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举起手中的剑挥下去，砍断肉球与梅狄亚公爵相连的系带，反正那胖子已经死去，即使系带连着也无法再为这肉球供营养，而且肉球内本身就拥有足够营养将这孩子生出了，跟蛋生动物一样，这肉球内部原本就拥有丰富营养运输给肉球内的孩子。
“生下来也是一条性命……”
我在一旁随手捡个袋子把这人皮肉球装进去放进绑在怀里，偏袒孩子的行为多少受到老头影响，一般情况下我杀红眼的时候只要眼前有敌人，我都会毫不留情一并解决。
但小孩子不一样，他们弱小压根没有抵挡敌人的力量，所以每当我杀死幼年混魔族的时候，内心都有罪恶感。因此我打算发过生物系混魔族，那家伙已经没有任何威胁自己的战斗力。
既然认定要让这孩子活下来，那就肯定要帮这孩子找个监护人，我当然不会做它的监护人，冒险家和学者会的工作都有着各种各样情况，但我也不能把混魔族随便交给其他人养。
血亲应该可以容纳它……精神系魔法中有一种魔法可以通过孩子身上血脉，感应到孩子三代以内血亲。奈何我现在龙族血脉对精神系魔法适应性比较弱，压根使用不出那种魔法。而且每使用一次【改变种族】，我身体的新陈代谢就会加快，指甲、头发、身高都有变化，身体年纪也会比变身前大上一个星期，频繁使用会导致我十六岁就有二十多岁的模样。
“头发拖着地面很麻烦？干脆变回老本行吧。”
一阵抖擞全身细微的变化，黄金龙眼变成纯黑眼瞳，拖地的头发已经到达极限，不可能生长但发色变得更黑发质跟柔滑，指甲也变成但碍事就直接减了，身高变得比想象中的矮……不对，比龙人形态的时候更加矮小，‘噹叽’一声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脱落的声音，那大概是骨骼错位的声音。
没错！
肯定是这样的，身体从大变小肉体对骨架的挤压难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也就忍一时等身体习惯后再站起来活动一下。
种族改变为魔王后，身体的魔力充满全身，并让那些烦人的头发自己飘起来，以免拖在地面上的麻烦。
走两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从裤子里掉出来，我也没有看那是什么，毕竟现在穿在身上是破烂圣洁教囚裤，它裤脚能掉的东西都不可能是我那些冒险家道具。
但走两步又感到好奇就转身看看那东西，除了见到飘散的灰尘外，我什么都看不到。这下，我也就没什么在意转身走了，总感觉身体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不过介于种族与种族之间有区别可能掉下来是龙人还没长出来的龙尾。
要找衣服换，总不能光着膀子走到街上，突然被圣洁教人抓住怎么办？
为了寻找衣服，我像无头苍蝇一样探索梅狄亚公爵的秘密基地，这里比起其他贵族的房子来说不大，但要住十一个混魔族和梅狄亚公爵的话也不算小，单独卧室就有十二间而且第十二间似乎是几天前打造出来，墙壁上的有被挖过的痕迹而且还没有处理干净。
房间里面应该会有对应混魔族的衣服，不过很可惜并没有找到那些衣服，他们过得倒是挺节约兄弟姐妹的衣服都是由小到大穿，轮流穿，孩子大了弄一套新的衣服给他穿，旧衣服给年纪小的穿。我与他们战斗时候他们衣服已经扯的破破烂烂，有些还随着他们人一起消灭，就没有一件可以入得了我的法眼。
房间里面有一个编织到一半的衣服以及显眼的女性尸体，她身上散发着圣女的异香，那些死去的混魔族身上也有这股异香，而且破邪巫女石楠的孩子身上也有相同的异香。
“圣女生下的孩子也有这种异香吗？”
我刚开始是这样猜测，但我发现这结论并不完全，圣女生下的孩子不一定有异香，否则教皇也不会执着于圣女。作为圣洁教的象征可以继承圣洁之力只有女子，也就是说圣女生下来的孩子是男是女，可以遗传圣女资格只有女性而且即使是女性也没有绝对资格可以拥有圣女资质。
魔族会深深被圣女所吸引，他们连遗传信息都会主动寻求圣女那遗传基因，因此通过圣女的身体生下来的混魔族在某种程度上算是百分百可以遗传那圣女异香。
当然这只是推测并没有实际验证，真的需要验证需要让圣女生下多个孩子来实验场照对比。
“诶……”
“为什么叹气？”
“因为梅狄亚行为刚好可以成为学者会样本，奈何没有关键研究记录。”
