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出大楼，陈刑还在不断的回味着刚才的对话。
“你为什么而战。”
“你的力量来自何处。”
“你作为保护者的自决呢？”
很久没有听过如此铿锵有力的话语，每一个字都重重的敲击着陈刑的内心，像投中水面的石子，每一块都能够激起对应的浪花。
“力量...我的力量。”他盯着自己的手掌，喃喃自语道。
这时，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他一个激灵，与时令不太相称的偏低温度让他不由得拉紧了大衣的领子。
“什么毛病这天，现在就这么冷。”陈刑悄声骂道，冷风拉动的不仅仅只是衣领，也成功的把他拉回了现实。
“你没事吧？”一旁的白柳终于找到了机会，有些好奇的询问道。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失落了？”
“没，没什么。”陈刑这才再一次注意到她，尴尬的笑了笑。
“算是被好好教育了一顿。”和白柳相处之后，他也开始慢慢的认识到他们之间的不同之处。
“这样啊...”白柳眨了眨眼睛，没有追问下去。
“那么，回基地吗？”
陈刑努力的摇了摇头，努力的想要暂时摆脱掉脑中挥之不去的沉重字眼。
“不，我想对周边环境做一个实地调查。”他抬起了左手，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是十时二十三分。
“顺便下馆子吃个午饭。”
“这么悠闲真的好吗？”白柳对陈刑的提案明显持否定倾向，不过在看到陈刑的眼睛后，她的态度又转变了。
“不过，也许这样可以帮助恢复你的负面情绪吧。”
“好的。”白柳点了点头。
“谢谢你的理解。”陈刑淡淡的一笑，为了让自家的AI放心，他还很自觉的补充道。
“如果出事的话，我会第一时间赶回的，不用担心。”
“我还没说完呢。”白柳伸出手，轻轻地弹了一下他的鼻子，虽然这动作只是虚幻的画面，但陈刑的鼻子上还是下意识的传来了痒痒的触感。
“急什么。”
“请确保你时刻。”她潇洒地抬起手臂，一个只能通过陈刑的增强现实眼镜才可以看到的巨大圆圈瞬间将基地半径周围两公里的区域画了出来。
“待在这个圈的里面。”
“哇，这就有点...”陈刑面露难色，刚想抱怨两句，银发女孩利剑一般的目光便直射而来，工作状态下的她可一点都不好惹，求生欲迫使他将后边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这种时候的她简直比机器还要冷酷，陈刑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那咖啡屋怎么办？”白柳对陈刑自觉的表现很是满意，主动询问道。
“那今天还要进行营业工作吗？”
“嗯，休息一天吧，反正生意也没多好。”他早有此意，正愁着怎么开口，白柳的问题简直有如天赐。
“就当是放松一下。”
“明白了。”白柳没有再说什么，从她精致的小脸上完全看不出表情，但姑且是答应了。
像得到准许的小学生一样，陈刑终于可以相对自由些的走在商业街上了，他终于有机会零距离的感受自己所驻扎的区域了；时间已是中午，汹涌的人群大多不再漫无目的闲逛，而是各有目标的走进各色各样的餐厅；毫无疑问，在周末的饭点，没有什么地方能比拥有近百家餐厅的商业街更有吸引力。
“不过你可别忘了，我还有监测你的营养摄入情况的任务。”白柳甜甜的一笑，话语却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请明智的挑选餐厅哦。”
“并且考虑到你平时在后厨偷偷摄入的高热量食品的数目，请选择一些‘合适’的食物。”白柳面不改色的继续补刀。
“需要我把数字报给你当个提醒吗？”
“不是，等等，这你都知道啊？”陈刑想起自己时不时忙里偷闲给自己制作的零食，果然它们没瞒得过白柳的眼睛。
“你不是觉得把眼镜摘了我就不在那了吧，虽然那样你确实看不见我。”白柳一脸的不可思议，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陈刑。
“可是一点都不影响我对你的观察，只要监视器还在，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想起前些天自己鬼鬼祟祟煎肉饼的模样，陈刑就不由得一巴掌拍在脸上，自己的丑态全被白柳看在眼里，简直说不出来的羞耻。
“那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从来都没来说教过我呢。”为了最后一点点颜面，他抱着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争辩道。
“就像第一次那样。”
“那，那不是因为...”陈刑这么一问，白柳反倒脸红了，支支吾吾的。
适当的补充营养也是很重要的啊！而且，而且我看你那么累...”她低下了头，声音越来越低。
“所以，就，不太忍心去说你了。”
“反正，反正是有原因的！”白柳气鼓鼓的别过了脸。“不和你说了！”
“那啥那啥，你说你在基地内部靠监视器无所不知，那为什么你在外面没有类似器材的地方也能够观察周边环境呢？”见白柳少见的闹起了别扭，陈刑连忙转移了话题。“靠的是什么？”
“轨道上的卫星，随处可见的监控，还有高速的网络，以及你带着的增强现实终端，我实际上是真的‘存在’于现在这里的。”白柳指了指头顶的蓝天，又指了指脚下的大地，科普道，她似乎无法拒绝陈刑的询问，刚才短暂的娇羞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要达成这样的效果，背后的技术支持可能比‘银杉’还要多哦。”她颇为自豪地挺了挺小小的胸脯。
“哦～”陈刑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也就是说如果我把眼镜关掉...”
