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作者:永恒的火 更新时间:2018/12/12 10:13:29 字数:6430

战车沿着莱茵大街前进。谢德罗诺夫低头看了看地图,地图告诉他下了高架路之后离污水处理厂只有1.5公里。他回头看了看,没有车辆掉队,几架微型无人机从他头顶飞过,发出甲虫般的嗡嗡声,在路口分散开来,飞到看不见的地方去了。大路左边的商铺和低层办公楼门户紧闭,用木板把门窗封的死死的,在木板下面还能看见“*大减价!最高50%*……”的字样。

步兵4连的步战车已经停在了污水处理厂路口的大转盘附近。几个身穿斑点迷彩的西德军人正在和4连的战士交谈,借火点烟。一个佩戴者野战宪兵臂章的西德士官挎着一支没上弹匣的步枪站在一旁,还有一个空手的宪兵提着交通指挥灯跟他站在一起。谢德罗诺夫不是第一次开进西德城市,但头一次一枪未放。转眼间车队开到了转盘前,西德宪兵看了看正在与别人交谈的一个苏军军官,苏军军官对他点了点头,宪兵便举起指挥灯示意停车。

车队缓缓停下,西德宪兵走向车前敬了个礼。

谢德罗诺夫先开口了。“*日安。我们的宪兵还没有到?*。”他用德语问道。

“*是的军官先生。*”宪兵平静的回答:“*您将从这里左转,然后您的步兵将带领您前往目的地。*”

谢德罗诺夫回了个礼,捏着喉头送话器告知连长。塔拉申科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下令全连沿路左转。西德宪兵和步兵4连的战士目送反坦克导弹连开往工业大道的方向。二百米外的路口,涂着蓝色横条的宪兵车辆已经等在路口,苏军宪兵对车队发出“向右拐弯”的灯光信号,车队按照命令转向,开到了铁路边上。

“‘玛瑙’呼叫‘黄铁矿’,玛瑙已经就位。”塔拉申科的声音再次从耳机传出。

“‘黄铁矿’明白,立即进入阵地。”这是旅长斯捷潘诺夫上校的声音。

坦克柴油机启动的巨大轰鸣声突然在耳边响起,谢德罗诺夫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想缩进车内,然而他还是克制住了。原来是一辆“豹”式坦克正在从旁边开过,尖尖的、挂了附加装甲的炮塔顶上已经刷上了苏联式的白色对空识别十字,上面还坐着几个苏联步兵。紧接着,第二辆 “豹”也轰鸣着经过他的身旁,接着是第三辆、第四辆。最后一辆车上的西德车长带着忧郁的神情看着谢德罗诺夫。谢德罗诺夫向他点头致意,并在坦克接近到只有两米的时候掏出一包“白海”牌香烟对他抛了过去。西德车长没接住,但是烟盒掉进了炮塔内,他抬起手向谢德罗诺夫敬了个不太正式的军礼。又过了一会儿,第二个西德坦克排通过了平交道口,接着是第三个。西德的坦克连开走之后,路口的苏军宪兵向谢德罗诺夫示意可以前进了。

很快——也就是一个小时后——谢德罗诺夫整个人泡在一个舒适的浴缸里,伸开疲乏的双腿,什么也不想。

这一天早晨,美因茨市政厅门前军官们进进出出,如果同样的场面是在和平时期发生,肩章上的星星会让哨兵们眼睛发花,然而现在这里只有两种暗沉的花色——德国的斑点,和苏联的“花丛”。这里面有苏联军官,也有西德军官,不到两天前,两支军队还在莱茵河东岸打的你死我活,然而现在至少在这里,在联邦国防军第六军驻地,战争已经结束了。海因里希·施魏因施泰格中将特意换了一身礼服,和市长施泰因迈尔坐在一起,等候阿列克谢·特拉菲莫夫少将的到来。

