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骤雨

作者:羽繁 更新时间:2018/6/28 18:09:48 字数:3547

雨夜,总是冷清的,特别是在这个无人的家中。

许潇看着窗外溅射着的雨珠,静静的从冰箱里拿出了两瓶啤酒。

不过,他没有喝,只是单纯的摆在桌上。这是许潇一直以来的传统,下雨的夜,不沾酒。

今夜也同样是如此。

因为,许潇想更好的去享受,这雨夜的枯燥,以及那份孤独。

这在周围的人看来是一件相当怪的事,因为没人愿意在这样的夜什么都不做来品味那份异样。

但这对于许潇来说,这种枯燥反而恰到好处,这能让他思考的更多,而拾起被人所遗忘的问题的本质。

但总的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使得许潇的性格变得乖僻、变得怪异。

以至于许潇对周围的事物都隔开了一定的距离,就宛如给自己套上一层膜,像是一个伪物。

故而,许潇在外人看来,就如同一个怪人。一个不谙世音的怪人。

雨还在下着,只是那坐着的人不见了影,连同那本应在橱窗上的伞。

哗~哗,风携着雨轻轻拂过行于街道的归人。淡淡的冷意,惹来的只有几声抱怨与之谩骂。

这一点都不讨人喜,就如若站于街角的许潇一般,静静的持着黑色大伞徘徊于在马路前的那一角,像个无人问津的木偶一样。

雨点打在伞上,像阵阵斑驳的影,散乱在迷乱的霓虹色彩中,颇有一番意境。

但却没法勾起许潇的兴趣。

他只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闪烁的红绿灯,沉浸在属于他的世界,为人所不解的世界。

“喵”一声猫叫响起。在不觉中唤醒了那沉寂的人。

“猫?”许潇微微抬起了头。

他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那是一只猫,通体幽黑的猫,它正从马路的那一侧走向这边。

忽然之间,猫似是察觉了什么。

它停在了马路中央,同样抬起了头,用着一双琥珀色的猫眼看向了许潇。

就在这么一刹,一人一猫,在这平凡的夜里观望着不平凡的彼此。

他们彼此没有任何的话语,因为这是属于雨的舞台。

嗤嗤~

一辆轿车从远处驶来,溅起一路溢出的积水。

那嘈杂的声响与之忽然亮起的光,让许潇有些厌烦。但许潇也只是轻摇着头,便要转身离去,而对于那只流浪的猫的关注也仅仅到此为止。

“喵”猫叫又一次的传来。它似乎是在询问着什么,也可能只是无意义的叫喊。

许潇对此没有回头,但却是停了下来,用着只有自己才能听见了声音喃喃着:“不走么,明明在这什么也得不到。”

许潇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说这句话,似是给猫的,也似是给自己的,亦或者两者都是。

“喵”猫看着渐行渐远的人。它再次轻唤了一声,不过这一次,那声音却是在这风雨夜的喧哗中被悄无声息的埋藏了。

就像是巨浪面前的孤舟,没有一点痕迹的来,没有一点痕迹的去。

或许只有在风平浪静下才能找到它所存在的痕迹。

“嘟——”车的喇叭震响。

尖锐的声音在这夜里有些唐突,这更加剧了许潇的不快,以及那份雨夜的喧嚣。

这本应没什么,但是,总是有一丝在意。

那一丝在意,对于许潇来说有些不同。

念头像一颗种子,只要埋下,花总会在不经意间绽开。

雨水从许潇的耳旁飞逝而过,让前行着的许潇在微妙的牵引下不由侧过了头,用余光轻轻的扫过了那只仍停在马路中央的猫,与一辆飞驰着的红色轿车。

[等一下,那个方向是,它为什么,还在]

许潇停下了脚步,看着那个迟迟为爬起的影,瞳孔开始微缩。

[所以说啊]

他扭过了身子,同时轻轻的放开了本紧握着的手,让风卷起了那黑色的伞,悄悄地藏于黑暗。

[不要老给别人]

许潇那沉重的脚步迈了开了,践着不平路面的水坑。

啪嗒、啪嗒的像是许潇那沉寂已久的脉搏,开始唤醒那思维的底层,无光无影的世界。

[添麻烦啊]

近了,那只伸出的手逐渐近了,如若暴风雨下那橘红的灯塔,闪耀中那份迫切。

光与影交汇,那是猫的影也是许潇的影,在临近的那束光的照耀之下,不断的被拉长、被放大。

逆着风的手,逐渐超越了那红色的异影。

在雨划下的那刹带走了一道黑影。

碰——

重物落地,许潇不禁发出一声闷哼。

这样的状态扑出去,擦伤或许都是侥幸,但运气似乎不坏。

但是有一点却是怎么也无法避免的。

那便是,水坑。

糟糕的排水呢。那雨夜所留下的小池,你永远只能指望它在明日的初阳下慢慢散去。

许潇摇摇头,刚打算起身。而这时,一只毛茸茸的猫从怀中钻出一个头,将粘连在一块的毛发蹭了蹭某人的衣袖后,便正对着许潇肆意的甩了起来,那激射的水珠飞射,让许潇彻彻底底的洗了个脸。

你永远无法预测一只猫能带给你什么惊喜,不过大多是坏的,且无可奈何的事。

既然浑身都湿透了,许潇也就不打算直接起来了。

他捧起怀中的那只猫,高高的举起,看着手上惊慌失措的小猫不断挣扎着,不由笑了。

小猫在空中张牙舞爪的模样,煞是好玩。逗猫的确是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不过直到现在为止,许潇都还没弄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会这样做呢。

