的話就到那裡去,這不是你最擅長的嗎?」

「唉……」泉有點不甘願,但還是接受了,臉有點臭,「我知道了,就只會叫我做一些麻煩事。那我先過去了。」說完便把槍背在身後看準時機沿著掩體和剛才清理雜兵後的路線前往指定的建築了。

接下來前方是跑道和停機坪,不會有任何遮蔽物,頂多就是幾架民航機的輪胎能擋一下而已,而敵方是直接用部隊做為攻防皆備的移動螺旋堡壘,就算是整批格里芬的梯隊不顧犧牲的強攻也很難成效,所以雷爾想到了嵐。

他過去把手搭在嵐的肩上,嵐表示疑惑:「幹嘛?」

只見雷爾只是頭晃了一下示意要嵐上前,並說了一句:「應該有辦法吧?剩下的就靠我和這些人來掩護你,就像上面稍早之前的命令一樣。」聽到這裡,反應好的嵐馬上明白了雷爾的意思,自信地笑了一聲。

「嘿,那就再玩一次嘍。」隨後又把RPD交給了RPD,「來,我的武器就交給妳了。」

「您還要去!?前方等同平原,無疑是行不通的!」RPD顯然不同意這個方針,但她還沒說完就被嵐搖了搖手指。

「妳忘了剛才那個狀況了?我身上可是有『月環』這個底牌呢!不用擔心~」嵐拍了拍自己的左肩,轉過頭來看著雷爾說:「那你呢?你要做什麼?」

「抱歉,我在民宅區被迫擊彈偷炸到兩次,需要一段時間復原,暫時不能像以前一樣跟你衝過去。我會在這裡和其他人一起掩護你,剛才就一次經驗,現在相同情況他們應該曉得怎麼做。」

「喔,我懂了。嘻嘻嘻。」

「你壞笑個什麼?」

「果然是老了,男人體力很重要啊雷爾。」

「……等回去之後看我怎麼教訓你。」

「喔喔喔不用了,我出去就是。」

說完之後嵐的周圍又出現了光環,他將再一次解鎖武器限制,但和第一次不同的是這次的十字劍在空中的數量只有四把,形狀較為原本大三倍,而且雙手也各出現五把正常大小的十字劍並圍繞在手腕上旋轉著,像是「連發近戰模式」的進階版。嵐開始對武裝輸入指令。

「光影投射,武裝限制解除……」同樣的,強烈的氣流由嵐的中心散發,有些人形的頭髮都被吹到揚起。

但這次的感覺卻強烈許多。

嵐幾乎因為風的力量開始讓身體變得輕盈,慢慢地,整個人都浮在半空中,又是一幕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畫面在所有人眼前呈現。

「月環形態,疾風炮台模式!」指令一下,上方的四把十字劍像是收到這句話一樣,其刃部的尖端對準前方,嵐就這麼以飄浮狀態高速飛行出去!

他越過了敵人駐守在通往跑道的防線,直接來到沒遮蔽物的空曠區域,這個時候格外顯眼的嵐大吼一聲:「哈哈!我在這裡啊雜碎!別跑別跑!快過來讓我把你們轟掉啊!哈哈哈!」然後開始對著那團龍卷開火,手上的十字劍越轉越快,而大十字劍也蓄力起來,「讓你們知道什麼叫雷射光束!輕擊!」

雙手像兩台火輪機槍對準目標掃射,大十字劍也不間斷地開炮,不太具有定性的嵐如同這套模式一樣,並非定點射擊而是動態射擊,在眼中發射出去的十字劍如同子彈般和普通槍枝打出的線條一樣,只是那並非火紅,而是綠光。

