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归乡(7)—无知的幸福

作者:千重颜 更新时间:2019/9/26 17:37:16 字数:2034

羽月刚走出树屋就看见大贤者诺玛从空中缓缓飘下,她马上单膝下跪深深地把头埋低,和门口那两个陨星禁卫的动作如出一辙。

“爱琳妮,你果然在这里。”大贤者的声音如同旭日刺穿乌云一般饱满而有力,有如神谕一般让所有人几欲伏倒。

“抬起头孩子,你应该知道我的学生不必执行那套繁杂的礼节。”

“诺玛大人……我终于能再见到您了。”羽月破涕为笑地抬起头,大贤者诺玛的模样和记忆之中全然没有变化。

大贤者诺玛右手持着耀眼如日轮的权杖,金色的长发自然地垂下,双眸如夜空中的辰星般溢出光芒。他身后漂浮着数块透明的水晶,在吐息之间,水晶像是在呼应着他的力量,闪耀着,脉动着,以一种乱中有序的方式在他身后回旋飞舞。羽月记得那水晶的神奇,里面藏着无数支离破碎的画面,像是时间的碎片。

大贤者将自己降得更低,他的双足碰到了洛兰亲切的土地。

看到泥土弄脏了贤者白袍的下摆,两位陨星禁卫齐齐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身为星陨禁卫,但他们也没有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精灵一族至高的权威,能与大贤者涉足在同一片土地那是至高无上的荣幸。此时,他们仿佛能够感受到从大贤者脚下向四周延伸与洛兰土地同调的法则脉动。

诺玛走向羽月,用那双星辰般的眼睛俯视着眼前的金精灵少女,他缓缓伸出左手,用纤长的指尖在少女前额轻轻一点。耀眼的光芒在指尖绽放,羽月感受到一股极度柔和的法则流遍全身,带走了压抑在她心中的所有负面情感。

羽月深深地呼吸,任凭它在自己的意识中穿梭。柔和平静的法则继续向前,径直来到了她的记忆区将她在外界经历的一切尽收眼底,她的意识伴随着柔和的能量一同回顾了这短暂的几年里经历的一切。

忽然,她察觉到这股法则能量已经将那段时间所有的记忆包裹起来。羽月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就在它要柔和地抹除它们的前一刹那她慌乱地睁开了双眼。

“诺玛大人……”少女弱弱地发声,“我已经平静下来了。”

诺玛忽略了羽月强行中断精神链接的行为,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他的手指顺着她的额头向下,轻柔地滑过脸颊,“爱琳妮,你的灵魂变重了不少,对于一个年轻的精灵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明白,只是……这些对我很重要。”羽月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对大贤者而言十分无礼。

她轻咬下唇,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还是决定提出自己的诉求。她刚想向大贤者告发埃尔森在精灵一族眼中不可饶恕的行为,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传送门的另一边。

大贤者诺玛在她没有发觉的情况下将她传送走了。

看着四周逐渐合拢的空间,羽月呼唤到:“诺玛大人!请稍等一下,我还有话要说!”

诺玛并没有选择停下操控时空的动作,他看向另一片空间之中的羽月只留下一句话:“我早已知晓一切,你只要在那等着我回来就好。”

在传送走羽月之后,诺玛脸上的亲和感顿时消失不再。

他对所有精灵展现出高高在上的距离感,再度腾空,俯视埃尔森说:“星之一族的埃尔森,既然爱琳妮已经归来为什么不直接把她带到我的身边?我考虑到你们之间的情感才将同意将她的誓约置于你处,但你却没有履行应尽的义务。”

“我本无意如此冒犯,尊敬的大贤者诺玛。”面对最高权威的诘问,埃尔森并没有感到慌乱。他淡定从容地从沿着台阶走下,在大贤者诺玛的身前俯首鞠躬:“您也感受到了,她的状态不对,这样是没有办法进行下一步的。我本想着先让她在此好好休息,等到她恢复一些时再将她带到您的身边。”

“我知道你在做些什么打算,星之一族的埃尔森。不过既然爱琳妮重新回到了洛兰的怀抱我也不打算计较你的小算盘。”诺玛说,“你是在我漫长的生命中第一个试图和我交易的精灵,你的无礼足以载入史册,但我也同样欣赏你,你无惧权威,这对精灵一族而言是一件好事。”

“承蒙您的欣赏。”埃尔森再次鞠躬,“不过我有一个愚蠢的问题,但还是希望您能为我解答。”

“直言,无妨。”

埃尔森仰起头,毫不畏惧地直视那双辰星般明亮的双眸,说:“真的——非她不可吗?”

诺玛没有直接回答,他引导着一块水晶到他身前,用手紧紧地攥住了它。那一个刹那,无数画面在他脑海中浮现。

命运的枷锁仍未断裂,纵使曾有一批无名英雄合力将天际的裂痕封闭,但那也只是延缓了灭亡的脚步。天际的裂痕像是暂时闭上陷入休息的眼睛。很快这象征的新一轮毁灭的眼眸就会再度睁开。无数英雄前仆后继地用生命填补世界的裂痕,但那只是徒劳,世界依旧周而复始地循环着毁灭与重启,这终将是只有一个悲惨结局的死循环。

精疲力尽的英雄将他的力量寄存于此处,并许诺当他归来取回的那一刻必将带着解决之法,这是诺玛在一片永夜般的绝望中唯一的希望。在此之前,他必须要让这一份职责永远延续下去,就算他早已无法忍受永生的折磨。

“每一代的大贤者都只会选择一个继任者,其中的要求十分苛刻,她是唯一符合要求的选择。”

“明白了,既然如此我只有一个请求。”埃尔森低头,“请告诉她所谓的真相吧,告诉她您培养她的目的以及……她所背负的沉重使命——虽然无知是一种幸福但我不希望她在懵懂中消失,而且我相信能让她接受您的方法也只有这一条。”

伟大的精灵族贤者看得出埃尔森眼中复杂的情绪,他的灵魂比起羽月的更加沉重,“我会考虑的。”

诺玛挥手之间将自己置入另一片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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