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千代子来到楼下的时候，客厅里已经只有月读一个人了。
餐桌上摆着还剩半杯牛奶的玻璃杯，月读则坐在杯子对面的座位上，在与千代子互相对视的那一刻稍稍行了个礼。
“……他人呢。”
千代子指了指空荡荡的位置，显然牛奶是被幸喝掉的。
“嗯……在卫生间。说是肚子不太舒服……”
“啊？他不是应该还没吃晚饭么。”
先是身为程序被囚禁在手机使魔里，现在又交换来一个新塑造好的身体，与穿越以来一直没吃过东西的幸不同，千代子在整个过程中始终没有感受过饥饿的味道。
这也是她直到这时才想起来晚饭的原因。
“总共喝了十二杯牛奶，大概是撑坏肚子了吧。”
“……十二杯？他是在干嘛啊。”
“因为……喏。”月读指了指鞠守房间的方向，这时恰好传来了一声相当“凄惨”的绝叫，“她的房间又没有隔音设施，客厅里多少是能听见的。”
（啊，说起来我好像忘了把她从触手里救出来了。）
直到这时千代子才想起这件事。
“这和他把自己撑成牛奶水球有什么关系吗？”
“换位思考呀，如果是你坐在这里，幸和一名女孩子一起待在对方的房间里，房间里还时不时会传出女方万分娇媚的哭喊，多少是会觉得心神不宁的吧？听说牛奶有安神的作用呢。”
“……就是所谓的吃醋？”
“也是所谓的嫉妒哦。”
“不都一样吗。”
等待幸回来还有一段时间，千代子坐在了恋人坐过的椅子上，隔着沙沙作响的裙子仍能感受到椅子表面上的些许余温。
“那么……鞠守那边的情况如何了呢？”
在逐渐沉静的气氛之中，月读主动向千代子问道。
“姑且是扔给那堆触手了。”
“这、这样……”
虽说月读已经提前知道鞠守房间里有触手的存在，但当她听到被折磨蹂.躏了这么久的鞠守仍被那些触手纠缠着，多少还是因这出乎意料的情况而显得有些担忧。
“嗯？你知道她房间里有那些玩意吗？好像不怎么惊讶。”
千代子瞥了眼月读，小心翼翼地端起了幸喝到一半的那杯牛奶。
如果让幸站在她的面前，千代子也许可以做到轻描淡写地吻上去，但反而是微妙的间接接吻会让一向直爽的她心里有所芥蒂……
千代子一本正经地对着玻璃杯踌躇了好一阵子，像是沉寂已久的少女心毫无征兆地爆发了一般，犹豫再三最终她还是没能经得住这奇怪的“初体验”的诱惑，将剩余的牛奶一口气灌入口中。
“是我放的呀。”
“噗！”
结果这“初体验”的味道还没来得及好好回味，就因为月读的一句话从嘴里喷了出去。
在喷出的牛奶洒向月读的那一瞬间，月读短暂地解除了自己的肉体，以灵魂和骨架的状态让污浊的液体从自己体间穿了过去，并随即恢复了原状。
“怎么了？鞠守有把感兴趣的禁目捡回来的习惯，所以我就特地放在他行经的道路边了。”
月读故作无辜地笑道。
“不，没什么……”
在千代子眼中，月读给她的印象一直是沉着稳重值得依赖、时不时会变得死脑筋的老妖精，然而这意料之外的突**报让月读的这一形象突然变得模糊不定了起来，千代子甚至开始怀疑幸房间里的那两个分别能够转化成千代子外貌的和伪装成千代子声音的禁目也是自己世界那位月读所设下的陷阱。
“不过你说……鞠守会把‘感兴趣的禁目’捡回来？这么说她是对那些触手感兴趣么，还是原本那些禁目并不是那副样子？”
“嗯……还是向你说明一下比较好吧。”
月读考虑了一会，花了大约一分多钟的时间向千代子解释了关于触手禁目的全部信息，当然，也包括了鞠守会捡走那只禁目的理由。
“精神麻痹和催眠……原来如此，难怪刚刚进行到最后的时候它会无视我和鞠守的意图想要夺走鞠守的处女……真亏你能安心把这玩意丢到她的房间里去啊。……嗯？”
“嗯？”
“那岂不是意味着，现在她的处境很糟糕？你刚才说过触手可以感知受困者的精神状态，现在的她显然是在危险期啊。”
“是有点糟糕呢。”
“这么不慌不忙的没问题吗？”
“也许……不是没问题吧？毕竟放任下去的话她一定无法保持住贞洁之身的。”
“不，所以说那为什么你现在还是不慌不忙的啊。”
“因为只要鞠守真的想要求救，就一定不会走到那一步呀。”
“真是那样么……”
千代子的怀疑是正确的。
实际上月读不愿意上楼只是因为一时的怠惰，和是否合理没什么关系。
准确地说，是她通过自己惯用的未来视判断鞠守是否保持着处女之身对未来不会有什么影响，所以这时也就没什么急急忙忙的理由了。
况且反正即便真的发生了意外，在祝花苑鞠守与这个世界的千代子真正**之前，也没人会谈起这件事，说不定有一天月读会找到修复的方法。
