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柒拾叁 更新时间:2011/2/5 15:32:10 字数:0

不向吸血鬼示弱。

不向人类低头。

不记使魔的名字。

不许剩饭。

不许忤逆长辈。

要高傲。

要矜持。

要团结。

要礼让。

要残忍。

要坚定。

要活下去。

“你也堕落了呢,莫里哀·布兰德。”

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勉勉强强还能看出来是莫里哀所认识的唯一一个人类。两天内肚子上开了两次口子,双手被卸掉一次,头盖骨凹陷一次。

第一次被贯穿肚子是在和莫里哀战斗的时候,在那个【领域】里,一只使魔侵入了,把被卸掉双手的少年从背部贯穿。

那个时候由于中了少年的头槌,莫里哀头晕眼花的向后退去,刚好没受致命伤。

第二次就是在刚才,也是被使魔贯穿。

这家伙头朝下从天花板上跳下来,简直就不是人类能达到的技艺。莫里哀头疼的想。

也是隔着使魔救了自己。

虽然规矩上是不能记住使魔的名字,莫里哀也从来没有在意过使魔的长相,不过,两次来的应该都是同一只使魔吧。

“和昨天的伤口一样,气味也是相同的,果然是同一只吸血鬼的使魔。”

跪坐在这具“尸体”旁边的,是一个银发的少女,法国人偶一般的大波浪,穿着一身医生用的白衣,白衣的摆长长的拖到脚踝,和裙子一样。少女脸上架着眼镜,湖蓝色的瞳孔里不带一点感情。

狼人族的巫医,梅森。

有的时候以一个老人的姿态出现,有的时候以少女的姿态出现。

谁都不知道她的姓氏。

年纪也有两千岁以上,是长老级的人物。

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老妖怪。

“对方很明显是针对你的,莫里哀。”她用毫无波澜起伏的声音说道,“在【领域】里也好,在这里也好,都是瞄准你离群的时候袭击。”

“不过这次它是先袭击这个人类的。”

“哼,这也只是佯动作战吧,不过更可能的理由是对方猜出了你要和这名人类少年结缔关系,才把使魔派来先除祸患。”梅森推了推眼镜,白瓷一样的双手和洁白的袖口早就染上了血渍。“这个人也真够可以的,要是普通人的话早就因为疼痛或者精神压力过大死去了,他却还这么冷静的活着。”

“……这个人没有痛觉。”莫里哀把目光移向窗外,不再看血肉模糊的少年。

“……哼,没有痛觉……哼。”梅森用鼻子冷笑了起来。“没有痛觉的话,莫里哀就要更努力的保护这家伙了。没有痛觉就是说没有死亡的知觉,对于生活中的危险没有概念——无所畏惧的蠢货。哪本漫画不是说过么‘疼痛是活着的证明’。这句话真的很对哦……死人不知疼痛,对于疼痛的无知导致死亡,疼痛本身就是对于危险的警示,失去了痛感就等于失去了双眼,这样如何在世界里生存啊?”

梅森总是这么说话。对于自己的病患,梅森总是要冷嘲热讽一番,无论是对方生理上的缺陷,还是性格上的弱点,梅森说的话永远是毫不留情的。不过相对的,只要梅森出马,无论多重的伤口都能治好。

虽然梅森说得事情都是少年自身的弱点,但是莫里哀心里却非常难受。

狼人的团结只限于组织内部,人人都拥有平等的力量的时候。老狼和小狼还有病狼,虽然不会极力排斥,可是也没有人会停下来救助他们,到时候自然而然的就在对抗吸血鬼的斗争中落败,死亡。

所以狼人们对于自己的群体从来都没有什么怨言,也从来都是自己努力的活着。

“……你还真是,从这家伙身上索取了很多啊。”梅森叹了口气。

“……对不起。”

“和我说也没有用。虽然你和他成立的关系使得你的恢复力的一部分也到了他身上,但是你攫取这么多血液,基本上等于杀死他——这个月,你还能变身几次?”

“三次左右。”

“也就是说,关系建立之后一个月就能变身七次,是吧?”梅森颔首,“……已经能赶上大头领了。”

莫里哀打了个寒战。

“当然,变身的次数取决于个人的状态和环境因素,还有这个人类的身体状况,是不是七次也不是一定的。”梅森头也没抬,继续在少年的伤口上施展急救法术,“……我不会报告给大头领的,放心吧。我对不确定的数据毫无兴趣。”

梅森起身。莫里哀又回头看了一眼少年的身体,已经是正常人类的模样了。虽然还是倒在血泊里,但是至少看起来像一个熟睡的活人了。

“那么,我也该走了——你不饿吗?”