一个穿着野战迷彩服,留着唇胡的金发中年军官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一名女翻译。施魏因施泰格中将看到了他在迷彩野战服上缝的常服肩章,上面有一颗金星,便走上前去

“*日安。*我是特拉菲莫夫。”

“您好,将军。*您看起来气色不错。*”

“您也是,将军。遵照您的要求,我们的炮兵已经停在了东郊,坦克也不会开进城内。”

“*我们非常感谢您的理解。我们所有坦克正在按照约定撤至火车站。其他部队正在按照约定前往集结位置,希望红军能够按预定时间表提供医疗和燃料支持。*”

“*您可以放心。*不过我希望如果可能的话,您的步兵应该以一切方式尽快开进集结区,即使需要徒步。我们需要尽快接管西面的前沿阵地,否则一旦美国人采取些新的行动,您的部下的处境将会十分危险。”

“*我会下令。将军阁下,我还有一个新的请求。*”

“请讲。”

“*第六军野战医院目前设在蒙巴赫区,目前有大约400名重伤员在那里。我希望您能派出一些运力帮我们将伤员转运至市中心的医院。红军接管蒙巴赫区后,有可能会遭到美军的攻击,我们希望确保伤员的安全。*”

特拉菲莫夫将军两手一摊:“很抱歉今天我没有出多余的卡车。将军,市长先生,我建议你们征用民间车辆。现在莱茵河上我们只有一座大桥可以通行,而坦克部队正在集中过桥。我们会调动装甲车配合您的转运工作,伤势较轻的人员可以搭乘装甲车。”他停顿了一会儿,补充道:“如果美国人没有炸掉那三座桥,您的请求本来不是问题。”

“*我不希望伤员冒险,美国人现在什么都炸。我会去调集民用车辆,您这边派一些吉普车,在车顶加上红十字标记即可。*”

“*乐意效劳。*不过我怀疑美国人还敢不敢来轰炸。”

“*希望如此。*”

谢德罗诺夫从浴缸里醒来了,他发现毛巾上贴了张纸条,写着:“醒了之后来找我。塔拉申科。”

收拾停当之后,谢德罗诺夫来到2楼,敲了敲门。

“进来!”

“大尉同志。”

“谢廖沙,坐吧。”塔拉申科连长站起来,走到杂物箱旁,拿出了一瓶酒。“白兰地?”

“一点点。”

“当然。这个牌子叫什么来着……阿斯巴赫?”塔拉申科摆开两个杯子,各倒了半杯。谢德罗诺夫拿起一杯抿了一口:“跟2000卢布的亚美尼亚科涅亚克差不多。”

“你的舌头大概是用来分辨机油标号的。我觉得比三星的阿拉拉特好。”

“机油我真尝得出好坏。”谢德罗诺夫一饮而尽,把杯子往前推了推,示意再来一点。塔拉申科又倒了半杯,把酒瓶收了起来。

“是这样。步兵主阵地这次实际上会在我们后面。你的排还要再靠前一点,停到平时坦克停的位置上。”

“又不是第一次。”

“当然不是第一次。不过这次我们旅的坦克营今天晚上可能都到不了。”

“为什么?”

“先过来的坦克是邻居们的,144师坦克团。他们在东南大概10公里的地方渡河,要和近坦1师一起继续向西,向南追击美国人,而城里——顾不上。”

“美国人会从我们这里过吗?”

“不知道。如果我是美国人,我肯定不会。喏,这是最新的情况通报。”

塔拉申科把终端从地图包里抽出来,摆在桌上。一滴酒正好落在了早上他们走过的污水处理厂上面。塔拉申科把酒抹掉,指了指北岸。

“喏,近坦12师的进展不是很妙。虽然桥头在我们的控制下,但是出了舍尔施泰因区就是开阔的田地了。而美国人的坦克,大概有一个营,”塔拉申科缩放了一下地图,“就在这里,多特济姆,隐藏在建筑群里面。离的很近,我们也不敢直接炸平。”

