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千落努力聚集目光，想要盯紧前方的对手，但是此刻的她是如此的无力。
手，在颤抖，涅千落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刚刚那一套剑招是她集精气神于一体所使出的，挥剑之时的顺畅是她所感到前所未有的。
只是，她的一切招数都落了空，毫不留情地说，对方要是多一份敌意，涅千落今天就得交代在这里。
可对方很明显没有想置她之死地于死地的念头，他松开手上的树枝。那根树枝如同失去了生命一般，黯然坠落。
任谁也不会想要这脆弱的树枝能够做弈剑的武器。
看到对方已无再战之意，涅千落也缓缓松开握紧剑柄的手。方才的仓促之间，涅千落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对方的“剑”上。此时，她才有时间看清对方的样貌。
实在是年轻的过分，涅千落心底略略有一点吃惊。
虽说修真之人的年龄不能以相貌衡量，但这对方骨子里就给人一种羸弱的少年的感觉，并没有青年之士那蓬勃的朝气。
也许以前她所接触的人只是刚刚拔出那明晃晃的真刀，对方就有退缩之意之人，亦或者是那些挥剑在谈笑之间，不惧生死之士离得她太远。
而如今此人能毫无顾虑地来“袭击她，这可比那些碍着她身份只会冷言嘲讽，耍一些小手段的人来的痛快。
不过现在对方明显不是来要她的命的，反而更像是刺探。她虽不敢自诩剑术有多高强，只是自己的剑被对方区区一树枝耍的团团转，心里是多有不甘。
“多谢前辈赐教。”涅千落双手抱拳，行了一个礼。对方腰间挂着的令牌证明着对方导师的身份。
听到涅千落的话，吴忧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也许是落差太大而感到不适应，吴忧明显感到涅千落的剑少了那份决然，现在的她并不是为了生存而挥舞，而只是为了自己的兴趣。
恍惚之间，吴忧仿佛又回想起自己曾跟着吴涵所学的璃舞，现在却成了十步杀一人的步法。
当时的他带着如何喜悦的心情与涵姐一起学舞，尽管他的笨拙与吴涵的轻快形成鲜明的对比，然而现在却早已淡忘，何曾想过她送给自己最珍贵的礼物竟然会沦落为杀人的武器。
恍然之间，吴忧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学剑？”
此话一出，涅千落愣了一下，吴忧也愣住了。
这真是个没有必要问出的问题，这一切皆是为了生存，当时他向涅千落学剑之时他是这么想的，他觉得对方应该抱有同样的想法。
片刻后，涅千落迷茫的眼神恢复了一点神彩，对于一个陌生人的询问，她似乎难以启齿。
吴忧也明白，他想若是在前世他问出这个问题，涅千落也许会冷冷地又满不在乎地回答：“为了活下去。”但是他现在这么问显得有些唐突。
“我喜欢剑。”纠结了一番，涅千落还是说出了口，那些本不应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埋藏在心中的话。
“他曾说过，只要手上有剑，就能保护自己在意的人！”涅千落的声音越来越大。
吴忧这回彻底愣住了，莫非，曾经她的不苟言笑只是她的伪装？
不过这种天真的想法只有现在不谐世事的涅千落才会说出口，吴忧用一种近乎冰冷的语气问道：“如果你在意的人被别人杀死了呢？”
吴忧问的问题十分尖锐，在说“杀”这个字的时候似乎连空气都冷了几分。
听到这句话，涅千落果不其然脸色苍白了几分，她低下头，飘落的头发触碰到她飘扬的秀发，然后落下。
“这个问题，我想了好久。”涅千落终于缓缓开口：“他说过，如果我死了，你就重新找一个人代替我吧。”
“他一定是个白痴吧，怎么可能有人能代替他啊。”涅千落像是开了闸的水门，絮絮不止。
突然，涅千落的声音戛然而止，似陷入了沉思。
……
他轻笑一声，摸了摸了我的头，道：“落落也是我不可替代的人呢……只不过你若是能遇到那个人，不就有能力保护他了吗？”
年幼涅千落看着对方宠溺的眼神看着自己，默默地拍掉了对方的手：“那你就活到我能保护你的时候啊！”
只是那人的声音，随着他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越来越远……
吴忧看着涅千落有些哀愁的神色，看出了她所在乎的人已离去。
只是那个人什么都没给涅千落留下，甚至是仇恨，又或者已经在她的心中埋下一颗种子。
……
“哇，你干什么，你要命了！”环玥瞳大声地喊道。
吴忧捂着胸口，他的手十分苍白无力，甚至可以用皮包骨头来形容。
“我只是…想看一下千落姐…怎么样了。”吴忧微弱的声音甚至有些飘。
他觉得涅千落是一个强大的人，而强大的人只会看向前方，并不会在意身后的弱者。
她救下自己只不过是一时兴起，但是在这里多管闲事等于为自己买了一张通往黄泉的车票，没有人会做这种傻事。
但是涅千落不仅上了这部车，还将车门焊的死死的，因为他已步入黄泉的边境。
“那你也不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刚刚从阎王爷那边逛了一圈，你又想回去吗！”环玥瞳的大声咆哮传到吴忧的耳朵里仿佛是隔着屏障在说话。
吴忧用微不可弱的声音呢喃道：“逆天者，死不足惜……”
（元旦快乐ˇω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