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被叫去审问……然后就被释放了？”
“仅限白天。这是我收到的消息。而且他们很快就要来东楼了。真不知道，他们看到北辰这个样子，会作何反应……”
武凌雪忽然打了个哈欠。
“别挺着了。现在多休息休息，等你回到玄武的时候，可就没这么清闲了吧。”
桓柏一边说着，一边用自己手中温润的元气拂拭着他最爱惜的青玉剑。
“你还是不喜欢心为形役的战斗方式啊。说实话，你手里的这把剑，没有元气便是打在地上就会碎成七半的玉器……”
武凌雪看着他那般爱惜的样子，心中不由发笑。
“重形之器就是神器？我倒不这么觉得。”桓柏不服地反驳道。
“这两个极端都不好。就像从前，为了能承载更多的元气，我把十寒的柄换成了楠木的，结果……”
“轻归轻了，可是干枯而寒冷的木材，很容易断掉。”桓柏接过了她的话。
“真是委屈她了。从那时开始，就陪我到现在……”
武凌雪唤出了自己的十寒，看着她中间被蓝宝石镶嵌着的那一圈，甚是心疼。
“如果有一天，你的剑也会这样的话——”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桓柏收起自己的元气，而他手握的剑，也发出了更加凛人的青光。
“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就该有些穷尽生命去爱惜的人——包括但不限于家人，和挂念着的天下百姓……”
“我相信你会那么做。可是我，很可能会做不到……”
“你爱惜的可不一样。”
“什么？”
“从前的你，理智、聪明、冷若冰霜……不过现在怎么就变了呢——刚刚北辰出事的时候，你让你的情感占了上风……”
“啊，什么……”
武凌雪不至于脸红，可是当桓柏这样说的时候，她的内心还是触动了一下。是啊，她原本找来洛北辰，并不是单纯地救他，而是因为……
“你做了正确的选择，选中了‘华’的主人，这是你的过人之处。”
桓柏收剑入鞘，仰头望月，做出一副想要吟诗的样子。
“不过到了检验你一直为之努力的尝试是否成功的时候，你却担心这个你选中的人会牺牲……”
“怎么可能……如果失败，面对的也是最终无法避免的战争罢了。”
“呵，如果洛北辰真的成为了赤帝，你敢不敢亲手杀了他？”
“你敢——”
武凌雪忽然跳起来，用十寒指着毫无防备的桓柏。这架势没有把桓柏吓住，但是却让他有些无法理解。
“说到底，还是因为你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才打算出手的，对吧？”桓柏怒道，“你好久都没见过那样纯真执着的人了！就像……”
“别说了，好吗？”武凌雪感觉到自己握着十寒的手在发抖。
“啊——我也是太郁闷了而已……对……对不起。”
桓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那是有关武凌雪的一直不愿被提起的事情，无论如何他都不该说。
“没关系。你应该……比我还要难受。”
武凌雪缓缓地放开手，而十寒也消失在了空中。
“而且感谢你能理解我。真的，要说理解，可能玄冥都不一定做得多好。”
“只是我们情况相似而已吧。显然，我姐姐对你，对我的意见，都不屑一顾。她和瑞熵，除了差了一条基本的底线之外，没有任何区别。”
桓柏说到这儿顿了一下。不一会，他接着说：“哈哈，说到玄冥……等你处理好这边的事情，让他知道了消息，他怕是要连写几百封信求你回去了。”
“他还是有些孩子气……有些事务处理得还没有小涵好。”
武凌雪说到玄冥时，嘴角都稍稍扬起了一个弧度。
“所以呢，干脆努力做好当下的事，到时候我们会送你回去。木麒来的时候的表现有多出色，你也看到了！”
桓柏摆出一副想要得到武凌雪的表扬的表情——显然他的期望是白费的。
“木麒的卫队纪律松散，这件事我已经告诉你姐姐了。所以，离开的时候，最好别让你那些弱不禁风的小兵们在我的疆土上冻死。”
武凌雪半带戏谑地回敬了他，他也知趣地大笑了起来。
“哈哈……那么你是打算……”
“对面的小间借我住一天，没关系吧？你们安排的那个地方太豪华了，我住不惯。”
“什……什么？”
“不管了，晚安。”
“喂，你——”
没等反应过来，武凌雪已经默默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拉上了小间的门。
“那……是看剑谱的书房啊……”
“哦，知道了，你的东西我不会动的。”里面传来武凌雪懒散时磨人耳朵的声音，“反正你得为自己说过的话付出代价，就睡堂屋吧。”
“你……啊……好。洛北辰不需要人照顾了，对吧？”桓柏板着脸说。
——门“哗”地被拉开。武凌雪抱着自己刚刚脱下的、从青龙的集市买到的红色衬衫，差点迎面撞上桓柏，脸登时涨得通红。
“咱们两个换。”她不情愿地说。
------
“天有不测风云……殿下。这天要变了。”
“您要回来了吗？”
“如果是别人……我……绝对不会让他活着下山。”
“能够拯救苍生的……只有您，而不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