“我不明白,步兵呢?他们早该控制好桥头这块儿的。”

“步兵跟不上来。如果不是西德军队投降,12师早上肯定也不会够得着桥头,我们可能要和西方人隔着莱茵河大眼瞪小眼。但是现在他们的摩步团只能在比伯里赫和厄本海姆给那些德国人当保姆,而美国人,他们直接让出了河岸,让我们去占领它,然后,”塔拉申科摆了个假想箭头,“如果他们想的话,直接沿着671公路打下来,拿下东边的垃圾填埋山,那12师就得有麻烦了。他们的炮兵安静了两整天,以前可从来不这样。如果我们军有那种不睡觉的步兵,那倒是另一回事。”

“那我们怎么办?”

“我不知道。特里丰诺夫中校只让我们组织好面向西南的反坦克火力,这就是全部了,到现在他们也没决定我们的最终阵地在哪儿。谢廖沙,我就指望你们1排了。”

“指望指望,我又不是圣格奥尔基。” 谢德罗诺夫喝了一小口酒。“再说你为什么不把格列奇科和穆哈梅多夫叫来?”

“在你把你自己做成近卫军中尉汤的时候我已经和他们谈过了。是这样——3营这会儿已经在格森海姆布置防御了,就在正南面,所以我们主要盯着树林和布登海姆那边。”

“布登海姆的西德军队呢?”

“投降了,目前他们正准备开出阵地,但是没有油。这会儿……”塔拉申科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窗前。

“看,他们过来了。”

谢德罗诺夫走到窗前,接过塔拉申科的望远镜向西望。一群西德步兵背着没上弹匣的步枪,背着背包,在寥寥几个俄罗斯人的“护送”下沿着公路向东走来。

“他们的坦克能用吗?”

“什么?”

“他们的坦克。早上我们……”

“别想了。西德人不会同意我们这么干的。他们现在只想赶紧滚回自己的娘们儿枕边去,什么弹药武器之类的都不打算留给我们也不留给美国人,简直是一群泼留希金。再说,上头和他们有约定,我们的坦克不进城,他们的坦克全都开到火车站并卸掉弹药。别指望这个了。”

“为了不打巷战,我们的让步还真不小。”

“可不是。”

“沃洛佳,”谢德罗诺夫抿了一小口酒,“我觉得我们这位置不太妙,纵深太浅,射界太差,一旦退进居民区,我们就啥也干不了了。步兵怎么说?”

“旅部还没决定,我们可能要一直接收到布登海姆。你别太指望他们,古尔琴科这家伙觉得战争要结束了,对一切都不上心,只想着搞酒喝。我跟4连的切柳斯金说了,让他带着人去树林里看看哪些道路坦克可以直接闯过来,标记一下,布设下震动传感器和信号地雷,再来点儿‘惊喜’。”

“剩下的就只靠我们了。那好吧,我们排盯着正西,格列奇科排盯着公路,我没准还需要一些掘壕装药,最好下午就能拿到。”

“现在就有,你这个鼹鼠。我让穆哈梅多夫给你的排和格列奇科排各送一打,给你们备用。尽量别弄坏人家玻璃,当然附近平民都跑到市中心去了,震坏几块玻璃没人找你赔。”

“我爷爷的爷爷当年在柏林下馆子都不掏钱,还赔他玻璃?”

塔拉申科笑了笑。

“这栋楼我们也不能待久,太显眼了,就在高速路边上。傻子都会觉得这种楼上有炮兵观察哨——事实上它真有。一小时后我们去跟4连连部做邻居,这栋楼切柳斯金的指挥班要。”

“真遗憾。请准许离开,大尉同志。”

“等等。营部最后通知,我们整个旅短期内不会继续参与进攻,所以在布置完阵地之后你让你的小伙子们来这边排队洗个澡,领一下新衣服。把家尽可能布置的舒服点。去吧。”

一身香喷喷的谢德罗诺夫走出楼外,手里还提着个袋子,装了两瓶“阿斯巴赫”。712号车就停在楼边,发射班班长济列科夫正在车尾骂人。

“我怎么跟你们说的?两个呆瓜!当着宪兵的面儿开后备箱?那是财富,财富你们懂吗!七年级的臭小子都知道不要在一群人面前吃奶糕,可你们呢?你们这群没长脑袋的考拉!现在你们说说要怎么赔偿我的损失?拿你们那跟核桃仁一个大小的脑子吗?还是拿你们裤裆里的那个东西?啊?”

