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海阔天空

作者:犹如一张白纸 更新时间:2019/9/15 2:40:20 字数:2562

用手拽着拉环,诺崇明一脸疲惫的支撑着身子,只听见耳边地铁行驶的声音,虽然面前有空座,但只要现在他一坐下十有八九会睡着,这是还在私企干流水线的日子,每天工作11个小时,中间仅有30分钟的休息时间。

走出地铁,失了魂的诺崇明迈着无力的步伐出了站,夜晚的霓虹洒在他的身上,衬托出孤单的背影。

累死了这三个字仿佛就写在了诺崇明脸上,当他路过一家酒吧时,正巧与一名出来抽烟的员工撞了下。

那名员工见诺崇明身材单薄,又穿的土里土气的,便用着高高在上的口气道:“走路就不会长点眼睛啊!”

此时,在员工身后的店长看了眼,立马走过来说道:“行了。”

诺崇明瞟了眼店长,他是个标准的大汉,留着络腮胡,亮亮的光头还纹着刺青。

“小哥,进来喝一杯?”

面对店长的邀请,诺崇明自负的回道:“您拉客都不看人的啊,像我这样的消费不起。”

那名员工听完忍不住笑了。

店长嘿嘿一笑,“不收你钱。”

“别了,世上哪有这种好事。”诺崇明想想在场中的不公平对待,说出此话时喉咙微微颤抖。

店长点点头,“我曾经也跟你一样,了解此时的滋味,真的不要你钱。”

诺崇明愣了,随后跟店长进了店里。

找在吧台一角,老板让酒保拿来两杯啤酒。

端起酒杯,诺崇明二话不说喝进去半杯,他重重的喘着粗气,盯着冒着泡泡的酒面。

“看你年纪不大,多少岁?”

“17。”

店长一听皱起眉头,接着爽朗的笑道:“看来我这是教唆未成年人喝酒了。”

诺崇明淡淡回道:“不,现在我都感觉我不是人了。”

“没错,社会就是这样,你后悔吗?明明是还在上学的年纪。”

“那这世上有后悔药吗?”

“并没有。”店长点上一根烟,用火机敲着桌面道。

望向店长,诺崇明努力打起精神,将身子坐直,“我真的该对那些抱怨上学,想尽快成为大人的孩子说,现在的时光他们是人生中最享受的时刻了。”

“好了,一直板着个苦瓜脸,我唱首歌给你听。”店长起身从墙上摘下吉他,试了下音,并对酒吧内的音响师打了声招呼。

熟悉的前奏响起,诺崇明听过这首歌,海阔天空。

店长的声音沙哑纯正,令在坐的许多人都感染到了。

一位醉醺醺的上班族大叔跟着唱了起来,顿时所有人,所有内心有故事的人在瞬间被激起了兴致,一时间大家都跟着唱了。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当大家齐唱在这一段时,诺崇明眼眶湿润了。

“敬老子逝去的梦想!”一个男人猛拍桌子起身,高举酒杯来了个小旋风,将酒一口气给干了。

“哈哈,还小时候想当飞行员,我如今能交得起房贷就不错了。”

“活着就不错了。”

不知怎么,每桌的客人都在发表着自己的感言,而店长起身高呼道:“今天给你们折扣,大家还要不要续上。”

“整上!明天上班了我就没这硬朗劲了!”刚刚那名上班族说出了大家觉得好笑又难受的一句话。

诺崇明偷偷抹了眼泪,他嘴角微微上扬,啜泣道:“有啥是挺不过来的。”接着他也起身跟着大家一起唱。

店长一把搂过诺崇明,对他说道:“小子,人是个适应力很强的动物,如果适应不了了,那就是死了!”

那一夜,诺崇明不知是怎么过去的,只是随后递上辞职信后,他坚决的走上了另一条路,直到拜了名厨师为师傅,从学徒做起。

同样的夜晚,只是到了打烊的时间,店长叼着香烟,刚准备关上门时,身旁传来了一个女声:“还能再喝一杯吗?”