“也不会影响到我，只会让你自己看不见我而已，所以请你老老实实的按照我的指示行动。”白柳打断了他的话，脸上的表情意味着她早已看穿陈刑的想法。
“那我这不是一点隐私都没有了吗？”陈刑叫了起来。
“那我岂不是无时无刻不被你盯着看了，不公平欸。”
“怎么，你是那种被女孩子盯着就很不自在的类型吗？”白柳轻拂秀发，向前快步走去。
“还是说我比起AI，更像是个真正的女孩子呢？”
“是吗，你比我见过的不少人都要通情达理，和现在比起来，你工作的状态才更像是有意设计出来的。”陈刑停下了脚步，颇为认真的问道。
“你确定你不是情报局哪位美女的全息投影？”
“那真是太可惜了。”白柳淡淡的一笑，转过头去，浅浅的阴郁一闪而过。
“我不是，只是货真价实的大段数据而已。”
要是我也能够这样相信下去就好了。潜意识里，这样的话语萦绕在白柳脑中，或者说—处理器中。
奇异的字符信号略过白柳虚拟的身体，让她投影出的躯体短暂的产生了波动。
对于白柳来说，这是从未有过的异常现象。
“真是奇怪，怎么回事？”白柳喃喃的运行了一遍检查程序，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陈刑自然不知道白柳会想什么，或者说，人工智能真的有“想”这个功能吗？还是处理器在后台进行的进程呢？
他只注意到身旁的虚拟形象突如其来的些许紊乱，但还没来得及开口，白柳便恢复了正常。
“驾驶员的身体数据我们都有，你在我面前可没有什么可藏的。”白柳继续娓娓道来，看不出有任何的异样。
“如果这能让你感觉好一些的话，特定时刻我不会保持监视的。”
“你这么一说就越来越奇怪了。”陈刑摇摇头，也没有在意。
“算了算了，先找馆子吧，我还没好好逛过这里呢。”
中海商业街以坐落其中的人民广场为中点，延伸出东西南北四条马路将其划分为四个区域，而陈刑的咖啡屋就坐落于南路，正好是商业街接近最外圈的地方；所以，如果严格按照白柳划下的范围的话，他的选择并不算多。
但是陈刑还不急着悲观，这方圆两公里内也不是平坦的大草地，而是比丛林还要更加立体的水泥丛林；不管是在哪里，商业街的构造都一样的繁复；从各式各样的巨幅海报与广告牌、林林总总的天桥到如织的人群。
繁重的气息迎面而来，一切的一切都充满摩登都市的压迫感，离开了可以从高空自由俯瞰世界的坚实铠甲，淹没在人群中的陈刑第一次切实的感受到自身的渺小。
绕过一个又一个低头盯着手机的路人，看到一对又一对欢声笑语的男女后，他开始意识到自己些微的格格不入。
去惯了战火纷飞的荒郊野外，习惯了最好的娱乐活动是通过监视器数蚊子后，陈刑开始觉得自己真的需要些文明的熏陶了。
突然，肩膀上传来的轻轻的触感，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也许是手掌，也许是任何东西，不管是什么，他的身体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脑海中瞬间开始对各种可能性进行了模拟；不管身后之人是持刀还是持枪，他都有把握在一瞬间将其放到；怀着千万次训练得到的自信，陈刑牢牢抓住了落在肩上的手腕，利落地想要将对方放倒。
“咦呀！”抓住手腕的一瞬间，背后传来了可爱的惊叫声，连同皮肤软软的触感，自己两处感官同时收到的反馈告诉自己，事情好像向着错误的方向发展。
这声音好像是？陈刑定睛一看，自己狠狠抓住的不是旁人，正是自家的店员—柳姗。
“呀！疼！”巨大的力量让她不禁叫出了声，陈刑练习过无数遍的动作，没有一次是针对她这样的普通女孩的。
“啊啊啊，抱歉抱歉！”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过错，忙不迭松开了手。“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明明只是想打个招呼欸。”看到她微微湿润的眼角，陈刑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对不起！”他连连鞠躬，为自己莽撞的行为道歉道。
“真的很痛哦，手差点要断掉了。”柳姗握着刚才被抓的手腕，相当不满的说道。“店长很过分欸。”
“对不起！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陈刑被柳姗蹙起的眉毛搞乱了阵脚，只能在脑海里搜刮出任何堪用的言语来表达歉意。同时还不忘偷偷瞥向白柳，用眼神向一旁的AI小姐求助道。
“对不起！”
“她又不存在危险性，没有必要通报吧。”白柳一脸淡然的无视了陈刑的求助，但她表情里的幸灾乐祸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你处理的也很好嘛。”
“没想到拍个肩膀这么危险呢。”没等陈刑想出合适的理由来反驳白柳，柳姗就适时地插了进来，幽幽的说道。
“这个，这个是职业习惯啦。”陈刑脱口而出，但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收也收不回去，只能顺着往下打哈哈。
“也不是啦，就是那个，就是那啥吧。”
“那啥是啥啊。”不知道是陈刑看似无厘头的回答还是抓耳挠腮的窘迫表现起到了作用，柳姗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呀。”
“你又不是詹姆斯.邦德，编也要编个像样的理由啊。”
“啊哈哈哈...”居然让她给说中了！陈刑不知如何作答，只能尴尬的笑两声附和附和。
“那是...”
