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靠在椅子上，右手夹着雪茄搭在边上，双眼空洞地看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那老家伙是疯了吗？
好吧，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离跟水无月古的交谈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了，可是弗朗西斯依旧在无语与懵逼之中。
你说那个老家伙到底是发了什么疯？神他妈……啊，天呐有毒吧。有毒啊，这个人。啧……
再抽一口雪茄，弗朗西斯吐出一口青烟。
有毒……
这时候，口袋里穿出了一阵震动，弗朗西斯瞥了眼，等了半分钟才把手机拿了出来。
布拉格？
“干嘛？”弗朗西斯说道。
“哇！你这家伙神经吧！接个电话半分多钟？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挂掉了啊！”布拉格抱怨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哦。”弗朗西斯又抽了口雪茄。
“这么平淡？你就这么不在意我的感受吗？怎么说我也这么关心你，一听说水无月来找你麻烦了就给你打电话，你就不表示什么？我跟你讲我……”
“水无月古绝对是疯了！”弗朗西斯打断了布拉格的抱怨，叼着雪茄说道。
“啊？”布拉格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啥？”
“我跟你讲一下那家伙提出来的要求。”弗朗西斯把雪茄灭了，然后开始了叙述。
接下来，弗朗西斯以最快的速度把水无月古提出来的要求给重复了一遍，然后就是布拉格的懵逼了。
“WTF ？这家伙……这家伙是肥皂剧看多了还是日漫看多了啊！这么厉害的吗！”布拉格举着酒杯的动作停了下来，一时间有些无法理解。
“惊讶吧。”
“惊讶，何止是惊讶啊，都快要是惊悚了！”布拉格喝下了酒，把酒杯随便一扔，“你说这是啥情况？卖女儿？还是咋滴？这不是直接便宜了洛黎晨吗？那可是真正的天之骄女啊，水无月瞳啊。真……”
布拉格不禁有些咋舌，惊讶于水无月古的决定。
“唉，说真的，其实吧，我懵逼不是因为水无月古忽然抽风了，而是他提出来的东西我根本不需要啥努力就能做到。”弗朗西斯说道，“让我投票，这不过是随意的事情罢了，日本支部独立的事情早已成了定局，我这么做只不过是顺应大部分人的意志。对于我本人来说这点要求根本就是举手之劳。再然后是让所有出自日本的神咒使回归——这些神咒使说的估计就是狩猎部的成员，这点基本上也可以没有一点顾虑的完成，毕竟我就是狩猎部的部长，我完成这些甚至不需要向副会长、会长或者理事会的人请示。最后……”
弗朗西斯顿了顿，沉思片刻。
“水无月瞳还有洛黎晨，本来就是前往中国的人员。”
“哈？”布拉格有些转不过弯，“你的意思是说洛黎晨也要去……嗯，也对，毕竟他身体里估计有皇血。不过，为什么会是他？”
“因为他身体里有皇血啊，世界上确定的身体里带有皇血的可是只有他一个人。”弗朗西斯说道。
“啊？等等！你难道不能通过使用神咒的方式向救治洛黎晨那样制造其他的皇血拥有者吗？”
“当然不能！先不说成功的结果，单是对着洛黎晨使用了一次『王权』我就感觉身体像是被电了一样，手指到现在还在抖！”弗朗西斯说着看了眼自己还在微微颤抖的手指头。
“那你为什么当初那么镇定！那么仿佛就是拍了拍灰尘一样！”
“因为你还在我身边啊，你以为我会在你身边出丑吗混账！”弗朗西斯说道。
“哇！你是白痴吗！”
“你……我脑壳疼。呼，我们还是谈正题吧。你以为之前没有人让我去用『王权』救别人？开玩笑，理事会那群老不死的东西天天让我去参加啥手术啥手术！我他妈！咳咳，反正就是一天到晚无论何时何地在哪里我在做什么他们都回来找我！甚至是直接让空中舰来载我！淦！你知道吗，有一次我喝了酒在酒店睡得正香，结果他们居然乘着直升机飞到了我房间的边上，在窗户上开了个口悄**地溜了进来不带一点响动的，然后就这么走到我床前拍我的头！卧槽！”
“呃。他们找死吗？”布拉格吐槽道。以他对于弗朗西斯这丫的了解程度，他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对啊！他们就是在找死！我他妈的，要不是『罗刹鬼』还在日本那里修复，我配置的是量产货，没那么锋利，看不穿战术铠甲，他的头都已经分成两半了你知道吗！妈的，要不是他身上没有敌意，我都要用『恒星耀斑』来爆破他了！差点吓死我，还以为误伤了咋滴。那小子也是真的幸运！”弗朗西斯越说越不爽，说道最后甚至都在磨牙了。