“发生了什么事?”谢德罗诺夫走上前去。他对济列科夫的品德从来没报什么指望。当济列科夫于48年8月来到他们排顶替断了腿的伊万尼什维利时,他曾经以为自己捡到了宝:一个优秀观测手,一个好射手。然而很快他发现济列科夫这个人特别贪小便宜,甚至会在死人身上搜刮东西。去年年底在斯图加特反击战最艰苦的日子里,济列科夫却在营里私下里用军事支付券(天知道他哪儿存来的)收购手表、珠宝和酒类,被宪兵抓了个正着。虽然最后看在他的勋章份儿上处罚不重,只是从上士被撸到了中士,但济列科夫从此被扣上了一个外号,叫乞乞科夫。一直到现在,营里某些刻薄的人还在后头把反坦克歼击连称作“乞乞科夫连”,让塔拉申科大尉十分恼火。

不消说,济列科夫藏的一波新宝贝被宪兵发现了。谢德罗诺夫不由得想,如果这次能把他抓去惩戒连,也许也就没人叫绰号了。不过如果他给抓了,谁来打第一发导弹呢?

“怎么回事?”

“中尉同志,我的好谢尼亚,呶,你看,全都没了。这几个傻瓜在宪兵面前开后备箱取东西,等我回来,酒就都没了。全完了。”

谢德罗诺夫没忍住,笑了出来。两个大头兵也开始发出嘲弄性的窃笑。“怎么,我们的‘粉红豹’被国际刑警组织给偷掉了财宝,现在打算去哪儿报案?”

济列科夫涨红了脸。“您得说句公道话!中尉,这些酒不是我一个人的,这是全排的财产,全排的!我打算留到合适的时候,庆祝……”

“庆祝个鬼去吧。你这酒是打算留着做买卖的,谁不知道?反正你也没为酒付钱。”

“我付了,中尉同志!我付了!堂堂正正买来的!”

“听着济列科夫,我不管你拿死人身上的手表或者钱或者什么别的玩意干什么,你要是敢拿弹药和零件去倒货,我自己亲手掐死你,再为你刻一块果戈里签名的墓碑。现在济琴科去连部洗澡,他回来了替下彼得罗斯扬,最后到你。新的连部在弗洛里安·盖耶青年旅舍,明白?”

济列科夫立即在脸上摆出了一副严肃、坚毅的神情。谢德罗诺夫很是腻歪他这种造作的德行。

“完全明白,中尉同志,可以开始执行命令了吗?”

“执行命令。”

谢德罗诺夫回到自己的711号指挥车上。驾驶员别列兹金正在等他,而雷达操作员叶罗申、通讯员乌斯季诺夫都不在。

“那两个家伙哪儿去了?”谢德罗诺夫问道。

“他们去领午饭去了。很快回来。连部有什么新闻吗?”

“没什么新闻,吃午饭的时候全排集中过来一下开个会。我们可能会在这儿待很久,比如说三天。”

吃饭的时候,谢德罗诺夫简要的说明了从连长哪儿听来的情况。敌人可能的突围,连队目前的任务,周边的局势,这些都没太引起士兵们的热烈反响。但是新衣服和每天——确实是每天——都能洗澡,引起了全排的一致欢呼,尽管在四月的德国只有想伤风的傻子才每天都洗澡。很快,四下里再次安静,只剩远处步兵们的口令和哄笑偶尔盖过风吹过树林的声音。