“之前看你摔我哥哥的时候，怎么说呢，很流畅很熟练的感觉，应该是有练过拳击或者散打什么的吧。”柳姗温柔地为陈刑开脱道，显然，适才尴尬的气氛在她那一抹浅笑间消散无踪。
“你说的习惯，就是这个对吧？”
“啊，对，突然被拍肩膀的话就会下意识的觉得是敌人，训练时候的老习惯了。”白柳这样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真是个温柔的好女孩儿，陈刑大为感动，一本正经的接下话茬，借坡下驴。
“你也知道，肌肉记忆这个东西嘛，我也不好控制，真的真的很抱歉啊柳姗。”
“真的是这样啊。”陈刑认真的态度很快就说服了柳姗，还因为自己说中了而颇为惊喜。
“我果然没猜错。”
“对啊，这都被你发现了，厉害。你的手没事吧？让我看看？”虽然自己好像成功的让她相信了自己的说辞，但为了不露出马脚，同时扯开话题；陈刑不由分说地将柳姗的手抓到跟前，仔细的观察起来。
“好像有点红啊，还疼不疼？”陈刑关切的问道，刚才用了多少力道他自己心里有数的，这次面对的也不是那些彪形大汉，是个柔弱的女孩子。这就让他格外的内疚与心疼，所以检查的格外仔细。
“不，不...”柳姗看着眼前仔细给自己检查手腕的陈刑，不知怎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
“不那么疼了。”声音细如蚊鸣。
“脸怎么也突然变红了？”陈刑抬起头，看到了柳姗泛红的脸。
“没，没什么啦。”她迅速的抽出手掌，慌慌张张的解释道。
“真的，没什么啦。”
“你到底在干嘛啊。”一旁的白柳实在看不下去了，不住的扶额叹息。
“为什么会这么破绽百出啊，当年培训时都在干啥，睡觉吗？”
“你就别说风凉话了行不行。”陈刑瞪了白柳一眼，压低声音训斥道。“不帮忙还在一边添乱！”
“你说什么？”不管声音压得多低，近在咫尺的柳姗也不可能完全听不见。
“啊啊啊，没啥没啥，真没想到能在这碰到你呢。”陈刑迅速进入糊弄模式，第二次开始转移话题。
“真巧欸，你出来逛街啊？”
“也不算逛街啦，就是出来买点东西而已。”果然，柳姗也没有去在意，如实的回答道。
“然后碰到了店长，就来打了个招呼，然后就...”
“这样啊，真不好意思。”见风向不对，陈刑迅速的开动了脑筋。“那你吃午饭没有啊？”
“没有呢。”柳姗摇了摇头。
“那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饭啊？”陈刑热情的邀请道。
“就当是给你赔不是啦。”
“嗯...好呀。”柳姗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陈刑。
“吃什么呀？”
“交给你了就。”陈刑摇了摇手。“我对这附近还算不上太熟悉，你推荐吧。”
“其实我也不是很经常出来吃饭的啦。”柳姗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不过有一家店我光顾过几次，感觉还挺不错的，跟我来。”说着，她笑吟吟地拉起了陈刑的手，向商场走去。
“你看，就是这家。”经过数分钟的步行，乘坐拥挤的电梯来到三楼，穿过一整层花花绿绿的餐馆后，柳姗最终带着陈刑来到了夹杂于川菜馆和西餐厅之间的不起眼小店门前。
“醉翁亭？”陈刑小声的念出招牌上的三个字，探着脑袋向里面窥探而去，可以看见店内相当精致的装修，与真正的咖啡屋比起来也不逞多让。
“看起来很一般嘛，你确定咱不去旁边的川菜馆子？”他对这家餐馆高于自己咖啡屋的装修颇为不甘。
“你让我推荐的哦。”柳姗甜甜一笑，拉着陈刑大步走进了餐厅。
“相信我一回啦。”
推开典雅的大门，悦耳的风铃声便传入耳畔，屋子里清新的气味令人身心愉悦，漂亮的服务员小姐热情迎了上来，带领他们入座。
“请您勾上想要的。”服务员小姐礼貌的递来了菜单，并随之奉上大大的微笑。
“我待会来取。”
“小白，你有没有觉得她的普通话说的有点...奇怪？”服务员离开后，趁柳姗专注于点菜的工夫，陈刑小声的向白柳征求起意见。
“确实，但是不是所有人的普通话都那么标准的。”白柳正仰着头入神的望着天花板，很是随意的回答道。
“是这样没错，但是，怎么说呢，她...算了，当我没说吧。”陈刑摆摆手，放弃了深究的打算，他本来也就是感觉上有些异样，并没有什么根据。
“你在看什么？”
“这家店的装修还是挺不错的，有些创意值得借鉴。”白柳正扫描着一对造型奇特的吊灯，没好气的白了陈刑一眼。
“你除了看人家女孩子还能不能干点正事了。”
“切。”他将注意力转回柳姗这边，那位服务员小姐也已经回来取走了菜单。
“你点了些啥啊？”望着服务员的背影，陈刑好奇的问道。
“等菜上来了你就知道啦。”柳姗神秘的一笑，将食指竖到嘴边，作出了个保密的动作。