「那到底是什麼……?只靠風作為動力就能讓他飛行?」SVD感到驚訝又疑惑,其他大部分在做掩護動作的梯隊也睜大雙眼看著超乎常識的對戰。

「不。」雷爾也看向嵐,「風,只是他發動特戰能時附帶的象徵,讓他浮起的另有原因。」

光是嵐,就改觀了從今日開始的戰爭原有的型態。

隨著「疾風炮台」採突襲加游擊的方式施加火力下的確奏效,雖然沒有將敵方的龍卷陣形打散,卻間接地讓其中心的「頭目」在空拍機下現出原貌。

「又是你,人類。將我的梯隊割裂的『迅狼』,竟然囂張到像條理智的瘋狗衝到我的面前,就算如此你的勇敢也沒任何可以嘉許的資格。」

看到上半邊臉的樣貌和下半邊的面罩又讓基地裡面的指揮拍桌,被他料中了,果然是預想中的「頭目」。

碰!

「是妳!SP65!是妳!居然是妳!」」

被指揮稱做SP65的「頭目」得知又是這名瘋狂的人類殺過來時刻意將部隊分成兩部份,一邊干擾嵐轉移注意力,一邊在後面對嵐射擊的同時慢慢繼續撤退。幾十隻飄浮部隊因「頭目」一揮手中的棒子而繞著嵐反擊,似乎想用群狼戰術,但更明顯的是這麼做不是為了擊敗嵐,而是拖延,盡可能地增加自己的逃脫率。

然而這方法卻也奏效了。

雷爾連同大批的格里芬梯隊幾乎火力全開的掩護嵐,或者說拼命想幹掉干擾嵐的飄浮單位,但怎麼樣也只打掉一兩隻,它們的行進和閃避速度比在機場外部遇到的那群雜兵根本是高一個級別的,也就是說雷爾目前的對策完全是被敵方的性能克制掉了。

「嘖,對方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會這麼強?」雷爾罵了一句,他不斷用子彈追擊那些煩人的武裝機器,但速度上連瞄準都有點勉強。

但嵐就是例外,雖然沒有任何一發打中,不過干擾他的蟲子卻也無法傷到嵐,「疾風炮台」根本沒有固定的移動方式,完全由使用者隨機判斷,所以嵐是以飄忽不定的亂飛亂跑來閃避。

「理智的瘋狗?妳在說什麼啊?文法有問題就不要刻意去……」嵐突然加快了速度,路徑不規則的巧妙閃過飄浮部隊的圍攻衝了出來,就像把圍起來的圈圈弄出一個開口,現在嵐的腳步敵人根本無法追上,只能在後方開槍,「……秀口才啊!」

嵐所經過的平地都可以掃起一陣小龍卷風,可想速度之快。

「你連我的話都聽不懂,卻精通中程近戰和中程火力的輸出,毫髮無傷地毀掉我帶來大部份的單位,準確地殺個片甲不留,不好好待在人形的保護下還能在我面前耍狠刺激我。替格里芬賣命,認為自己親自衝鋒陷陣來對抗我為最有勝算的方法是愚笨至極,這不是理智的瘋狗是什麼?」

這番話酸到嵐有點被惹惱,他心想:這傢伙居然講話這麼嗆!他生氣了:「妳……妳說什麼!」他離「頭目」還有二十多公尺,而追兵則一起和嵐對著「頭目」繞圈,當嵐正在嘗試怎麼突破那旋渦隊形和甩掉後面的飄浮單位,手中機槍般的十字劍和空中的大十字劍(正確來說那應該算某種光束炮才對)也沒有停止射擊,他現在氣到不知道怎麼應對這情況,不過就算不被惹到,原本也很難去反應棘手的現在。

「可惡啊!後面很煩啊啊啊啊啊!」嵐已經耐不住性子地大吼大叫,「要是來得及切換模式就好了!」這時無線電傳來指揮的通訊:「00063,先別太衝動!對方就是這次敵人的高級單位,屬於「頭目」之一,通稱……」

「我才不管她是誰!去你的!沒用的指揮者!只會下一些沒用的命令!以你的效率早在一個半小時前就會讓所有人覆沒!我現在要用我的方式完成戰爭!」一連串的飆罵打斷指揮要說的資訊,誰也想不到嵐會這麼說,他吼得連雷爾那邊也聽得到。

