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中心的商业区，洛红叶找到了洛花羽。
注意到她的时候她正透过蛋糕店的玻璃窗，看向里面装饰精美的蛋糕。眼神寂寥而空洞，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庞像是一层刻板的面具。
洛红叶想打声招呼，但不知为何明明那声招呼已经到了嗓边，却踌躇了。
她放下手，隔着流动的人群注视洛花羽。
察觉凝聚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洛花羽扭过头，那面无表情的样子转眼间宛如错觉烟消云散。
“呦吼，小叶子。你怎么会在这里？今天放学有点早啊。”
“我找老师请了病假。”
“欸，为什么？生病了？”
她伸出手掌想要碰触洛红叶的额头，但那只手忽然在半空中停住。
只是一瞬间，她便知晓了洛红叶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对不起呢，”她眼眸微垂，“让你担心了。”
洛红叶摇摇头，“你的额头……”
“哦，这个，爬出校门的时候被铁丝划了一下。”
面对洛花羽含糊地回答，洛红叶没有再问，她向挚友伸出了手。
“回去吧。”
“难得一起出来，我们在这里玩一会吧。”
面对洛红叶的邀请，女孩却如此说道。
那天，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家。
那天，下起了小雨。
……
她们漫无目的地游荡街头，穿梭于不同的店面。
洛花羽没有买东西，只是单纯地端详着柜台上的商品，看够了再去下一家。
“要买下来吗？”
在洛花羽驻足一件万圣节黑袍十分钟左右的时候，洛红叶提议道。
“买下来？不……不用了，这次出来没带那么多的钱。”
“穿一下试试吧。”洛红叶提议。
或许是禁受不住诱惑，洛花羽轻咬下唇点了点头。
在洛花羽进去试衣服的时候，洛红叶帮她买了下来。
“为什么会想要这件衣服？”
“圣诞节快到了，如果能有这件衣服的话孩子们会很高兴。”
洛红叶知道她说的孩子们是福利院的孩子。
“圣诞节不是穿圣诞老人的衣服吗？”
“圣诞老人太贵了。”洛花羽叹了口气。
雨逐渐大了起来，路上人流也变得稀少。
漆黑的夜色染满穹顶。
为了避雨两人跑到一家照相馆，馆里有一位年轻的店员。
“您好，照相？”
如果只是在这里避雨的话会惹人讨厌吧，洛红叶有些局促。
而洛花羽却熟练地回应。
“您好，这里可以照大头贴吗？”
“大头贴在那边，自己照就可以了。”店员指了指角落的小隔间。
“好的谢谢，”她兴冲冲地朝洛红叶招手，“小叶子，来啊。”
“我？”
“一起嘛，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我请客。”
她们一起拍了大头贴，期间洛红叶一直不变的表情令洛花羽挑起眉头。
拍出的大头贴被打印成了贴纸样的小册子。洛花羽要了两册，其中一册分给洛红叶。
“外面雨下的很大，如果不方便的话可以把照片放在这里以后来拿。”店员好心提醒。
洛红叶点了点头，将小册交给店员，店员开出了两张单据。
“呐，小叶子，”注视着照片上两人的笑靥，洛花羽忽然开口，“听说人是一种断续的存在。”
洛红叶屏住呼吸，记忆中的洛花羽也曾说出这样的话。
“在人们陷入沉眠之时，另一个自己就会出现杀死自己并取而代之。”
……
“所以，你以后看到的我，一定不是现在照片上的我吧。”
她脸上浮现着莫名的表情，像有些烦恼，又点缀着一丝悲伤。
“我……果然还是没有办法变成花呢。”
轻声呢喃着这么一句话，她冲入雨幕。
……
雨接连不断的下着。
冬季的夜来的甚是迅捷，明明不到时间天却已经黑了下来。
或许和这样的天气也有一定关系吧。
昏暗的路灯下，两个没有打伞的身影出现在街头。
这是一条长长的下坡，老旧的路灯在雨中忽明忽暗，虽然不是主道，但好在离家比较近。
洛花羽一蹦一跳地走在前面，湿透的衣服并不影响兴致，时不时像孩子一般跃过积雨的水洼。
洛红叶垂头跟在后面，默默思索着至今为止发生的一切。
是不知为何回到过去，亦或是梦中的事情逐步上演，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怎么去改变。
像偷看剧本的观众，明知故事正在朝悲剧演绎，却无法阻止，这种无力感让洛红叶心情沉重。
任由事情这么下去……花羽她会死。
“小叶子，小叶子？”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总感觉小叶子今天一直没有精神。”
“不，没什么。”
被挚友担心了。
一股暖流从洛红叶心中涌起，驱散了冬雨的寒意。
“无论怎么样，”洛红叶心想，“无论怎样都要保护花羽。”
绝对要改变这份命运！
“呐，小叶子。”
洛花羽转过身，正面对她，一边倒行一边轻笑。
“你还真是藏不住事情呢。”
雨中留下了她银铃般的笑声。
然后，她脚下一滑。
身后街角车灯直射，雨中传来引擎轰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