既然如此，那么自己就只有期待下去了，环顾四周，除了他俩之外还有七八个客人，大家桌上摆着的都是些很家常的菜，远远看上去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面前的柳姗开始拿起手机输入着些什么，旁边的白柳还在仔细的记录着店内的装饰，一时间，陈刑陷入了久违的孤立境地。不知怎么在上菜前打发时间的他，有意无意的将目光投向应该在一旁忙碌着的漂亮服务员。
然而，他却惊讶的发现那位服务员小姐也在看着自己，两人四目相对，目光顺利的交汇到了一起。
小姐姐也很惊讶陈刑会看向自己的方向，但她也并没有刻意去移开自己的目光，而是落落大方的一笑，自然地继续投入了工作。
“错觉吗？还是我想太多了。”陈刑喃喃自语道，服务员的反应无比自然，好像只是目光恰好交错而已，也许她是在望着自己后面墙上的电视吧。虽然这样安慰着自己，他还是抬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努力想将它们梳理得更加工整些。
望着两侧一虚一实两位天仙般的女孩，百无聊赖的陈刑只能暗自叹息，然后掏出手机，漫不经心的划拉推送新闻的APP，但还没划几条，熟悉的感觉再一次传来。
又有人盯着我！熟悉的被监视感从后背扩散到全身，那种毛毛的感觉自己绝不会记错！他迅速的开始寻找起那位服务员，但此时的她正在给另一桌上菜，不可能有机会看向自己。再看向店内的客人，或是埋头大吃或是互相攀谈，没有人的目光会指向陈刑的方向。
“别看吊灯了白柳，有情况。”尽管没有任何证据，但陈刑相信自己的直觉，他迅速的给白柳下达了指令。
“我怀疑有人在监视，帮我监视现在在店内的每一个人，可以的话请帮我调出每个人的身份信息。”
“明白。”白柳虽然还有点搞不清楚情况，但是作为AI的她迅速的回应了陈刑的指令。
“不算后厨无法定位到的，目前店内一共十二人。正在扫描每一个人的身份信息，请等一等...”
“不行，无法确认。”白柳的眉头开始慢慢地绞在了一起。
“怎么回事？”陈刑面不改色的假装刷着手机。
“可能是新数据链的稳定性问题，我无法精确的扫描每个人的面部信息并上传核对，我再试一遍。”系统出现的小小意外显然不能影响到她，她迅速的开始检测问题并重试，整个过程无比连贯，没有一丝停顿，仿佛这也是必要的步骤一般。
“好吧，你快点。”陈刑摸了摸下巴，继续装出一副认真玩手机的模样。
“店长，你在看什么呐，目不转睛的。”柳姗将脸凑到陈刑跟前。
“是不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呀？”
“哪有啦，这不是刚开店嘛，麻烦事儿太多啦，上网找找办法。”陈刑迅速从正襟危坐的姿势中解放开，躺向了身后的沙发靠背。
“店长我没经验，愁哇。”
“这样啊，开店肯定很辛苦吧，员工又少。”只见柳姗一副颇为理解的样子，同情地点了点头。但随即温柔而坚定地鼓励道。
“没事的啦店长，万事开头难，而且还有我帮你呢，咱们一定可以的！”
“谢谢你。”这番话让陈刑颇为感动，尤其是在温度下降心情低落的今天，柳姗的温柔让他心里变得暖暖的。
“最近我运气都不太好，点儿背，能够招到你来我店里，可能是我开店以来遇到最好的一件事情了。”他一脸认真的夸赞。
柳姗甜甜的一笑，欣然接受了陈刑的赞美。服务员小姐也端着餐盘来到了这桌，优雅的将盘子和杯子放到他们跟前。
趁着柳姗侧过身子去接盘子的空挡，陈刑迅速的将目光转回白柳一侧，却发现她调出了诸多的窗口，眉头紧锁。
“我猜你没重试得成。”不适时宜的调侃没有得到白柳的回复。
他接过柳姗递回来的盘子，里边装着一份颇为西式的套餐，鲜嫩多汁的烤肉，新鲜亮丽的蔬菜沙拉，堆砌得颇为工整的米饭，多种颜色的完美搭配让人赏心悦目，烤肉的香味更是让他食指大动。但同时作为某种意义上的同行，这样完美的一份套餐也让他不免有些感到失落。
“啧，你要让我来就做不到这么完美的摆盘。”
“你怎么就知道吃啊。”白柳终于回到了现实，轻轻地一挥手，面前的所有窗口便全部消失了，她有些气馁般的坐会了沙发上。
“可能确实是因为新数据链还不稳定的原因吧，我已经通知了技术人员，他们那边会着手进行检测的，抱歉，暂时指望不上了。”
“别在意，我好歹跟踪反跟踪还是会一点的，你就瞧好吧。”对于系统突然出现的问题，陈刑倒是没怎么在意，任何装备都不可能达到0的故障率，更别提是处于实际测试中的装备了，能够提前发现问题，反而倒是一件好事。
他又塞了一筷子烤肉到嘴里，口感细腻，着实令人惊艳。
“这个还真不错，以后也加到咱的菜单上去。”陈刑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忍不住的夸赞道。
柳姗给自己点的也是一份相同的套餐，只不过人家的吃相就要文雅得多，她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又用餐巾细致地擦了擦嘴，才开口回复陈刑。