这么说来,吃了一只使魔之后空腹感反而更加强烈,莫里哀点了点头。“去找点吃的吧。”

基本上,狼人是什么都吃的,大概是因为牙口好吧。为了满足身体活动所需要摄入的能量也是普通人类的几倍。然而,在这个人类统治的社会里寻找食物是非常困难的,所以他们常常忍受着饥饿。

“不过这个人怎么办?”莫里哀看了一眼向针那张苍白得发青的脸。

“放心吧,死不了。”梅森冷冷的回话,率先开门走了出去。

莫里哀望着梅森的背影,又看看倒在地上的向针。

——还是先把他搬到客厅里去吧……

这样想着,莫里哀拎着向针的领子,把他拖出了卧室。

——没见过的人…

住在弯庄西里十三号公寓的白兔刚才看到了两个漂亮的孩子,一男一女,从楼楼梯口走出来,女孩子穿着医生才会穿的白衣,不过重点的是,他们两个都有着外国人一样的面貌,头发的颜色也都不是黑色。白兔很自然的给这两个孩子让开了道路——与其说是让开,不如说是白兔紧紧的贴在楼道的墙根上让这两人通过。

“…哼。”

栗色头发的孩子经过自己身边,似乎是这样轻篾的,发出了若有似无的冷笑。这让白兔一下子尴尬的红了脸。

白兔今年刚满十八岁。母亲在儿时就与父亲离婚。父亲白敖是拳击健身教练,开了一个健身房。从小帮忙父亲持家的白兔养成了这个年龄的少女普遍缺乏的温柔与贤惠的个性,但是同时,由于家务的繁忙和父亲轻微的过度保护,造成白兔青春期的延迟。直到这个年纪,白兔才懵懂的开始在意自己的外貌。

看着刚才路过的没见过的外国人,白兔从心里感叹道:世界上原来还有这么华丽的人啊…

白兔曾经也见过和电影明星一样的人。

是五楼那个男生的弟弟妹妹,两个人长得基本上一模一样,但是一看就像是天之矫子一样,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像一副画似的。

哪像自己,十八岁了还穿着爸爸健身房里印的白色文化衫和运动裤,脚上踩着塑料拖着去买东西…头发也是随便的梳成一个马尾…

“唉……”白兔为自己的朴素而苦恼。

提着从超市里买来的饮料和酒,白兔按下了电梯的按钮。

“哎,小兔子。”

这时,背后传来了一个尖锐的女声,回头一看,一个长着龅牙,身材瘦长还有点驼背的女人走了过来。

“你好,张阿姨。”白兔温柔的笑了起来,用少女特有的温柔声音回应。

于是这个张阿姨开始和白兔聊了一些关于柴米油盐的问题,最后说:“唉,五楼那个小兄弟,爸妈都不在身边,也没上大学,真是不容易。还得照顾那么一对弟弟妹妹,真辛苦……还有小兔子你,刚这么大就会持家,我们家那个儿子什么时候也这样——”

“哪有您说的这么好……”白兔脸红了。

被人称赞的时候才能感受到一点点优越感,其他的时候,看到同龄的年轻人,白兔都是低着头的。

……五楼那个男生,名字怪怪的,好像叫向针——

虽然自己也没资格说别人的名字奇怪。

对了,周末超市大减价的时候也老是碰到他,稍微聊过几句,人还挺不错,买多了东西的时候还主动帮自己拎过包,今天刚好是周六,要不要叫他一起去呢——

白兔头一次想要主动邀请男孩子。

“啊,对了,小兔子和五楼那男孩熟吗?”张阿姨突然问。

“还行吧。”

“房东太太让我把这个交给他,你正好也住五楼,去一趟吧,阿姨在三楼就下电梯了。”

“好的。”白兔笑了。

正好可以邀请向针一起去买东西,这样的话限购的洗衣液又可以多买一袋了——

“……”胸口很闷得慌。

看到全身血洗一样的自己,向针感觉到一阵头晕。

虽然被搬运到了客厅,不过还依稀可以看到从卧室的门缝里渗出来的干涸的黑色血迹。自己的衣服上也由于血迹干涸而板结了。明明穿了一件白衬衫,现在基本上都变成黑色的了。

先洗个澡……

头发也黏糊糊的。

莫里哀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自己好像是和对方缔结了那个什么什么友好关系。

真是的,做了就得负责任吧!

不明所以一头雾水,向针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

于是他茫然的打开热水器,上水。

——既然不知道该怎么做,那就先做些该做的事情吧——

于是,从死亡线上勉勉强强拉回了一条命的向针,拿着墩布开始拖地。

满身是血的,如同周末打扫屋子的家庭主妇一样卖力的,快乐的开始拖地。

啊啊劳动真是快乐,在劳动中不知不觉的就忘记了不愉快的事情。这个血渍真难弄,等一下拿点五洁粉试试。对了,这样的话墙壁也得重新粉刷,正好今天是星期六,去建材市场买点油漆吧——老爸老妈寄过来的生活费过完这个月应该还有点盈余,然后再到旧货市场淘个合适的床垫子……

正在放逐自己的思想的时候,门铃响了。

于是勤劳的好少年向针立刻放下了手里的墩布,遵从传统的待客礼仪一秒钟也没让客人在外面多等。

于是,平凡的优点土气的少女白兔看到了自己的邻居,一向口碑很好的优良青年向针面带客气的笑容,浑身血污,一身血腥的把门打开,然后非常开心的和自己打招呼:“啊,白兔啊,今天不是盒装面巾纸打折每人限购一打吗?晚上要不要去超市?”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兔发出了地球外面也能听到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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