“呃。你喝的啥酒，居然连切玻璃的声音都听不见。睡得挺死的啊。”
“生命之水。”
“我靠！你好像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了一个无比蛋疼的名字！”布拉格想起了些极其不好的回忆。
“你大爷的貌似就是用这个偷换我该喝的威士忌的！妈的我差点进医院好吧！”
“对，就是上次我们对酒时，我偷换你应该喝的威士忌的酒。我记得你喝的直接跪了。呵哈哈。咳咳，说正题！”弗朗西斯咳嗽了两声，中断对于生命之水的话题，“我反正就是这样经历了无数的实验，使用了无数次『王权』，差点没有把我搞成残废。不过，实验结果你也应该知道——无一幸存。”
弗朗西斯的眼神凌厉了起来，就好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的样子。
“无一……幸存。也就是说，你在救治洛黎晨前其实根本对于救治成功不带有半分的希望？”布拉格瞬间就想到了弗朗西斯最初的自信满满，“你是装出来的？啊？！”
“咳咳咳咳。”弗朗西斯剧烈地咳嗽，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弗朗西斯啊——”
“打住打住！我已经解释过了为什么洛黎晨会加入前往中国的行动小组。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聊一些别的话题吧！”弗朗西斯连忙制止布拉格的询问，扯开了话题，“我的『罗刹鬼』终于快要修复好了，预计顶多两三个月就能送到了。”
“嗯？快好了？那么说你终于是要恢复全盛实力了咯。”布拉格还真被拉开了话题，顺着弗朗西斯给的引子接了下去。
“去你的，什么全盛实力，搞得好像我有多强一样。只不过是挥刀的手感会回复些罢了，强不了多少的。”弗朗西斯说道。
“拜托，那可是如今为数不多的古刀，世界上总共也就那么几把。对于普通武器来说当然厉害很多，幸好你的『罗刹鬼』能修复，要不然我都要为你心疼。”
“别，你为我心疼那用中国的古话来说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您可住口吧！”
“切，我还不愿意为你多付出点感情呢！溜了溜了，我可不像你那么闲，有很多事等我处理呢。我该走了，下次再聊！拜拜！”
话毕，也不给弗朗西斯反应的时间，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还闲，我的事情可多得要死啊。”弗朗西斯默默地叹息一声，站起来重新点燃了一根雪茄。
“工作去了。”
……
冰冷的触觉，就像是被扔进了北冰洋而且裸着身体一样。
又是那片白色的空间，一望没有边界。
白色的尽头还是白色，白色的末尾也还是白色。都是白色，都是白色。
空无一人的世界里，忽然有一个身影在徘徊，他不高，很矮小，像是个小孩子。
他像是在找什么，他一直找，一直找。可惜没有找到，他脸上显出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
大大的眼睛中浮现了泪水的颜色，眉头拧了起来，跺着小脚丫似乎在踢什么东西。
他蹲了下去，手指在地上画着什么。一边画还一边嘀咕。
“姐姐不在了，姐姐不在了，说好的要陪我玩呢？哼，大骗子，大骗子！说好的要一直陪我呢。大骗子，姐姐是大骗子！”
他的眼泪无声地落下，滴在地上，渗入其间。
晶莹的线沿着他的面庞一直流淌，他开始哭得极其小声，然后声音逐渐放大，放大。
他哭得全身颤抖，手都在抖，地面上的被他摩挲出的痕迹都乱了。
他是谁呢？
“姐姐是大骗子！大骗子！所以，所以……哥哥……”
小男孩转过了身，他的视线盯准了某个方向。
那是怎样的空洞地眼神，又是怎样的无助。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一种眼神，这样一种让人不禁显出怜悯的眼神。
但是……为什么这个眼神中间，有着一丝诡异？
“你……不会……”
小男孩的嘴角裂开，他在笑，笑得嘴角如同岩石样裂开。
“当个骗子对吧？”
小男孩的面庞开始了破碎，仿佛他的脸就是一张濒临粉碎的假面。
“和我一起，去，见证！去见证，那个，那个姐姐没有看到的时代吧！你答应过我的……不对吗？”
面具破碎，一切都坍塌了！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我没有，我没有！我我我我！
我，有过……我，遗忘过什么……
我遗忘过什么？
一切以着那个漩涡坍塌下去，一切都在崩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