“总感觉很奇怪呢。”许潇看着手中的猫,不免自嘲道。

嘣——轰隆,一声巨响猛然传来,紧接着的便是光与声的二重奏。

轰鸣声中暴起的那束火光中透出一道虚幻的残影,那是刚刚那辆红色轿车撞到了远处坚硬的围墙之上,爆炸的景象。

爆炸开的炽热在雨中肆意的舞动着,嘲笑着生命的软弱与之无力。

这场爆炸严重程度令人无法置信。

车内到底发生了什么,许潇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但许潇并不想深思,也不愿去惹上这种麻烦事,今天的麻烦事有手上的这只小家伙就够了。

许潇随即快速站起,拿出口袋中的手机,拨通了电话。

这种事情交给警察就够了,因为本能的,许潇想要躲开这件透露着诡异的事情。

忽然,一种压抑的气氛笼罩了许潇,这令许萧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这个氛围很让许潇难受,仿佛什么东西爬上了自己的心头,那是一种很模糊的撕裂感。

突然,许潇放下了手中的电话,因为他发现他现在所站的位置变了。

不,应该说他周围的一切都在变化,扭曲的空间,让他仿佛穿越了无数道门。

红、绿、蓝、紫、黑各种颜色从中分割而出,在周围不断穿梭着,压迫着处于最中心的许潇。

那种感觉慢慢演变成了窒息,压抑着一切直至灵魂的深处。

怀中的猫,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了,宛如刚刚在手中的只是幻沫一般。

空空的。

空空的。

空空的。

许潇在这个奇异的感觉中不断下坠,不断的沉寂着。

刺啦——众多的颜色逐渐汇集在眼前,化作一道刺眼的白光不断展开,直至充满这个被围绕的世界。

不知多久,强光逐渐在扩展之中变得柔和。

一个空旷的难以想象的大厅开始出现在许潇的面前。

大厅内有四根冲天而起的巨柱,在那巨柱旁有数十个穿着奇装异服的人, 拿着各式各样的器具在巨柱旁坐着,或站着。

但此刻却无一不朝着自己这边望过来。

“新人?不,不对,只是一个普通人。”一名大汉站在巨大的凶兽之上望着还处于震惊之中的许潇。

这到底是——

怎么一回事啊!!!

“太过于微弱了,气息极度不稳定。”还没反应过来的许潇突然被一只手点在额前,一股白色的波痕从手前荡开。

“魂意?难怪你能到这来。”那是一名穿着青衫,如古老的国度中走出的男子。他此刻静静的盯着许潇,眼中没有一丝波动。

至于他是什么时候站在许潇的面前的,许潇对此完全没有反应,甚至是连那份异常感都没有察觉到。

[魂?灵魂?]

“有趣,有趣,这种手段。”青衫男子继续看着许潇顿了顿,不再说下去。

“这是哪?”许潇终于忍不住了,将恐慌感被强行压下,首次发出他的疑问,他不知道是否合时宜,但是他别无选择。

“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回去吧。”这时一名穿着普通运动服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

男子的面容很普通,有着偏黄色的皮肤,有点像邻家的大叔,却也一点都不像,许潇能从他身上感受到的是一种厚重,带着锋芒的厚重。

他可能也是许潇望眼所能见到的人中看起来最正常一个,虽然只是看起来。

[回去?这到底是哪里,我怎么回去!?]

正要开口出声时,却发现自己脚下出现了奇怪的符文,其上闪烁着点点金色光斑,但下一秒光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雾气,围绕着他。

在这个过程中许潇的眼睛仿佛被蒙蔽了,他根本看不见过程,仿佛是场景瞬间切换一样,只有开始和结果的那么一霎那。

“不用担心”那男子似是看破了许潇的疑惑,继续道,“黄粱一梦罢了。”

话落,便有一只手点在许潇的头上,随后许潇所能看见的便是无尽的黑暗,以及耳边传来的一道悠远的声音。

“还有,若是有缘,还能再见。”这声音中略带着点复杂与无尽的疲惫之意。

等一下……

许潇还想去问些什么,但是却是一点点的消去知觉。连那声响都不见了踪影。

……

“哈哈哈哈,爸爸你真笨。”一名男孩牵着父母的手走在了街道上。

“嗯,为什么呢?”那拉着男孩手的一位年轻人用另一只手摸了摸男孩的头。

“答案当然没有啦。”男孩得意的昂起头,冲着一旁的母亲舞动起小手,炫耀着。

“你啊,就知道耍这些小聪明。”一旁的母亲捂着嘴,不时发出嗤嗤的笑笑声。

……

“为什么?”男孩看着眼前混乱的景象。

他眼神充斥着麻木与死寂,不再像之前一般灵动,不再充斥着用不完的生气。

“明明,明明已经约好了。”

男孩咬着嘴唇走上前看着满地的血迹,他不禁跪倒在地上,整个人仿佛失去力量一般。

“给我一个理由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男孩握紧了手,让指甲深深的嵌入手心。

他用力的锤击着地面,一下、一下。浑然不顾其上不断迸射的血珠。

……

你想要什么?

渴望什么?

寻求什么?

男孩逐渐伸出了他的手,搭在了一个陌生男人的手上

我——

想要

碰!门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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