「你說什麼?!你敢違抗命令!」

「就憑我有特種戰裝部隊『迅狼』隊員的身份!一個承包商的小小指揮者照理來說要優先遵從我的判斷!!」嵐帶著明理和憤怒頂回去,「這樣聽懂了沒,菜鳥代表?還要我繼續拆你的面子嗎!」

「…………」

……指揮在啞口無言的狀況下被切掉通訊,而在連線下幾乎所有的人都有聽到。

嗶嗶。隨即另一個獨立連接通訊接進來了。

「回的漂亮,早該這麼做才對。」聽起來是泉的聲音。

「哼,就是說嘛。」持續移動的嵐帶著剛一吐為快的語氣說著,「那麼你就位了沒?」

「剛剛到。你儘管專心對付那個所謂的『頭目』,我來幫你解決掉尾隨的蟲子。」

「嘿嘿,拜託了。也讓我有空檔轉換模式,現下我沒辦法防禦,只能一直迴避,越快越好。」

「不,現下近戰顯然無法靠近她,反而這個集中於火力的炮台持續輸出下絕對讓她撐不了隊形而被衝散,到那時再變換也不遲,至於後面的東西就相信我的準度吧,不然被雷爾安排在這裡就沒意思了。」

「喔,也是可以啦!那就快點!」嵐想了幾秒後回應了這個答覆。

咻———砰!

剛掛掉通訊,後面就有一隻飄浮單位中彈擊落並因慣性滑了好幾公尺撞上機場邊緣的護欄,然後動也不動地躺在地上。

咻———————砰砰!

又一發子彈過來直接擊穿兩隻,被打中的目標兩個撞在一起墜地翻了好幾圈,在滾落的同時尾部的尖端碰到其他飄浮單位,進而發生了連環擦撞,追擊的單位全亂成一團,在掩體後方的格里芬梯隊趁此機會把這些單位擊殺了。

「喔喔喔!幹的不錯嘛!泉,你果然有兩下子。」嵐的武裝到此刻都沒停火,看到後面的追兵被幹掉後就更覺得能穩住優勢,還空出一隻手對著泉所在的建築比了個讚,泉當然也看到了。

「還有辦法邊跑邊玩?這小子……」這時的泉可是單手拿著槍口剛冒著煙的M14步槍,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握法,他似乎對狙擊很熟練,他借這個時間環視一圈機場。

「嗯……裡面超級混亂,外面超級安靜,這個對比很奇怪啊……為什麼巡邏的都消失了?」他走向身旁的水塔並爬了上去,視野更為廣泛,「喔,看到大門口了。」泉看到燃燒隊很順利地將駐守在門口的衛兵壓制掉了並且進入了正門的穿堂作防堵的準備,也看到了有一個人正協助該梯隊進入機場裡面。

是那名女子。

不過那邊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到一個人,大家在說的那個人。

「真的不懂,這麼緊要的關頭搞失蹤還真是第一次。」再回頭看內部,嵐還在猛攻,雖然沒有效果,但確實減緩了對方的速度。

泉在水塔上瞄向「頭目」,想試探性地測試自己的能耐:「既然火力能拖住她,不知道這一槍下去行不行的通?雖然今天只帶一發。」從口袋拿出一顆不是原來配給的子彈,裝上去後雙手托住槍,他憋住呼吸,心神一定,專注的眼神看準時機。

感覺一到,扳機一扣。

砰——————!!!