“店长，咱们开的是咖啡屋，又不是餐厅，谁会来咱们这吃饭呀。”
“咱们要满足顾客的一切需求嘛。”陈刑又吞了一筷子烤肉。
“跟你来这还真是来对了。”
“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是谁选的。”柳姗颇为骄傲的说。
很快，陈刑便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餐厅里的每一个人，同时有一句没一句的找柳姗聊天。从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到店里的菜单，每每陈刑颇为随意的抛出问题，柳姗便认真地回答。在旁人眼里，两人就如同一对前来相亲的男女，微妙的气氛笼罩在两人周围。
比较可疑的就是那两个背对我们这桌的客人了，不像别人，都是一个人来的。几个问题的工夫，他便锁定了自己的嫌疑人。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他看了看一旁的柳姗。
“接下来有什么安排没有啊？”
柳姗抬起头，摇了摇手机，表情有点惋惜。
“本来约了朋友看电影的，但是她刚才发消息说来不了了，哎呀，票都买了，还不知道来不来得及退了。”
“对了，就是这个。”陈刑一拍桌子，嗓门高了三度，吓了柳姗一跳，看着她受惊的表情，陈刑生怕再惹到这个小姑娘，连忙安抚着解释道。
“那啥，虽然有点唐突，能不能让我陪你去看这场电影啊。”
“店长这么闲的嘛，下午没事干啊？”柳姗歪歪头，对陈刑的提议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白杨的咖啡屋今天休息。”陈刑颇为得意的晃了晃脑袋。
“再说了，好端端的票，退了多可惜啊。”
“嗯......好吧。”陈刑凑过来的脑袋和热切的眼神没有给柳姗留下多少拒绝的余地，稍加思考后，她点了点头。
“反正这电影我也挺想看的。”
散场后，陈刑将两幅3D眼镜还给了门口的工作人员，电影是刚刚上映的超级英雄商业片，陈刑本来就挺喜欢，只是他没想到柳姗也是这个系列的粉丝。
“你等我一下吧，我去上个厕所。”陈刑把剩下的半桶爆米花递给柳姗，电影还没放完他就感到了尿意，只是他更加关注于情节，所以才憋到现在。
“好的。”柳姗点点头，接过了爆米花桶。
“陈刑干员，你是不是有点悠闲了？”一同进入影院的白柳终于找到了机会，愠怒着诘问道。
“居然还来看电影？万一出现什么情况怎么办？”
“你懂啥呀，我这叫与跟踪者周旋，你呆外边，别跟着我。
“他摆摆手不以为意，大摇大摆地进了厕所。
虽然电影刚散场，但厕所里却出乎意料的空无一人，正当陈刑选好一个小便斗，站定在前准备舒展舒展好好放水时，白柳却突然冲了进来，吓得他赶紧把掏出来的玩意又塞回了裤子里。
“你有毛病吧！”陈刑压低嗓门质问。
“不是让你别进来的吗！”
“有人来了，刚才就在餐厅里出现过的人。”白柳不理会陈刑抓狂的表情，面不改色地报告着。
“现在就在外面。”
果然来了！陈刑不得不再次憋住尿意，闪身躲到了厕所门后，做好了在对方进门的一瞬间将其制服的准备。白柳则站在门口充当观察者，向陈刑通报其动向。
脚步声越来越近，外面嘈杂的声音也仿佛趋于宁静，一切展开都指向了不好的方向。陈刑努力想要抚平剧烈的心跳，他能感受到自己内心呈指数趋势剧增的紧张，自己还没有像今天这样，这么像一个货真价实的谍报人员。
对方终于到了门口，他在门口张望了一下，发现一排小便斗处没有人影，便停在门口没有进来。
该死，怕不是发现我躲在门后了！不管了！不能再拖了，陈刑有预感，下一秒可能就会有一发子弹从消声手枪中射出，打穿薄薄的门板，穿透自己的胸膛。那么此时不动，更待何时？他一个健步从门后冲出，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的空挡，一把将其拉到面前，尔后重重一脚踹上门，厄着喉咙将其抵于门上。
“卧槽！”正当陈刑想要将排练好的审问台词说出口时，对方倒先喊了一嗓子。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他心说，掀开来者的兜帽，定睛一看。
“靠！居然是你小子？”
开在商场里的餐厅，午饭与晚饭之间的几个小时往往是暂停营业的，工作人员需要抓紧这几个小时收拾掉中午客人留下的碗碟，备好下一茬的食材，以最好的状态迎接下一个饭点。川菜馆子是这样，西餐厅是这样，醉翁亭也是这样。
“我感觉刚才不太对劲。”说话的是刚才给陈刑他们上菜的服务员小姐，与其他正在忙着清洗碗碟的员工们不同，此时的她一反刚才彬彬有礼的模样，豪迈地坐在后厨的桌上，漫不经心的剥着一个橘子。