谁在说话？这里应该只有我一个人才对，难道是……身上那颗肉球？闹鬼吧？还没出生的小屁孩竟然会开口说话！！不过我很快就发现不是这孩子说话，而是我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女孩，而这女孩还有一丝眼熟。
“哟！又见面了。”
我看着女孩好一会，脑海中有点印象但又不太深刻。
“是我！是我！！不记得吗？”
女孩左眼烧伤的痕迹……这不是一年前那个C级冒险家前辈的随从吗？因为那个前辈被牛头人杀害，女孩作为奴隶被奴隶商人回收，而当时我出于好心帮她从牢笼里放出来。
“尼亚？”
“还记得我真是太好了，还以为你忘记我，这样我过来和你搭话显得陌生。不过我们之间相处时间也不长，过来和你套熟也有些尴尬。”
我有些警戒了，她什么时候出现，是否看见我是魔族的证据，是否看见我杀死梅狄亚全过程。最重要是我可以从她身上感受到恐惧，一种无形的恐惧。
“不用这样害怕我，我只是无辜的受害者。和床上那个肚子被掏空的女人一样，肚子也被掏空。”
她掀起衣服露出肚子那一块，链接下半身的肉全都消失不见，只见到颈椎骨连着身体。我想起那肉球一样的蛋，在联想房间里面女人的尸体和尼亚的身体，一阵恶心的感觉从胃里涌上咽喉。
“为什么还活着？”
“活着？不是，只是那男人不愿意让我们死去而已。一直摆在可怜的模样对着我们喊着‘妈妈’‘妈妈’。哦，对了这房间里这具尸体是他真正的妈妈，也是上任圣女，因为她死去我们才成为她的替代品。”
所以梅狄亚才会喊露菲雅‘妈妈’吗？身为圣女的孩子，同时也是魔族的孩子，他对圣女的依恋与对母亲的依恋混淆才会想要拥有圣女资质的女性来充当自己母亲。
“望颜，其实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没门！！不可能！！别想！！”
“好过分！！以前那个温柔的望颜去哪了？”
“没有利益白忙活，我是不会干的。”
“我可以告诉你这里唯一的出口，以及给你一套合适你的衣服。”
这家伙跟踪我还偷听我自言自语，不过她提出来的东西的确是我现在需要的东西。
“你说说，我可能可以帮忙。”
“去最深处那个房间，对着那个女孩说‘我来晚了，已经没事了。’”
十二个房间对应着混魔族十二的圣女母亲，要是对方没有像这房间里的圣女一样死去，那也是被掏空肚子距离死亡不远的圣女。
“要我去说谎吗？”
“说一个又不会怎么样？而且她到现在还在幻想自己的白马王子来救他。”
“救人真是件麻烦事。”
“你都帮过我一次，不麻烦再帮一次呗！”
女人真是麻烦生物，不过看在尼亚生命已经如风中烛光我也就像个老头一样当个老好人，在不影响自己性命的情况下去帮助她。
我按照她的指示走进深处第十二个房间，那房间比先前看到的房间要崭新许多，颜色也是精心搭配。只有鸭子坐背靠着床板上的女子，她的面容长得与尼亚十足相似，而且她的嘴里还小声冒出“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下次我不敢了”的字眼，身体已经瘦弱到双手肌肉支持自己举起双手都是个问题。
“衣服就在衣柜里面，我的体型和现在的你很像应该可以穿得下。”
“尼亚！！”
我转身看看原本在身后的她，她已经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本日记，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犹如怨灵一样存在。
不，即使是怨灵我也可以利用集中精力在精神空间寻找到它的踪迹，而她不是，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消失一干二净。
“谁？是谁在叫我？”
床上的女孩，抬起她那已经看不清东西的眼睛，看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我想起那个约定，缓缓走近那个已经没有逃跑力气，已经没有生希望的女人面前。
“我，我来晚了，已经没事了……”
我抱着她干瘦的身体，用来运转生命不再是血液而是圣洁之力维持着这不可能存活的身体，再过一天或两天她就会耗尽力量最后死去。
“我活了下来吗？我可以继续活下去吗？”
她闭上眼睛留下喜悦的泪水，圣洁之力也缓缓消去全身最后的力气也消散倒在我身上。怀里的肉球感觉到什么开始鼓动着，它应该知道自己亲生妈妈已经死亡这个事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