（“薛定谔的鞠守”……噗。）
她暗自笑了笑。
而且硬要说的话，会让她如此游刃有余的真正原因，也包含了此刻坐在她面前的三生目千代子。
“你觉得这个世界的你会很在乎吗？‘鞠守的第一次不是自己的’这件事会让另一个你感到愤怒吗？”
“生气倒不至于。”千代子想了想，随口答道，“但大概会吃醋。”
“比如喝下十二杯牛奶的程度？”
“……这个还是算了。我会更喜欢以此为借口来一次大胆点的惩罚之类的吧。”
“听起来很色.情呢。”
“就是很色.情啊。难得CP是个女孩子，不利用一下这个优势就太浪费了吧。”
“你更喜欢女孩子的鞠守吗？”
“不，只是‘喜欢的人如果是女孩子会有更多可以做的这样那样的事’而已，这方面我不希望被人误解。要是真的让幸去转性的话我可不一定会为此高兴。”
“原来如此，是指在‘各种play’的意义上会让你产生新鲜感呢。”
“毕竟我是更喜欢欺负人的那一方，对象是女生羞辱起来会便利得多嘛。”
恶魔一样的发言。
可以的话她甚至希望自己的精神可以稳定到不会因为一时溢出的快.感而产生动摇，每次那一刻的到来都会让她觉得自己像是在气势上输给了幸。
大体上是个很要面子的抖S没错了。
“言归正传。”月读拍了下手，结束了这个兴趣使然的话题，“鞠守她……现在对待‘千代子’的事态度是怎样的呢？已经可以直面自己就是导致千代子坠楼的罪魁祸首这一事实了吗？”
“具体她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如果要仔细描述一下……嗯，大约是‘祝花苑鞠守现在自认为自己是只属于三生目千代子的玩具和奴.隶’的程度吧。”
“……您是做了些什么啊。”
这显然再次超出了月读的想象。
“嗯？只是把平时对我家那位常用的‘特殊技巧’在她的身上用了一遍而已。效果比想象中要好呢，这也是性别差异导致的吗？”
“嗯……我想应该是这样。女孩子对工口的话题多少会更加敏感一些。”
“总觉得这句话对我很失礼。”
“偶尔会有例外的啦。”
“总之不出意外的话，让她和我们一起去医院是没问题了，即便她听到千代子还活着的消息之后依旧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想法，想法本身大概只会向着H的方向一路高歌猛进吧。这也算是你想要的结果了。”
“是这样没错……说实话，有些超出预期了。”
月读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是指好的还是坏的？”
“与其说是解决了问题，不如说是进行了一次成功的调.教呢。”
“有什么关系嘛，不好好教训几次的话，鞠守那别扭的性格可不会轻易被矫正过来。”
尤其是自家的那位，千代子对此深有感触。
“嗯，我知道。”
“再说，说到底没有那个触手禁目的话过程可能要麻烦得多，始作俑者可是你自己诶。”
“那只是偶然想到的。毕竟对人类而言，沉浸于肉.欲是最为简单粗暴的逃避方案之一，要让她从剧烈的畏罪感中逃脱，我所能想到的恰好就是这个了。”
“是这样没错。”
事实也证明了月读是正确的。
至少在面临千代子恶魔般的调.教之前，祝花苑鞠守对外所表现出来的性格与状态相对还是很正常的。
对比千海棠幸看到千代子消失之后那崩坏堕落的一系列异常行为，月读对祝花苑鞠守的保护的的确确地帮助她维持了理性，也给千代子的这次调.教提供了完美的铺垫。
无论如何，在去医院之前要做的事，已经几乎都完成了。
唯独剩下的，是与千海棠幸的某个“约定”。
“啊……千代子。”这时幸恰好从卫生间走了出来，轻轻甩了甩手上残余的水珠，“已经结束了吗？”
“……”
千代子并未回答，只是注目凝视着这个自己深爱的恋人。
手边就是浑浊的玻璃杯，里面还残留着大约一小口的牛奶。
“怎、怎么了……？”
这目光让幸有点心虚。
“也许是我的错觉，你好像真的比以前可爱了许多呢。”
“谢谢……？”
“你知道吗，越是可爱的笨蛋，就越有欺负的价值。”
“嗯……说、说的也是呢……？”
“应该是‘请多指教’才对吧？马上就要入夜了哦，”千代子突兀地脱下了脚上的皮鞋，抬起双腿抱着膝盖蜷坐在了椅子上，晶莹剔透的眼眸瞥向自己的爱人，微微偏向一侧的微红脸庞挂上了一丝妩媚的笑意，“不过结束时候的那句‘多谢款待’，直到凌晨之前，我都不会让你有机会说出来的，做好觉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