子彈穿越半個機場,由上而下筆直的路徑彷彿從那一槍響用聽就可以感覺到沿路貫破空氣的撕裂聲。

那不是顆簡單的子彈。

等到「頭目」回過頭來時已經在她眼前憑空爆出一個直徑大約半公尺的藍色火球,炸開的瞬間還散出衝擊波焚燒整個龍卷旋渦。

看到藍色焰光的湧出,泉被照亮青光的臉上露出一絲意義不明的露齒笑。而這時餘光卻瞄到有一個人站在剛才有一隻飄浮單位中彈撞到護欄的上方,那個人正站在護欄上,雙手手肘捆著大型鐵鍊,手中還各握著一個沉重的水泥塊,身上用一條草繩綁著一根鐵棍,仔細看那是微微反著光發亮的不鏽鋼管,那個人佇立在著地面積很小的竿子上動也不動地看著剛才爆炸的瞬間,擴及到那裡的風壓使水泥塊輕輕晃動。

臉上沒什麼表情,但眼神極為冷殺。

此人讓泉意想不到,他因為所在地點剛好是平地的死角,所以在場的人形人類也只有建築頂端的泉看到他的到來,總感覺有點出乎意料之外。

…………

「終於……現身了。」

火球在寬闊的跑道不斷地高溫咆哮,離它最近的嵐放慢速度也停止射擊,緩緩地繼續繞圈保持戒備不敢大意:「幹掉了嗎?」在後面的格里芬梯隊也沒再開火,所有人都謹慎注意那不斷加熱周圍空氣的青炎。嵐趁現在正進行模式的轉換。

「那突然爆炸的藍色火焰是到底是什麼?」LWMMG還沒意會過來,以為那是無中生有,藍光照亮了整個機場,隨著滾燙的空氣四面八方擾流至整個機場,連穿堂內的燃燒隊都感覺得到溫度在臉上又刺又咬,來不及冒汗就先疼痛地刺激神經。

「那是特製的穿甲爆炸子彈。」雷爾縮著身體避免被緩緩吹來的熱風撲到,「只要擊中目標打進內部後就會瞬間將殘餘的動能和被抵消的作用力轉化為大量的熱能,進而再點燃其中的火藥,而火藥本身也會因擦槍走火而引爆,而且還能在一定時間內重複燃燒,可說是相當危險又強力的軍火。」

「原來……可是這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SV-98試著找爆炸點的位置中子彈過來的方向,左看右看並沒有看到線索,她們知道剛才雷爾要泉去做甚麼,但這個位置是看不太到雷爾所說的建築。

「我們這邊看不到,但妳們隊長的狙擊真的算我看過很厲害的了。」雷爾將頭側著露出掩體看那火球,還在燃燒。

「照理說應該也不會燒這麼久啊……?」

在頂樓的泉看到火光沒有減弱,感覺不對勁:「這種超高溫火焰會像吞噬般將正在劇烈氧化的燃質燒盡,但是……」已經看見了火球掉出一些飄浮部隊的殘骸,滾出來的部分還帶著火,熔化之前就不見灰地散去了,但火球並沒有變小變弱,就只是持續燃燒,認為那顆子彈起不到應有的效果,「……果然不行嗎?」

才隔幾秒,視線再回護欄那裡,站在竿子上的人早就不見了。

青炎不斷咆哮,火球的形狀開始變形被破壞,忽然青色之炎的熱光消失,熾焰的圓不斷旋轉成龍卷,而且還不的斷地飛出焦黑的金屬散落一地,掉的殘渣越多,火球也越來越小,最後火球直接化散,熱氣也隨之消失,冷風順勢從腳邊灌上來,燙紅的臉頰上所湧入心頭的不安注滿了整個驚訝的思緒。

剛才離火球最近的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這幾秒鐘眼前的飄浮單位都已燃燒殆盡,但黑煙中一個人影從中高速衝出來,一記正拳重擊落在還沒轉換完成的嵐的腹部,悶響讓嵐在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作用力打飛,落地滾了好幾圈,嵐身邊的光影投射也消失不見,等到嵐反應過來時已經無法起身,他側著癱倒在地上,沿路都是嘴巴吐出來的血。

「來不及吭聲就敗在自身的疏忽。不夠穩重、不夠謹慎。」剛才消失的人輕輕說著,不知此人現在在哪裡,也不知為何說出此話。

滴答……滴答……淅瀝淅瀝………

鼻尖落到一點濕,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什麼,連「頭目」都仰望天空,落在地上和屋簷的聲音突入其來的變大,但其實這些都是可預料的,天空已經告知了一切。

這正是最擔心的事情!