“何以见得啊，费里斯小姐。”店长样貌的中年男子放下了手中的盘子，转过身来面对着服务员。
“你可以把那东西卸下来，不过你得保证再过两个小时它还是出现在同样的地方。”见她一直盯着自己，一言不发，店长只能无可奈何地对她下令道。
“这就对了。”服务员轻快的取下头上的假发，并从脸上揭下一层神似光学迷彩的薄膜，很随意丢开，仅仅几秒，刚才的服务员便从黑发的中国女孩变成了金发的西方美人。
“这个伪装薄膜弄得我的脸好痒。”她爱惜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嘿，小心点，那玩意可值不少绿纸呢。”店长急忙爱惜地把她丢下的薄膜捧起来，仔细地检查起来。
“你简直是有毛病。”
“所以。”确认薄膜完好无损后，他才继续道。
“刚才怎么回事？”
“我的中文怎么样？”玛丽安娜优雅地掰开了橘子，轻轻地咬下一瓣。
“炫耀？好吧，很不错，这点还用我来告诉你吗？”店长似乎有些不耐烦，很随意的回答道。
“怎么了？”
“但是刚才那个男人听到我的话后表现得并不自然，我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当然结果我们都知道是没有，在我给他点完单后他不止一次地盯着我。”玛丽安娜朱唇轻启，又咬下了一瓣橘子。
“更准确的说法，观察我。”
“哪个男人？而且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盯着你的屁股或是胸，我的意思是，只要你在我店里。”店长对她说的话嗤之以鼻，又将身子转了回去，继续加入洗盘子的工作。
“每个男人的眼睛都像磁铁一样吸在你那里。”
“除非我的胸或者屁股偷了他的钱包，嘿，拉里先生，我没在跟你开玩笑，那个男人给我的感觉不对。”玛丽安娜对他的反应很是不满意，将橘子皮重重地扔到了他头上。
“我的话是很认真的。”
“我当然不明白，得了吧，大名鼎鼎的‘金色曼巴’在这小地方当了一个星期的服务员，却还是一无所获，为什么你不干脆点承认呢，就算是你也有找不到的东西，然后现在你打算随便拉个人来蒙我说他就是你要找的目标。”拉里.金将盘子一摔，再次转过头来，用更加不友善的态度回应道。
“只是因为他老是盯着你看？”
“啊，别用那个傻冒代号叫我，啊，天呐，为什么上面那群蠢货认为用些没听过的动物名字做代号是个好主意，真是蠢死了。”玛丽安娜白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努力的平复下心情说道。
“嘿，我知道我潜伏在你的地盘搞得你很不爽，但是你得相信我。”
“我相信你一个星期了，我给你提供了身份，让你借用了我的情报网，我甚至连新列装的伪装薄膜都给你用了，而你呢，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金捡起了落在脚边的橘子皮，将它扔进了垃圾桶中。
“费里斯小姐，你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们的任务，所以我不得不请你离开我们的行动基地。”他脸拧巴得像块干抹布，顺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玛丽安娜看了看他的脸，跳下了桌子。
“好吧，你那宝贝薄膜是我好几年前用剩下的款式了，如果这能安慰到你的话。”
HIA，切，一群蠢货。她暗暗骂道，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
与此同时，商场另一边电影院的厕所里，陈刑正将自己的跟踪者，柳姗的哥哥—柳方狠狠地摁在门上。
“你小子？柳姗的哥哥吧？”陈刑将抵着柳方喉咙的手臂往里推了推，语气凶狠。
“老实交代，跟踪我们干什么！”
“你让我说我就说啊？”柳方很有骨气的将脸别到一边，咬紧牙关，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
“白日做梦！”
“你说不说，是不是之前摔的不够？”他将抵着柳方的手脚松开，迅速的揪起他的衣领，抬起拳头装作真的要打的模样。
“还是背上又痒痒了？”
“你打吧你打吧，有本事打死我啊！”柳方闭上了眼睛，绷紧了全身，仿佛已经做好了挨揍的准备，嘴上还在不服输地大喊大叫。
“来啊！”
望着面前这个大男孩稚气未脱的脸上不服输的模样，陈刑突然没有了将拳头打出去的念头，只是觉得好笑。这个男孩看上去和任何一个大学男生没什么两样，没有之前小混混身上的痞气，更没有强哥身上那种明显的坏，这小子简直就像多年前的自己一样。
正想着，陈刑放下了拳头，松开了紧揪的衣领，正色道。
“算了，我呢，就不揍你了。”
