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挺好，我更喜欢清静的地方。”冷瑶夜缓缓说道，三千银丝在星光下熠熠生辉“没有别人来打扰我们。”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叶轩颇为惋惜地说道。
他其实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任凭情绪做出的习惯性应答罢了。
以前在仙界的时候，自己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在闭关苦修，偶尔也会出去走走，躺在尘世凡尘之间，一念便是一整天。
“你很想去吗？”冷瑶夜突然问道。
“呃？”
“你想去的话，我下次找机会陪你一起。”
“额，我......”叶轩眼皮轻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拒绝还是答应，只是感觉这对话的进展速度太快了一些。
心中还在想着应该如何跨出第一步。
对方就已经主动地来到了他面前。
“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叶轩思忖片刻后不再犹豫，微笑道“只是希望瑶夜姐不要嫌弃叶某人太过无趣就行。”
“这是自然。”冷瑶夜抿嘴一笑，继续说道“你不问问我刚才为什么道歉吗？”
“瑶夜姐若想说，想来也不会瞒着我。”
“和以前一样油嘴滑舌。”冷瑶夜双目微阖，说道。
“我倒是觉得以前的我可没有现在这般机灵。”
叶轩心直口快道。
“记起来了？”冷瑶夜突然转过头来，盯着叶轩的眼睛说道。
湛蓝色的双瞳中倒映着无尽的金色光辉，但落在叶轩眼里，总觉得在那星光的最深处——隐藏着少许锐利的锋芒。
以及一缕极淡的愧疚。
“只有一点点。”叶轩心虚道。
其实除了那几幅破碎而又备感温暖的画面，自己并不记得任何有关冷瑶夜的事情。
冷瑶夜似乎显得有些失望，又有些释怀，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自言自语般低声喃喃道“不记得，其实也挺好，我也有很多不想记起来的事情。”
“如果是痛苦的记忆，倒的确是不用记得太过清楚。”叶轩自顾不暇地安慰道。
“也不见得尽是些痛苦的事情吧。”冷瑶夜瞳孔中的光芒黯淡了一些，用极轻的话语说道“只是如果连我都忘了的话，还能有谁记得呢？”
“......”
叶轩还是一头雾水，感觉一直在和冷瑶夜在打哑谜，套话套着套着却把自己套进去了。
刚才聊地还好好的，现在都在说些什么鬼？
“你怨我吗？”冷瑶夜轻叹问道。
“怨？为什么？”叶轩不太明白，他大概清楚了冷瑶夜与过去的自己有极深的关联，搞不好就是青梅竹马什么的，但这“怨”之一字又是从何说起？
莫非是因爱生恨？
苦情剧吗？
不过既然如此。
“呃，我其实挺恨的，当初你一人狠心弃我于不顾，留我一人苦苦等待。”叶轩满嘴糊话“独自持剑而去，西出阳关不复还。”
“......”
“看来你的确不记得了。”冷瑶夜的眼底流露出一抹复杂的情绪，没有理会叶轩的胡言乱语。
“我其实一向对我的记忆力很没自信，吃了上顿忘下顿，忘了十多年的事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吧......”叶轩心中念道，眼角的余光却是一直在观察着冷瑶夜的神情波动。
当然了，如果你要是提起咱俩以前订过娃娃亲什么的，我保证回去想破脑袋也会想出来！
但叶轩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因为他在冷瑶夜被金色灯火所覆盖的最深处，看到了无垠的黑夜。
深邃而不掺杂一丝光亮。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因为过去的他也和此刻的冷瑶夜一样，被无法释怀的往事缠绕着。
一直竭力压制在心底的涟漪层层泛起。
又是长久的沉默。
待得气氛渐趋清冷，才有追忆声传出。
“我原本就只是冷家外族子弟，家中亲人受限于天赋根骨，始终无法在仙途上再进一步，但至少生活无忧，也落得个清净，我也本以为他们可以这样平平淡淡生活下去。”冷瑶夜似乎下定了决心，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冰雪的脸庞上再无一丝笑颜“但是，有一天魔道的人来了，他们烧了镇落，毁了我的家，血祭了所有我认识的所有族人...”
“只有当时在叶家的我侥幸活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