「大……大意……了………」嵐中了內傷,意識模糊地看著人影,皮膚部份焦黑和燻黑,擊飛他的左手慢慢放下拿出一根細短的棒子,右手轉開面罩上的蓋子,敵人噴出白色蒸氣的嘶嘶聲中嵐的目光看見對方的眼神沒有情緒,只是冷酷無神地看著自己的不堪一擊。

「剛才的強勢去哪了?」鎖緊蓋子後隔著面罩說出來的話嵐在昏沉狀態下聽不太清楚,「脆弱也要有個限度。」

「頭目」居然還好端端地站在這裡鄙視他。

「咳……」嵐現在連反嗆的力氣都沒有了。

「嵐!」雷爾急切呼叫著,但嵐還沒把頭轉過來就已經昏過去。

此時沒有人敢開火因為怕傷到嵐,在頂樓的泉本想要立即舉槍,但對方似乎知道泉的位置,左手向下一揮,地上的黑色殘渣浮起了兩個物體,腰間也有一個,它們呈三角排列順時鐘旋轉並朝泉發射雷射光束。

即使泉猛然蹲下身子躲防,但一個偏頭被掃到眼鏡邊,眼鏡啪地應聲斷裂,碎片還劃傷泉的右臉。

「可惡!」泉擦了擦臉上的血,「手頭帶來的鎩手鐧居然真的沒用啊,她是怪物嗎?」

「頭目」射向他的同時指揮對泉連上了通訊:「00064,『烏鴉恐懼者』不是一般的高級單位,她擁有高強的戰術和性能還可以統率大量梯隊,而且遠攻似乎不太起效果,現在00063因不接受指揮而受了重傷,無法繼續與敵人對抗,所以先不要輕舉妄動,你回到隊伍裡,我會讓燃燒隊配合夾攻。」這話是對泉講的沒錯,但通訊是向全體人員廣播的。

「……收到。」泉剛才還跟嵐不滿指揮的效率,現在還是得聽從他,泉就以蹲走的方式撤離制高點。

「頭目」知道泉離開後就對四周環形掃射,她的雷射光強度比那些四輪車和飄浮單位也是完全不同等級,甚至可以把水泥打出硬幣大小的碎塊來,掩體和牆壁在速射的掃擊下坑坑洞洞。

「這樣下去根本沒有辦法反擊!」從空拍機看到正下方的「頭目」在自己的攻勢下又開始移動,MG5評斷著,「您還有什麼辦法阻止她?」

「我比較在意她為何沒有當下解決00063,不過這不是重點。現在赫茲雷爾暫時無法繼續上前應戰,羅卡司登•彼得嵐身負重傷,艾格蒙特佛•泉的攻擊方式對『烏鴉恐懼者』有高機率無效……那………」指揮的眼睛在視頻上快速瞄了一下,「是時候收網了!」他又下一道新的命令。

「所有人!夾擊!」

穿堂一堆子彈打來,同時也丟出幾個罐子掉到地上猛烈爆炸,火焰從中劇烈噴發,像迷你的高壓火焰推進器亂竄。

可是「頭目」並沒因此慌張,依舊是無情的沉著:「你們玩火的技巧只是沒意義的拖延時間,我已經沒必要繼續和你們衝突了。」

噠噠噠噠噠噠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噠噠噠噠 咻———砰轟轟轟—————!噠噠噠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噠噠 咻咻咻————……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啪轟轟—————!噠噠噠噠 噠噠砰砰砰轟轟轟轟轟——————————————!

