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空灵的少女声音响起，前面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在奔跑着。
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赶着。
一张张怪异而丑陋的面庞在讥笑着，狰狞着，仿佛化成了厉鬼。
痛苦的呻吟声，愤怒的咆哮声，被少女的嬉笑声所掩盖。
“前面就是出口！”男人欣喜若狂的看着大门，速度不由加快许些。
马上！就可以谈出去了！
建筑不断发出警报声，闪耀着红色的光芒，撒在男人的脸上，撒在绝望的面庞上。
门在缓慢的下降，门口站着一个人，他眼里蓄满泪水，手却按下了按钮。
口型好像对着他说道:对不起。
“开门啊！！混蛋！”男人扶着大门双手握拳一次又一次撞击着大门。
明明知道这是无用功，但是强烈的求生欲促使他这样做，哪怕被砸得血肉模糊，也依旧挥动着拳头。
“呵呵呵呵…”
直到少女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男人瞪大眼睛浑身颤抖着，就连喘气也是奢侈。
“不要！！不是我的错！我上有七旬老母，下有七岁孩童，放了我！从此往后我就是你最忠诚的奴仆！是你最为卑贱的一条狗！我可以为你奉献一……切。”
一只纤细的手臂捅入男人的胸腔。
跑？跑的掉吗？人类！一个不留！
——
西琳睁开眼睛，两行热泪顺着眼角流出，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
“还要继续吗？”
律者西琳站在我身旁，依旧询问着我。
“继续。”
我呛出一口血，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而身旁依旧立着亚空之矛，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左手还在微微抖动着，看来如果断臂的话醒来后状态并不会恢复到最佳状态。
“何必呢？我可以继承你的理想，在未来的某一天总会实现的。”
律者西琳难得的蹲下摸了摸我的头，我本能的抗拒着，她的手悬在空中，尴尬的笑了笑缩回去。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有些事物是无法替代的。”
我楞了一下，曾经我想要断绝人类与崩坏开战的目的，只要自己身为唯一的律者不搞事情，天命主教奥托不搞事情，世界和平携手共存简直易如反掌。
当时的西琳刚刚觉醒，满脑子都是神为西琳填充的知识，可以说被邪教分子洗脑了，每一句话基本离不开神明以及极其膨胀的心态。
甚至直接到奥托面前提出帮他复活他一直以来心爱的女人，虽然无法发挥出死核的全部能力，但是可以以此媒介让她重现人世。
只可惜被奥托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理由是他要的是最原本的她。
这句话就有点哲学了，谁都没法保证复活的人还是原来的那个人。
假如西琳真的实施的话，她的外在是全新的，她的灵魂真的是原本的她吗？还是只有拥有她记忆的傀儡？
因此，回想起西琳曾经懊恼的大喊，真的假的有那么重要吗？沉浸在美好里不好吗？
现在觉得可笑。
“真是啰嗦，现在只能逞强打打嘴仗了吗？”
我不会承认她说的是对的，她太完美了，比起什么都不懂的我强太多了。
承认她说的都对，不就很容易被她取代了吗？
正如她所说的，我只适合生活在阳光下，只是温室里的花朵，当环境发生剧烈变化的时候，我就生存不了，就会死。
我站了起来拿起亚空之矛，她好像略有无奈的走到我的对立面，而这次的距离却近了不少。
在我眼前卸掉了所有的武装，和我一样只是个绑着绷带穿着消毒水味道的上衣，手里拿着亚空之矛。
“你的时间不多了，最多只有七天你就会断开与你的眷属的崩坏链接，到时候你所统领的崩坏军队就会暴乱，为了唤醒你而采取的崩坏战争。”
她身上很干净，不像此刻我满身血污，x型的金色双瞳就这样看着我。
“不过你一定不想看到崩坏战争在以你不知情的情况下爆发吧，所以我告诉了你。”
她神情严肃对着我讲解道，我就像进入了所谓的贤者模式，很平静的听着。
这次死亡后情感流失得比想象中的还要快呢。
“是吗…但是解决掉你就能回去了吧。”我将亚空之矛对准了她的头颅，怀着必胜的决心。
“在我无聊的时日里，你努力奋斗，在淤泥里拼命挣扎的样子为我提供了乐趣，我觉得给你一次机会。”律者西琳张开手臂背对着巴比伦塔大喊着。
“这是你的创生之地，也是我的诞生之地，我们之间注定只能活一个，才能让另一个真正的强大！也正好让你看看我与你之间的差距。”
“为彼此的故事画上句号吧！”
……
膨胀了，这是我对她的评价。
这种感觉我倒是深有体会，先是告诉与我事关重大的事情，给了我一个不得不赢的理由，然后再凭靠强大的实力狠狠地将我摁在地上，击碎我的幻想，满足自身恶劣的爱好。
“你知道吗？”我看着她沉声说道，“你膨胀的像个河豚。”
律者西琳的表情就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满脸涨红。
“现在的你也就只能打打嘴仗了。”律者西琳摆好架势，手中的亚空之矛如鱼得水地挥舞着。
然后她的身影瞬间消失了。
我没有反应过来，腹部便已经被亚空之矛捅入，鲜血喷涌而出。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进攻我，而且并非利用能力，只是利用单纯的速度接近我并且秒杀了我。
