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联盟的人啊……”泷清夏收回“刑罚日”，在高楼的边沿站起身来，此时风速增大了，高楼风从狭缝上吹上来，吹起他的长发，让他感觉身体变得有些轻盈。
已经有点晚了呢，如果再不回去泷绫迁就要发现自己不见了。
夏夜的风还是温暖的，泷清夏似乎是因为急急忙忙出门的缘故，衣服也没有穿的很整齐，锁骨和嫩白的皮肤**在外面很大一块，却有种奇异而又凌乱的美感。
他活动了一下手指，却发现手指和械装一样冰冷，以至于两者几乎融于一体，从扳机上移开手指让他反而有种些许的不自然感。
“楪木零，该回去了。”
“啊呀，老大你继续叫我零多好，你看听起来老亲密了。”
泷清夏听见他身边的泉娅嘟囔了一句“变态”。
“啊，我要去找我朋友了，后会有期，杀手们。”
泉娅似乎是把棺椁背在了身上，发出“框当”的声响。
“都说了不是杀手啦！”两个人的声音随着耳钉形状的无线耳机传递，楪木零脚掌一踏地面强化了腿脚部分的肌肉骨骼，朝泷清夏的方向飞速奔驰而来。
“哇哇哇救命啦！救命――不要追我啊啊啊！”
泷清夏所在的大楼下方在寂静的夜里忽然传来了微弱的声音，这栋大楼说高也不高，说低也不低，大概是十几层楼的样子。
契约者能听见楼下的声音也不是很奇怪，但是在这片刚刚经历过战斗的地方竟然有人被什么东西在追赶着，这就有些诡异了。
身后收成折叠状的刑罚日再次展开，泷清夏透过白光瞄准镜向下方看去。
白光瞄准镜经过阿尔法铭文的夜光修正，人像过了一会才显现清晰。
那人影似乎有些熟悉，后面追的不是阴影也不是变异生物，而是一个美丽的少女。她身上的衣服颜色净是冷色或是暗色，但是看得出来样式考究，做工细腻。能穿这样的衣服的人，非富即贵。
这种人怎么会在深夜追赶一个发出呱呱尖叫的脏乱的人呢？
泷清夏心想不要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天色有在暗沉中透出些白光，光线像是晕在云层深处的水彩，朦胧却美。
已经快要破晓，虽说泷清夏哄着泷绫迁灌了他一堆酒水，但是契约者连禁药的效力都能抵抗，区区酒精对他们实在不在话下，泷绫迁很快就会醒。
楪木零此时已经在他身边落定，像一只拥有肉垫的大猫一样悄无声息。
他打量了一会泷清夏：
“老大，你的脸色有些白啊。”
“没有大碍。”泷清夏淡淡回应，身体却不知为何踉跄了一下。
泷清夏挥开楪木零想要搀扶他的手，皱起眉头。
不对劲，有什么很不对劲。
有什么东西顺着灵力回路攀爬而来，像是索命的恶鬼一般纠缠不休。
有什么来找他了，因为他动用的超乎常人的力量。
――疼、疼痛。泷清夏一刹间感到了钻心的疼痛，不同于刀片切割身躯，更不同于普通的的严刑拷打，简直就像有人一边切割你骨头上的肉，还一边用炭火灼烧。
几乎超越了人类疼痛的阈值，甚至痛的感到一丝麻木。
“喂，老大……”
“喂，喂！老大！……你……”
他看到泷清夏左脸上攀上繁复的纹路，密密麻麻的纹路一圈一圈，书写的尽是理法的痕迹。
是副作用，契约的副作用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发作了，泷清夏不同与他人，他的每一次副作用都是不同的，也就是说，如果不仗仰魔偶，他随时都处于危险状态。
楪木零数不清那契约的纹路有几圈，但是他知道那远远超过他的契约环纹。
他以前从未看见过泷清夏的天眼契约纹路，但当他现在看见的时候，他只感到了恐怖。
对，就是恐怖。
怎么会有人有如此之多的代价可以去支付给理法，可以去交换超越自身的力量。
“老大，老大……你……”
他看到泷清夏的脸色像是被那纹路抽干一般，变得煞白煞白。他手中的刑罚日掉落在地，发出巨大的撞击声，他抱住了自己，脸上露出了楪木零从未见过的虚弱神情。
这种虚弱在引诱着人去拥抱他，但是楪木零不敢。
哪怕是被利刃切割，楪木零也未曾看到过他如此虚弱的神情，那种神情痛苦而扭曲，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惩罚一般。
他向着楪木零伸出手，像是要抓住一根稻草。
但是他没有抓住。
好痛，好痛，好痛！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每一个关节都传递着疼痛，泷清夏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小臂，似乎是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
但是来不及了。
泷清夏失去中心后仰，姿势像极了一只受伤的鸟儿从空中跌落。
他从高楼上坠落，楪木零飞快地扑了过去，却只是抓到一团空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