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是前任？”
零脸上的表情渐渐不自在了，她不是一个十足的傻瓜。这个世界，还有这个人都不正常，她是这么想的。
好不容易才成为了勇者代行天使，竟然还是前任。
“很伤心吗？不过事实就是如此。”
艾力克手绕着后颈，头顶着太阳光，走在三个人的最后面，身上穿着从村庄里面新开张的服装店买来的布衣，外面套了一层防身锁甲。至于钱嘛，自然是通过爱洛儿在当地的人气垫付的了。为此零还好好嘲笑了他一番。
“依你所说，魔王已经被打败了。但是因为诅咒的缘故，你回到了打败魔王的时间点，这个世界的结局也发生了改变。你死了，另一个勇者诞生。乱七八糟的，一下子让我有些无法接受啊。”
“这都是我第八遍复述了，不过看起来你已经理清了来龙去脉了吧，不过我要纠正一点，这不是结局而是开始。”
“咦？那你还要去对付魔王吗？你已经失去勇者的加护了。”
零表示无法理解，这一次艾力克，没有回话。
她目光盯住正在与附近居民谈笑的爱洛儿，心想村长家可能钱不少。
“唉呀，这不是小爱吗？”正在督促自家男人搬砖的大妈看到爱洛儿后，先是擦了擦眼，确认无误后扑过去把爱洛儿揽入怀中，“吓死我了，听你爷爷说被哥布林抓走了，大家都替你担心呢。”
“嗯。已经没事了。”
“晚上召集大伙到我家喝茶。喂！大傻子，快屋顶修好。”大妈的在两个人之间转变的飞快，她下意识的朝爱洛儿身后的艾力克和零看了看，在爱洛儿耳边说了什么后就继续投入工作了。
没有想搭理我们的意思啊。
艾力克耸耸肩。
“抱歉抱歉，大哥哥。”爱洛儿虽然小，但是擅长察言观色，拉住艾力克的衣襟，说道：“因为导师不在，所以村里对外人还是很小心的，听婶婶说，昨天就有一个人抢劫了爷爷的三脚凳。”
咦？三脚凳。艾力克皱了眉，爱洛儿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的爷爷，连忙说人没事就好。
“不过这抢劫犯好嚣张啊，让我堵住一定给他几分颜色看看。”
零看了爱洛儿一眼，掏出拳头说道。
“别插嘴。”
艾力克在零头上敲下一把手刀。他现在可没有多少时间插科打诨，送爱洛儿回家拿到银币后就赶快找到导师，打听幽黛的下落吧。
一想到幽黛，艾力克又看了眼零。
内心思念折射的外表吗？果然一模一样啊。
“喂喂，都到人家屋外边了，还要看我多久。”零露出一颗小虎牙，笑道。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我没看你。”
“你肯定在用我想色色的事。果然是大色狼。”
“你是不是傻。”艾力克说道，一口回绝了零想挑起的新话题。
“大哥哥大姐姐，进来吧。”
爱洛儿有自家屋子的钥匙，似乎祭师哥布林把她交给艾力克时顺便还了回来。既然已经知道爷爷瘫在床上，她象征性的敲了敲门，一边招呼艾力克，一边快步走了进去。
“爷爷，我回来了。”
她蹲在爷爷的床边，见爷爷还在睡觉，于是细声细气的在爷爷的耳边小声说了一遍。然后拿起小屋里仅有的一把扫帚开始打扫卫生。
“小萝莉还不赖。”
艾力克随便找了块墙面靠着，说道。
“你不会对幼女也心动了吧。可怕。”
“作为辅助没有自我意识的去主动帮助人家，真是可悲。”
艾力克打了个哈欠。约摸一刻钟后，屋内的卫生总算打扫干净了。
可爷爷还是没有醒过来。
“八成是在装睡，骗小孩的伎俩。”零信心十足的说道。
爱洛儿虽然怀疑自己的爷爷好像并不是那一类人，但还是小心翼翼的用小手推了推爷爷的身子。