喉咙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用力一咳口腔就被鲜血充满，由于腹部使力导致撕扯着伤口让我冷汗直流。
“这就是我和你的差距。”律者西琳冷冷说道。
而我趁机傍上了她的手腕，轻声说。
“谢谢你的讲解，律者小姐。”
！！
没有发生意料之中的画面，我的手保持着握着亚空之矛的姿势，而她则拽着我的手腕微微用力便脱落在地。
“下次想要动手的话就要趁人不备，暗地偷袭。”律者西琳从我身上扯出亚空之矛，然后挥下。
“把自己意图写在脸上，怪不得被支配律者打得落花流水。”
我又输了，而且是完败。
再一次失去了意识，沉在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她与自己柔弱的身躯不同，她与自己不堪的内心不同，她与自己愚蠢的想法不同。
作为另一个我的存在，能够轻松做到我所能成就的极致，甚至还要出色。
如果她能作为一个现实的个体存在，一定会被周边的人拉出来与自家的孩子对比，也就是所谓的别人家的孩子。
不过我好想赢一次，只有一次就好。
……
睁开眼睛，她还在我的身旁，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着我。
“还要继续吗？”
又来了…你就这么想看到我绝望的样子吗？
“继续。”我缓缓坐了起来，心中突然就释怀了，如同小说里得道成仙的修士那般无欲无求。
这次，我失去了所有的情感。
我既不会感到难过，也不会感到开心，逐渐失去身为人类最重要的东西，不过我针对目前的状态称之为贤者模式升级版，大贤者模式。
这种俏皮的想法让我还隐约有一种自己依旧还是人类。
“全力攻过来吧，就跟刚刚一样。”我起身拿着亚空之矛漠然走向律者西琳。
即使如此，我也记得我必须要赢。
她莞尔一笑，就像孩童找到耐玩的玩具似的表情。
……
“腰板挺直了，这样才能更好的发力。”
“动作太硬板了，战场总是瞬息万变要灵活应对。”
“都说了腰板给我挺直了！浑身懒散的样子怎么可能赢？”
律者西琳一脚踹在我的背后，我吃痛被她踹倒在地，然后笨拙的起身继续战斗着。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劲？
我的以死相搏在她的眼里就跟过家家一样，甚至出口教导着我展示着自己的余裕。
不过我并不在乎，只要能以杀死她为主，怎么样都行。
随后被她轻轻一挑，亚空之矛被击落在地，剧烈的动作早已消耗了我所有的体力，根本握不紧亚空之矛。
不得不说她真的很强，就是那种被打到心服口服的程度，除非再有之前那种机会，不然绝对无法打败她的。
无力坐在地上胸脯剧烈起伏着，有点过分了这次，之前直接被秒杀了就算了，现在慢慢消磨我的体力戏弄着。
律者西琳凝神静气还想要说什么，转瞬眼神犀利起来。
空间突然一阵震荡，西琳身后如同镜子破碎，出现了漆黑空洞如门大小的裂缝，狂乱的气流呼吁而出，略微的引力吸收着周边的一切。
这是…空间的断层！不对！这是还在更高层次的！
我手足无措的看着另一个我，这是她为我展示的新能力吗？
“看来你那群可靠的朋友为你开辟了通道。”律者西琳挑了比较大的石头坐了上去。
“什么意思？”我警惕着，观察着她的表情。
“你可以回去了，穿过这个裂缝就能够回到现世了，看来她们也费了不少功夫呢。”律者西琳翘着腿托着腮，甚至打起了哈欠。
“你不是一直想杀了我吗？放弃了？”我疑惑问道。
“从一开始我就在不断地杀着你，不是吗？”
我深吸一口气，冷淡的问道。
“你不打算从这个裂缝离开这里吗？以你的能力的话抢在我之前离开也并不是不可能的吧。”
“她们的动作比我想象中的快了不少，想必是冒着暴露踪迹的风险赶路了，其实你说的有一点是对的，她们等的人并不是我，因此她们呼叫的才会是你。”
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些落寞？
那些丢失的情感正在回到我的身体了吗？
“好好享受生活吧。”律者西琳眯起眼睛，而我身体正在逐渐虚幻，化为粒子被裂缝吸收着。
看来这是强制性的，即使不愿意也无可奈何。
没有多想，我转身跳入裂缝之中，这一次我能够清晰感受到自己心跳的搏动。
“好好向贝拉道谢，毕竟她很努力了。”律者西琳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我心里一惊突然发现，她好像还能时刻获得现世的情报。
这次，我睁开了眼睛，这次身旁没有了碍眼的另一个自己，而是紧张握着我的手一脸担心看着我的贝拉。
“太好了，西琳你终于醒了。”贝拉一声哭腔让我有些心碎。
我看到她的身上缠了不少绷带，就连双手的指头也有处理过的痕迹。
脑海里那些回忆里的被打上马赛克的面庞，浮现了我的表情。
“贝拉谢谢你，还有对不起。”我略有病态的脸庞微微一笑。
“一直以来，辛苦了。”
——
律者西琳依旧坐在石头上面，裂缝随着西琳的离开而消失，世界开始崩塌化为虚无，回到最初的温馨小屋。
漆黑无光的背景，只有小屋展现着原本的颜色，她走向了庭院坐在了秋千上，缓缓荡着。
“西琳妹妹，期待下次永远不见。”
她好像睡着了，闭着眼睛嘴角笑着，少女的欢笑声在脑海里响起。
“我们要永远的在一起！”西琳的声音唐突在耳边响起。
旁边的秋千依旧在晃荡着，从一开始从未停止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