店长应声看去,诺依寒走了过来,“我好久没来西城区了,正好路过这里,想到了你这家店。”

“我的知心顾客很多,虽然记不清你是谁,但当然可以。”

走进店中,诺依寒要了跟当年一样的啤酒,只是这次她是很小口的在喝。

“我经营了这酒吧数十年了,遇到了形形色色的客人,大家都记得我,可我却记不清大家了。”店长说完朝天吐出了烟气。

诺依寒发现墙上的吉他早已落灰,便问道:“店长你不再唱歌了吗?”

店长笑了一下,将右胳膊搭在了吧台上,随而传出一声脆响。

“我之前出了场车祸,丢了个胳膊,弹不了吉他了。”

“是吗,人生总是无法想象,我曾经总是期盼生活一定要充满戏剧性,一定要刺激,但都是些不明智的想法,如今我只希望平凡的度过。”

“哈哈~人啊,真是一个阶段都有不同的想法。”

诺依寒点点头,但却没将酒完全喝完,掏出手机扫了二维码后,起身道:“我之后还有事情,不能在这久留,虽然店长你可能忘了,但我在困难的时候,你曾给予了我关怀,对此我很感谢。”

当诺依寒走到门口时,她被身后的店长叫住。

“姑娘,你付了两份的钱。”

“对啊,我只是将曾经的酒钱结了。”诺依寒说完摆了摆手,接着消失在门前。

走到天桥时,一个正在卖唱的哥俩在唱歌,这曲调自然是很熟悉了,可因为时候晚了,再加上匆匆路过的行人来不及欣赏,纵使他们再努力的唱,也只有零星几人在看。

突然,其中的一名青年将吉他摘下放在音响上,朝着同伴说道:“我不想唱了!这样根本没有意义!”

“你在做什么!”

还未等同伴问清楚,青年就头也不回的准备走了。

“如果觉得唱不下去了!那就不唱!”青年的同伴突然震声喊道,他高举吉他猛砸向地面,崩溃的蹲下嚎啕大哭起来,有趣的是,现在围观的人要比刚刚他们唱歌时人多。

诺依寒神色凝重,她靠在天桥的楼梯扶手旁,轻轻叹了口气。

“人的精神都有濒临崩溃的时候,这时候一旦有个着火点,就噗咻的一下,炸了。”此时,在诺依寒旁边的一个女生说道,她还特地用手比了个手势。

这个女生戴着眼镜,却依旧遮挡不住那重重的黑眼圈。

诺依寒对这个随意搭话的女生感到很怪,但也回道:“是啊,人都有这时候。”

“对啊,谁不是呢。”女生说完也重重叹了口气,“可是啊~一切想开了就好,我觉得你就挺有福相的。”

“说真的?”

“那是当然。”这名路人女生说完拍了拍诺依寒的肩,“不过突然跟你搭话还真是唐突,可能是我太想与人交流了,这附近有没有啥解闷的地方。”

“那边有酒吧街,你可以适当喝几杯,不过的话我推荐第一家,只不过今天打烊了。”

“没事,谢谢你喽。”女生说完摆了摆手,走下了天桥。

诺依寒临走时不忘再看她几眼,恰巧此时手机响了。

“喂?老公。”

“刚刚帮着你查了,那个新闻的事,没关系。”

“那就好。”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就算是有事也留着明天解决。”

“嗯,我知道了。”

“对了,明天你有空吗?我预约好了摄影师。”

“摄影师?”

“对啊,还记得你之前说的吗,婚纱照啦。”

“这么迅速啊?”

“当然,既然是老婆拜托我的事情,不放在第一位解决,这怎么可以,你选个地方吧。”

“那就选择那所公园吧,我向你坦白一切的地方。”

手机那头的声音停了,接着传出阵轻笑,“好,这也是我们的一段结束与开始,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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