谢德罗诺夫躺在发动机盖上,什么都不想,在半个多月的进攻里紧绷着的神经开始舒缓,一种难以形容的平静感悄悄爬上心头,他几乎要忘掉连长提到过的局势啦之类的事情,只想躺下,一直躺着看天,抽不抽烟都行。尽管北岸的冷枪冷炮声一直不断,然而在他的阵地上,在他脚下和他的战车履带下这一方小小的、平静的土地上,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已经在长久没有人打理的停车场上悄悄绽开了。太阳渐渐西斜,4连的步兵懒散的把防弹衣随便披着,在谢德罗诺夫排临时停放位置附近开始挖掘散兵坑,很快又开来了轻型的无人掘壕机。野花被士兵们收集起来,放在各自的掩体上备用,也许卫生员很快会到排里例行检查,那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简直像在度假,中尉,太棒了。”别列兹金叼上了一根“白海”牌香烟。

“但愿如此。等到坦克来了,我们可能就真能度假了。”谢德罗诺夫从别列兹金的烟盒里抽了一条。

“谢廖沙!你们真快活。有什么新鲜事情吗?”

一个明亮、欢快的声音从战车后面传来。来的人是里亚比宁大尉,营部的参谋,大概是全营最讨人喜欢的军官了,尤其是讨姑娘们的喜欢。

“彼佳!你好啊。从营部过来的?”

“当然。我这边有点麻烦事儿,你们连刚刚是不是借了辆车走?”

“有这回事儿。在3排阵地上,穆哈梅多夫中尉开着送货呢。”

“帮我叫一下人,你们连这会儿车长好像都不在岗位上,这可不行。我这边有个麻烦事儿急着用轮式车辆。”

“马上。”谢德罗诺夫翻上车,拿出自己的坦克帽,贴上一边耳机,用喉头送话器开始呼叫。穆哈梅多夫这会儿用自己的便携终端回了话,告诉他马上开过来。

“你自己跑来要一辆车?我还以为他们给‘副博士’会配一辆‘莫斯科人’呢。”

“您太刻薄了。”里亚比宁笑着说。“我只是顺便过来看看你。”

“荣幸之至。所以到底什么事情要你跑来处理?”

“西德那边有个军医院就在你们连部附近。你没注意到?”

“怎么回事?”

里亚比宁拒绝了谢德罗诺夫递过来的“白海”,掏 出一包自己的“朋友”牌,顺嘴叼上:“他们刚刚投降的那个第六军的野战医院,为了避免巷战的时候被波及,后撤到了我们附近的一个购物中心里面。这会儿里面全都是重伤员,西德佬跟我们接洽,希望调点车辆准备把人送回市中心的医院里。呶,医院里有几个我们的人,还有七八个美国人,伤的都不轻。”

“这么说,是场大麻烦。市区主干道上还有美国人自己埋的地雷,工兵清理过没有?”

“清理过,还死了人。美国人在美因茨天主教医院附近布设过火力点,后来德国人要投降,他们要逃跑,没通报德国人,在医院附近的阵地上埋了一大堆诡雷。死了四个人,两个个德国工兵,两个我们的。”

“杂种。还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好吧,如果可以的话,跟我去趟医院。我不会德语。”

“*遵命*。我问问塔拉申科。你那儿会德语的人起码五个,为啥来找我?”

“他们各有各的忙头。你们连有塔拉申科管着,出不了问题。”

穆哈梅多夫一个侧滑停车,把两人吓了一跳。谢德罗诺夫把地图包和手枪跨上,三人一起驶向了购物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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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由于版面问题无法使用斜体字,凡对话使用*……标注的,均为某种类型的外语。举例:如果一段文字内主要对话是俄罗斯人与俄罗斯人之间进行,那么本段文字内主语言即为俄语,德语和英语对话将会被*……标注。同一句对话内如果出现*对话*标注的,即为对话者在穿插混用两种语言。其他以此类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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