半個機場在這三分鐘內變成了殘磚斷瓦,平地盡是一片紅,兩方不對等的數量卻以相匹敵的火力對幹,「頭目」雖然被擦到幾顆子彈和灼傷,頂多只是被榴彈的碎片削到表皮,卻不減其逃脫的速度,前後部隊不斷地朝她開火,但某種程度上她被子彈打中卻沒有感覺,依然在空無一物的平地上向大門口疾馳而來。

雨勢下得更大了,水火融合於地平線上的畫面看起來很衝突。

熾焰之中,無畏的敵人在冷靜地表情下竟有著如此強勁的戰力,衣服和頭髮都燒至捲曲,也還能有序地揮舞手中的棒子,像是這場危險戰爭的交響指揮家,落下的雨滴成為破碎倒放的立體五線譜,以消滅格里芬的人員作為自身的音符,手指點著什麼,身邊的小型浮槍就朝向哪邊發出節奏的射擊,性能不及的格里芬梯隊無法有效壓制移動順暢的「烏鴉恐懼者」,她並不是在奔跑,反而有點像流線的滑行,並且還讓格里芬一個個被擊中倒地,像是被捶打的大鼓發出的死亡之節拍,一切都成為即將敗北的奏曲。

燃燒隊想以投擲火焰打亂她的旋律,伏擊隊想用榴彈破壞她的節奏,卻對敵人而言真的只是在浪費彈藥和附屬武器,對格里芬不利的演奏即將讓「烏鴉恐懼者」以衝破防堵逃離機場作為休止符。

「糟了……!」在防堵位置最前方的女子暗叫不妙。

無法掌握,無法擊敗,無法扭轉,無法阻止!

指揮用吼著對燃燒隊下了指示:「絕不能讓她離開這裡!用身體去擋也要擋下!她身上一定有重要的情報才避免與我方交戰!所以更不能讓她逃了!!」

這個指示是不是下的太晚了?不知道也不見得。

所有燃燒隊集中力量於「烏鴉恐懼者」的那一刻全體起身拼死噴掉彈藥的同時也將所有的燃燒彈全部丟出,但唯一沒這麼做的女子只是一手扣著扳機,一手拿著手中的附屬武器頂著槍身射擊。

砰轟————!

————砰轟!

砰轟————!

左閃右避下根本不受燃燒彈的攻擊,在慢速視覺上「烏鴉恐懼者」即將與燃燒隊相撞,女子更是首當其衝,但女子也絲毫不退縮,將勝敗的賭注押在手上的東西,用牙齒咬掉了安全插銷。

三秒鐘,十五公尺。

「還沒……」

兩秒鐘,八公尺。

「還不夠……」

一秒鐘,一公尺。

「閃開,格里芬的人形。」那「頭目」對眼前的女子說著。

女子堅決不肯退讓,嘴巴用力深呼吸將手中的炸彈丟出。

「絕對,死守於這裡!」

高速滑行的「烏鴉恐懼者」根本還來不及反應瞬間之下發生的情況,所有人亦不知女子朝敵人面前丟出來的是什麼,但在炸開的那一刻,全都明白了。

那炸彈爆發之際並不是熊熊火焰,而是暫時無法睜眼的閃白和瞬間沒有聽覺的空氣震裂,擴散開來的是耀眼的光芒照亮黑暗的天地,那過程真的只有驚瞥一閃。

是顆閃光彈。

「什麼……!」敵人大吃一驚,炸彈的碎片直接撞在臉上,那一刻喪失知覺的「烏鴉恐懼者」就這麼迎頭衝擊整個燃燒隊。碰嘎一聲,兩方飛散,紛紛撞倒在地上往大門口翻了好幾圈。