陈刑的话，柳方仍然没有放松的打算，直到许久没有拳头落下后，才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睛，但身体仍然微微蜷缩着，下意识的防备着随时可能到来的打击。
“你，你想干什么。”望着眼前的陈刑，柳方充满敌意问道。
“我想干什么？放心，我不动你，别怕，啊。”陈刑露出了坏笑。
“我要带你去你妹妹那里，让她来告诉你我想干什么。”说着就要拎起他往厕所外走去。
“欸欸欸，别别别，别！”话音刚落，慌张的神色便爬满了柳方的脸，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他，一边抗拒着陈刑一边央求着。
“唉呀，你别，不是，大哥，哥！哥！我错了！哎呀，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说我说，我全都说！”他大喊。
这一下子好像真正击中了柳方的软肋，虽然根据陈刑的第一印象，这小子很是不讨人喜欢，但是他这样种种过激的行为绝对是有理由的。
果不其然，一搬出柳姗，他便慌忙求饶起来，这可是连拳头和过肩摔都做不到的事情，难不成这家伙真有什么隐情？
抱着这样的想法，陈刑拍了拍他的肩膀，迅速进入了老大哥模式，摆上亲切的笑容等待着柳方的回答。
“唉。”逃过一劫的柳方松了口气，但随后又瞪起陈刑来，“还不是因为你啊，啊？我告诉你，看上我妹妹的人多了，你这样的我也不是没见过，别以为你功夫高我就怕你。”
“你脑子没坏吧，扯什么呀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说！为什么跟踪我们。”柳方的话让他不明所以，陈刑再次扬起拳头威胁道。
“装什么装，老实和你说吧。”柳方一脸看穿了一切的模样，一脸得意。
“是不是看上我妹妹了？”
“啊？”陈刑的脑子差点没反应过来。
“啊什么啊？装蒜，你说吃饭就吃饭，还看什么电影啊，黑灯瞎火的，没对我妹妹做什么吧。”柳方见陈刑一脸懵逼，便连珠炮似的一句一句说开了。
“你说你才认识她一个星期，有，有那么快的吗，谁知道你是个什么人啊，说不定人贩子呢。”
“哦！”听了半晌，陈刑恍然大悟。
“合着你以为我今天和柳姗出来是来约会来了？”
“啊？你们在一起了都？”柳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面容扭曲。
“靠，这也太快了，哎呀，早知道当初就多叫点人了。”
“在一起你个头在一起，你可别乱污蔑你妹妹，我和人柳姗清清白白，啥都没有。”终于弄明白原委后，陈刑连忙给自己辟谣。
“不对啊，她就算谈恋爱也是她的事，你在后面鬼鬼祟祟的想干嘛。”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言语上好像越来越占下风了。
“我，我，我。”这下轮到柳方一时语塞了，怎么也回答不上来。
“柳姗还在外边等我呢，我不能在里边呆太久免得她怀疑，这样吧，我待会呢先把她送回学校，你就在我店门口等着我，我正好要找你小子好好谈谈。”陈刑看了一眼手表，他已经在厕所呆了快十分钟了，让不知情的柳姗一直等着未免不太礼貌，而且他也想快一些回到咖啡屋去。
“别想耍花招啊小子，我等着你。”
“好，好，我就在咖啡屋门口等着。”柳方点头如捣蒜一般，连忙答应。“哪都不去！”
陈刑盯着他的眼睛，虽然有一些慌乱，但不太像撒谎的样子。
“我也不傻，转过去！”陈刑以下达命令的口吻要求道，同时迅速的将他抓住，翻过面来摁在墙上，开始用给可疑人物搜身的专业手法搜索起来。
柳方被摁在墙上，只感觉陈刑的手掌在他背后游离。
“你，你干嘛，流氓啊摸我屁股！”
“我特么有毛病才摸你屁股。”陈刑不屑的反驳道。
“欸，有了。”
他的手掌停在了柳方左侧屁股的袋子里，确认是个四四方方的物件后，将其抽了出来。
“我呢，先把你手机保管着，啊，你待会过来，我把手机还给你，你要不过来的话。”陈刑握着手机粗略的看了看，然后将其收入了囊中，一脸坏笑。
“我就把它卖了给你妹妹买礼物去。”
“啊，靠.....不要这样吧大哥”柳方无奈的低下了头，本还怀有一丝侥幸的他，这下彻底歇菜了。
“让你久等啦。”陈刑随后以最快的速度放完水，洗完手就冲出了厕所，急急忙忙赶到了柳姗的身边。
“花了好久哦，明明厕所都没有多少人进去的。”尽管在外面干等了十来分钟，刚才那部电影的观众都已散尽，但柳姗脸上却丝毫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情绪。
