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两根手指而已，在九命猫的眼中却变得重如泰山。
简式·投剑
电光石火之间，剑已投下！
下一秒，他就被诛仙狠狠钉入了地面。
执剑者的剑是特别的，只要有灵力就可以无限制地具现。
他此时被深深钉在地面之上。
“咳……咳咳……”
红色的血液从嘴角流出，他奋力地抓住诛仙的剑柄，想把它拽出来。
这一次，“一锤定音”的诡异音调就在这时又一次，响起！
像是年迈的老人的琴弦，揉弦悠久而漫长，像是一场苟延残喘的奇迹。
吱呀难听，磨人入魂。
九命猫感到自己的力量似乎都被抽走，身体渐渐似乎没有了神经的支配，他在向空虚坠落。
他倒吸一口冷气。
他知道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于是抬头看向那张熟悉的脸。
唐雪鸢，他的师妹。
“师妹啊……那家伙可是毁灭了唐家啊。”
“你为什么……要保护她呢？”
――“Cat has sevsen lives.”
伴着他的诘问，丧钟又一次响起。
少女轻巧地落到他的面前。
第八命，消除！
“师兄，是教团毁灭了唐家，不是那个女孩。”她盯着九命猫的竖瞳，一字一顿，“我是在拯救唐家啊。”
她毫无怜悯，诛仙再一次凝聚成型。
――“Cat has six lives.”
又一次地，深深插入他的血肉。原本唐家的神剑“诛仙”！原本他仰望，憧憬的神物――在对他宣判！
“师兄，你也该醒醒了，不能再幼稚下去了。”
“你看看你，明明是要杀我，还这么心软。不然我早就死了啊。”
她说：“你的报仇方式太幼稚了啊，找一个工具报仇……亏你还是师兄呢。你成功不了，所以我要杀你，说到做到。”
“师兄啊，错了就要受到惩罚。”
“但更多时候，错了就是错了。”
――是要死的。
九命猫的眼瞳又一次失去光彩。
明明他和师妹，青梅竹马。
为什么要相杀……
“师妹……”
他不在乎疼痛，只是盯着眼前的少女，眼神清澈。
“师兄，我在。”
少女淡淡回答，眼中却闪烁着铁与火的色彩。
她像是遥远的，在云雾之中的山岚一般，遥不可及。
“问个问题吧。”
他像是放弃了一切一般笑起来。
此时，第六次生命也消耗殆尽，少女准确地将诛仙捅进他的心脏。
“教团是我们的仇人吧，教团拿那种‘阴影’――那个叫珂莉斯的小女孩作为武器，为什么要选择教团呢？师妹……就不能选择师兄吗？”
“还不是因为师兄太不靠谱了，杀死父母的是谁？杀死师傅的是谁？你统统不知道。你只想杀死表面的仇人――”
“师兄，你太没用啦，你的目光不够长远啊。”
“我们的复仇，可不仅仅是要杀死一个人，告诉他我们还在愤怒。”
“――而是彻彻底底，掀翻敌人的棋盘，把我们复仇的猎物，成为痛苦的傀儡！我们不再是黑暗中的苟延残喘的寻仇者，而是权力的御主！”
“你不懂啊，复仇的快乐就在此处啊。”
“所以你是棋子，而我是控棋人。”
少女笑着，一如他们一起练习剑术的那段时间。
一尘不染。
他忽然淡淡笑了。
带着放心和释然。
“原来师妹长大啦。”
他伸出手去，想要抚摸少女的脸颊，但是诛仙又一次捅下，打断了他的话。
“那就把我当做棋子吧……”
既然杀不死你，就把一切都给你。“唐嘉敏”已经败北，没有机会了。
“――去复仇吧，雪鸢！”
生命只余四次。
少女淡淡垂下眼睑：“那当然啦，师兄。”
“――不，唐嘉敏。”
“我会把仇人……彻底摧毁！”
三次生命。
师妹，祝福你会成功吧，哪怕你用我的头颅去换取教团的信任。
这是最后的礼物，师妹。
九命猫――不，唐嘉敏忽然双手握上诛仙。
“师妹，百死不悔哟。”
他竖起了小指，正如那时与她拉勾上吊。说谎的人要吞下针千本。
真是讨厌，刚才还说服自己下定决心杀死唐雪鸢呢。结果自己还是甘愿付出一切啊。
“血月……祭礼。”
他看到了唐雪鸢脸上的奇怪表情。于是满意的笑出声来。
最后的最后，他终于正视了自己，他不想杀死唐雪鸢。
――但他可以为她去死。
心中的纠结和恐惧一点点消失，变成坦然和喜悦。
师妹，一个傻子也能吓到你啊。对啊――你小时候就是那么精明，算无遗策，最后也会被一个傻子吓到啊。
因为那个傻子喜欢你啊，
师妹，好好的看着这个傻子吧。
因为他会永远陪伴你……天荒地老！
他听到了唐雪鸢的叹息。
“何必呢，唐嘉敏。”
何必呢？
祭礼之章，是唐家的秘术，很久很久以前唐家封印的秘术。
以一位唐家人的灵魂献祭，成就诛仙剑魂。
“诛仙”的力量将会倍增！
“师妹啊，你喜欢我么？”如此轻松地，他将以前无法说出的话脱口而出。
他看见少女沉默片刻。
“如果是‘唐雪鸢’的话，想必是喜欢你的呢，傻子师兄。”
血月·祭礼
下一瞬间，唐嘉敏，曾经的唐家继承人，就将以血月为媒介，炼就诛仙的“剑魂”！
这时，悠久的叹息忽然从血色的少年口中传来，让唐雪鸢瞬息色变。
“……谢谢你，哪怕你……”
“……不是师妹。”
但是他相信，他的声音一定传达到了。到了他的师妹那里。去溯回那些美好的时光。
两人背着剑，走在溪边，他为她绾起长发。
『你的灵魂已经变质，于是你带上了假面。
我的世界已经冰冷，于是你沉溺幻梦，不再醒来。』
面前的骸骨吱呀歌唱。
那是已经风化脱水的唐嘉敏。
――
唐雪鸢抚上额间，那里有一片细密的汗水。
这个唐嘉敏……直觉还挺准确的嘛。不过这样一来，诛仙就有两个剑魂了。
不过太糟啦，她有些悲伤。
看着他人的悲伤，人们往往代入然后哭泣。
于是把自己也代入吗？
不行的吧……然而如今，扮演他人的自己却感同身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