這時泉回到伏擊隊伍裡了,趕來的過程中也感受到那股強光,直到回來之後看到這個畫面不禁心頭一緊,嵐剛才被雷爾趁亂抬回來,檢查之後好在肋骨沒斷,但尚未恢復意識,腹部有一大塊瘀青,嘴巴上還留著乾掉的血。但更為嚴重的是大門口的燃燒隊全部通通倒地,因為爆炸點離他們太近而衝力過大被波及,只有幾個爬了起來一下下就又倒下去,但這麼大的代價卻……

「成功了嗎……?」泉自語著。

結果完全爬起來的居然是「烏鴉恐懼者」,右手摀住半邊臉,舉步維艱的想站穩,而女子則是趴倒在地,她的衝鋒槍彈飛到離自己附近一段距離,但就在她要上前去撿回來時……

搖頭晃腦,意識不清,甚至視覺散亂,根本無法立即回復狀態,更糟糕的是敵人居然還有辦法衝過來抓住她的咽喉舉起來,現場的情勢陷入最危急的時刻!

噠…………噠……………噠…………噠…………

「唔呃……!」女子表情痛苦,但「烏鴉恐懼者」卻掐得更用力,甚至將女子整個人腳騰空離地,舉高的同時敵人仍然以沒有語氣起伏的聲調問著女子:「格里芬的人形,為什麼要這麼做,是誰的命令使妳不惜趨近自爆的方式阻止我?」

女子聽到敵人的問題剛好恢復了視覺,她的臉上沒有恐懼,而是緊緊用雙手抓住對方掐住自己的手,感覺對方沒有真的出力,不然隨時可以把女子的頸部弄斷,但女子並不害怕,眼神充滿堅定的說:「……沒有人……沒有!……呃啊!」

聽到這句話的「頭目」捏得更大力了:「我再問一次,這到底是誰的命令?」

仔細一看,女子是身著長袖,但掌部可以看到明顯不同,右手不是正常的膚色,也沒有皮膚應有的觸感,而是表面霧化的黑金屬,另一隻手就和一般人一樣。

噠………噠………噠………噠………

女子也握得更緊像是表示自己的不畏死,在發聲模組受壓迫的狀況下大喊著自己的想法:「這是……我自己……想這麼做,絕……不會…讓妳使他的計劃失敗!!!」

「妳的行為超出我的預料之中,即使讓周圍的人都受到傷害也要阻止我的腳步,這種計算方法對我們鐵血工造是一大威脅,本應當立即解決妳,可是基於評估後,我沒有這個必要,撤離現場才是最優先的考量。」其中一個浮槍靠近女子的額頭,「但至少我要把妳的心智雲圖破壞掉。」

「咳呃……」女子依然緊握著,但堅強的眼神閉上雙眸,「……不會讓妳…得逞的……」

噠……噠……噠……噠……

「該怎麼辦?她被抓住了!」SVD著急的說道。

「泉,你有辦法趁現在把『頭目』的腦袋打掉嗎?」雷爾說這句話的時候泉已經在瞄準了,但對方早就知道自己的狀況很危險,所以身邊的浮槍早就對著泉他們。依照「烏鴉恐懼者」的選擇,她應該這個時候先逃走才對,但眼前的女子讓她稍微更感興趣。

「我也很想,但這麼做的話一個閃失對方會因為我的攻擊而殺掉她。」

事實上,對方就正在殺掉女子。

「嘖……到底該怎麼辦才好?要衝過去還是原地不動?我……」正當雷爾甚至所有人都束手無策的看著「烏鴉恐懼者」舉著女子,認為女子的死大概無可避免,這時平地的餘火中出現了一個往「頭目」奔去的人,和泉那時在制高點看到的是同一個。

「……我看到他了。」

噠…噠…噠…噠…

腳步聲越來越靠近,當然沒人聽到,卻看的到其奔跑的速度比常人快至少兩三倍,雙手還各握著帶鐵鍊的大水泥塊,每一步都橫跨好幾公尺,說是奔跑,更像是飛躍。

暗天之下,炎地之上,如風疾馳,似雷乍現,人影不清,模糊不定,戰士持戈,身形隱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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