很轻很轻。
触感上甚至于无物。
“让开！”艾力克认为情况不对，立刻拨开爱洛儿，掀开盖住爷爷身体的床单。
可床单下哪有什么身体，空余一滩血迹，还有一个头颅留在外面。头上仍挂着爷爷安详的笑。
“爷爷……”无法接受，无法相信眼见场景的爱洛儿昏倒在地。
零马上抱住她，她也一时间没能从眼前的场景前缓过来。
“是魔法。”
艾力克沉重了说了一声。这样的结局他早该想到，被祭师哥布林的魔法——暗牧击伤后，除非有专业的神职和医药使，否则内脏五肺的侵蚀会蔓延到全身，导致人虽不至于死，但是会瘫痪，进而陷入永远的长眠。
“为什么？”艾力克大概明了所有的答案就在那颗孤零零的头部下的枕头里，那有刻意折上的一角。很明显，在艾力克昨晚离开后，老人家使用了某种能暂时抑制祭师魔法的力量，但是会以身体生命为代价。
他从枕头里翻出一张白净的纸，然后默默的收回了口袋。
…………
葬礼第二天就举行了。
村里人都放下了重建的工作，赶来为老村长送别。
艾力克和零因为和村里没有直接关系，所以并没有被强求参加。爱洛儿也没有参加，她一个人待在爷爷遗留下的小屋里。大概是在哭泣吧。
“小妹妹，至少要吃点饭啊。”
零很担心的敲了敲屋门，门内上了锁，她不时埋怨似的看向坐在草地上的艾力克。后者若无其事的埋头在看什么。
“这么看着我干嘛，她爷爷又不是我杀的。”艾力克注意到她的视线后，说道。
“至少安慰一下啊，她还是孩子。”
“总之她要面对的可不只是这些。要走了，零。”
“走？”
“你不是我的代行天使吗？一起去下一个城镇啊。”艾力克站起来，“刚才我问过了，这个村子的导师在距离这里不远处的卡尔小镇，天黑前过去吧。”
“欸？”
零不情愿的跟在他后面，自己对爱洛儿还是有一定好感的，原以为艾力克会帮助她走出心理阴影的，那是勇者必须的最基本的心理素质吧。
“我是前任，不是你想的那个了。”
艾力克像看穿了零的想法，说道。
“可，就算是这样……”
“嗨，三位是要去卡尔镇吧，我可以捎你们一段。”一个年纪大概四十岁左右的男人驾着马车过来，在艾力克面前停下了。
“谢谢啦！”
“没事没事，你们是爱洛儿的朋友嘛，当然要帮忙。”
“爱洛儿……等等你刚刚说三个人？”零回过头，屋门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打开了一道痕。吱吱的随风微动。
而那个银发的小女孩并没有哭肿双眼，手抱着一个小提包就这样站在艾力克面前。她穿着白净的洋装似的衣服，碧蓝的眼眸中强忍着悲伤。
也许她比艾力克想象的要坚强得多。
而脸上却强颜欢笑似的拉出弧度，让人心痛。
“大哥哥，你们要旅行对吗？能不能带上爱洛儿。”
艾力克似乎也有些惊讶，他知道爱洛儿一定会跟上来，但是这么主动好像并不是那个他所了解的效果。
“嗯。”艾力克微微一笑，“带足路费哦，我们可没什么钱。”
没有问她离去的理由，没有拒绝。仅仅是为了有人出路费，而同意她的要求。
被王国誉为最强勇者的自己果然也是最废材的啊。
零开心的跳上马车，对于爱洛儿的加入她也是非常喜悦的。刚刚还沉浸在悲伤氛围的心情已经一扫而空，凭她半吊子的智商能去思考才是奇怪的地方。
“谢谢你们。”
一阵风起，村子飘起新鲜草木的清香。
艾力克想起，还没有确定过这个世界的时间呢。
不过大概是春天吧。
沉溢着寒冬结束后的悲痛，迎来万物复苏的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