“我，肚子不太舒服，上大号的，时间久了点。”陈刑也有些抱歉。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这样啊，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柳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但好在并没有深究下去。
两人走出了电影院，陈刑继续有一句没一句的找着她搭话，从商场顶楼到底楼，适才午饭时那种微妙的气氛再一次笼罩在两人周围。
两人并肩步行，直至商业街的尽头，随着白柳在一旁不断的用各种方式警告着活动范围的极限即将到来，两人的脚步也不约而同的停在了斑马线前，陈刑也终于找到机会抛出离别前的最后一个问题。
“要我送你回学校吗？”
“不用啦，反正又不远。”柳姗捋了捋被风吹得微乱的发梢，礼貌地回绝了他，显然，她也没有继续麻烦陈刑的意思。
陈刑松了一口气，虽然是出于礼貌才问的，就算她答应下来自己也只能找个理由推脱开来。
“好，那你一路小心，到了发消息给我。”送她回学校显然是不可行的，被白柳斥责还不算什么，万一发生紧急情况无法及时赶回来，那可真就无法收场了。
两人随之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陈刑往回，柳姗往马路的另一头，就在陈刑的脑子已经开始盘算着见到柳方该说什么的时候，柳姗的声音突然传入了耳朵。他回过头去，发现女孩正在斑马线另一侧对自己挥舞着手臂。
“店长，今天我玩的很开心！”那一侧传来从未听过的呼声，从柳姗这样很文静的女孩口中说出来就显得很异样，引得不少路人侧目，也让她再一次羞红了脸。
“谢谢你！”
“我才是，谢谢你！”老爷们嗓门高起来就没什么好害羞的了，陈刑也大喊着回应道，用力的挥了挥手，注视着她的身影，直到它消失不见。
接着，在白柳的催促下，陈刑一路小跑的回到了咖啡屋，不出所料，远远的已经能够看见门口蹲着的人影了。
“哟，小子，挺准时啊，不错不错。”陈刑颇为热情的高声打起招呼。
柳方抬起头，惊讶的看了陈刑一眼，狐疑地问道。
“你都送她回到学校了吗，这么快？”
“没到学校，就送到前面路口，中海大学又不远。”陈刑摆摆手，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她没事的。”
“你这？这么不负责任啊你，万一她路上出什么事怎么办？”面对陈刑不以为意的态度，柳方显然被激怒了，一个起身就扑了上来，陈刑没有料到这一出，一下子被扑倒在地。“你这是什么态度！”
面对被扑倒在地的陈刑，柳方趁势举起拳头想要打下去，然而却被迅速进入状态的陈刑反扑，被轻松地压倒在地。
“你小子有完没完！”被突然袭击倒地，陈刑也有些恼怒了。
“再这样可别怪我不客气！”
“我妹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我告诉你！”柳方虽然被压倒在地，但是声音里没有一丝胆怯，仍然倔强的想要挣脱开陈刑的压制。
“你妹妹能出什么事你告诉我，现在天都没黑呢。”陈刑指着柳方的鼻子反驳道。
“总共才多少路啊，坐地铁能出什么事？”
“这没几公里路！出了地铁个红绿灯，还是主干道，车流量又大，万一她被车子撞了怎么办！”虽然还是被压倒在地，但柳方的气势反而越来越足，大声的质问陈刑。
“更别提那条小巷子了，万一被混混打劫怎么办！”
陈刑转头看向白柳，白柳望着眼前的闹剧，面色冰冷，一言不发，但还是调出了地图，他观察一番后发现确实如柳方所说，主干道，小巷。
“她来我这兼职哪次不是这么走的？她这么大人了，过斑马线还不会吗，再说了，如今这世道，监控到处都是，你还担心什么？”。”虽然反驳的声音还是很大，但陈刑感觉自己有些理亏了，柳姗毕竟是个女孩子，万一真在路上遇到什么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那时我每次都在后面护送着她呢，这次倒好。”柳方还在尝试着挣脱陈刑的压制，力气不减反增。
“唉！我就不该相信你！”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到路人快要报警时，陈刑的手机响了，划开一看，是柳姗的消息。
“你看你看，柳姗已经到学校了，这下你该放心了吧。”陈刑将手机伸到柳方面前，确认了是妹妹的消息后，他才终于停止了挣扎。
居然纠缠了二十分钟，陈刑对柳方的毅力开始有些刮目相看了。
“行了吧，我松开你，你别给我乱动。”陈刑站起身，顺手将柳方也拉了起来。
“哼，得亏她没出事，要是出事了。”柳方拍拍身子，嘴里还念念有词。
“你就饶不了我，行了！这倒霉玩意。”陈刑握住插入锁孔还没来得及旋转的钥匙，将门打开。
“进来吧，正好，我有点事和你谈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