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会接受啊...那种被我几下子就弄趴下的家伙，还给招到我手下来。”拉格朗日走后，依璃纱龇着牙翻看这于时璘发来的伯劳的资料。挤柠檬汁时用力有点大了，果肉还卡在牙缝里，牙线还就是碰不到，依璃纱相当不爽。
说是请拉格朗日喝酒，依璃纱自己也没落下。几杯酒下肚，虽然不可能醉，但确实是醺醺然了。酒液与果汁混合后的奇妙味道在舌尖缭绕，灯光同味蕾一起柔和。
“X的，于时璘那蠢货、懦夫，以前是，现在他X的也是。”扔开手机，依璃纱将手中的葡萄酒瓶掷出，酒瓶在铺着地毯的地上闷响一声，停在了卫生间的门前。
“老娘要的是力量！强大的！这小子怎么就不懂？”似是觉得不够解气，依璃纱站起来，赶上去对着那酒瓶就是一脚。酒瓶应声而碎，玻璃碎片扎穿了拖鞋，刺入肉中。
“哼...”依璃纱并不在意这种小的不能再小的疼痛，但玻璃碎片还是要抽出来的，不然走路硌得慌。她大声道：“那帮没事找事的社会渣滓都在你头上拉屎了，还想着收集证据、法律制裁？”
“那种屁事干多少也没用，反正那帮渣滓总要有人清理，怎么就不能是你？还非得找我帮忙才有胆子...啧啧啧。”玻璃碎片被依璃纱狠狠摔入垃圾桶，可她的姿势像是踩断某人的脊梁。
“到头来还是只能逃跑，在雨里逃跑，比落汤鸡还可怜。除了最后鼓起勇气终于杀了其中一个，什么都不是你的。”
对着空气借酒劲发泄了一番，依璃纱也没了闯出门去修理于时璘的情绪。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往床上一躺，睡下了。
“希望我下一次面对你时，你不再是那个事事都要依靠我的小屁孩。要是连面对现实的勇气都没有，就在我的背后给我呆好。”
“...”依璃纱的心声与话语一致，在现实中的大呼同时也是在那间会议室里的喊叫。于时璘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将依璃纱在自己宿舍里的酒后之言听得一清二楚。
“怎么了吗？于时璘先生？”见于时璘突然停止了对话，一手撑头，拉格朗日在几秒后试探性地问道。
“啊，没什么，只是有个比较重要的人打来了电话。我现在是全机械身体嘛，私密通话也是做得到的。”于时璘当然不能如实相告，便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哦？”拉格朗日一边嘴角微微上扬，笑道：“这件事比起与我合作更重要吗？”
“...是的。很抱歉不能向你透露这些。”于时璘答道。
现在是晚上10点左右，距离校内规定的就寝时间还有约半小时，于时璘和拉格朗日坐在校园林道中的长椅上。乍看之下，两人像是约会的情侣一般。不过现在时间已晚，林道内鲜有巡逻员来往，拉格朗日又戴上了运动外套上的兜帽，没人会知道两人间的商谈。
拉格朗日双手放在身体的两侧，热裤下的两条大白腿轻轻摆动着。这一身装扮偏休闲，有种邻家女孩的感觉。但于时璘通过她之前的谈吐，便知道她绝非一个单纯女孩。
“可是于时璘啊，这合作一你没打算和我分享情报，二还没有合约，你要用什么作为这场合作中的资本？”拉格朗日眼神一变，在那一刻如同变成了一个要将于时璘身上价值吃干抹净的吸血鬼。
“哇。”于时璘并未受惊，反而配合气氛，敷衍地“惊呼”了一声。“我不说过了吗？‘对你来说，什么都没有啊’。”
“你不像是那种会讲无意义的话的人。”拉格朗日察觉到于时璘话中的蹊跷，收起了刚刚的神情。但想要赢得更多主动权的想法，让她选择故不知情。“但是是你想要我身上的价值，决定权在我手里。于时璘先生，请你明白，我不是一个擅长解哑谜的人。如果你执意如此，那我只好告诉你，我们之间不可能合作。”
“好吧，”于时璘一叉手道。“反正我也不急，等到这个月月底，你便一定会来找我。”
“装腔作势...”拉格朗日皱了皱眉，百思不得其解。“但‘月底’是什么意思？有什么事情会在月底发生吗？”
“行了，既然这会儿谈不成，再叨扰你就是我的不对了。就寝时间也快到了对吧？我就不送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看着拉格朗日沉默的样子，于时璘率先从长椅上站起，挥手与她告别。
“这个人...在谋划什么？”拉格朗日一头雾水，但同时本能又告诉她，于时璘很危险。
为了保持礼貌，拉格朗日还是象征性地挥了挥手。
“罢了...再过几天，国际争霸赛就要在上城举行，到时候我将在弗兰奇国家队内战斗，最近几天先收敛一下吧。”
另一边，于时璘也驱车回到码头，准备休息。
车灯照亮了码头的大门，于时璘发现大门正敞开着，伯劳站在正门后的集装箱前，手中提着一柄格斗刀，她的周围躺倒了一片。
“你回来了。”伯劳听闻车声，原本紧绷的姿态放松下来，收刀入鞘。她的语气平静而自然，像是问于时璘吃没吃过夜宵。
事实上她也确实在吃夜宵。从见面到她问话，伯劳往嘴里送零食的动作就没停过。
“发生了什么？你没有事吧？”于时璘问。看着门前倒下的一众人等，手边的家伙都不是什么正经货，开山刀、伸缩棍、电棒还有改装的民用手枪，杂乱而廉价。而他们的装束外貌就更不正经了，莫西干头、皮衣、明显过量的肌肉和造型夸张的戒指，怎么看都像是天天混酒吧混夜场的熟客。于时璘估计，他们要是还活着，也许一张没有污点的身份证都拿不出来。
“只是些专于在街头收几个钱便能帮你教训一个人的流氓地痞而已，伤不到我。”伯劳道。“他们别的不行，偏偏嘴巴严的很，到头来也只是交代了管事的名字而已。当然，也不排除他们实际上根本也不知道指使者是谁的情况。”
“这样吗。”于时璘道。“那么清理尸体吧，我的车总得开进去，你想必也不想引起周围的注意。”
在伯劳面前，于时璘不会想着她会留下幸存者。况且她也说了，这些人中没有一个有审问的价值。因此，每具尸体的脖子上，都是干净利落的一刀。
都是收钱杀人，但伯劳的境界可比这些人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她弱，目前为止也只是在依璃纱面前而已。
“那么，你妹妹的事情，如何了？”将车开进车库后，于时璘问道。
正在向水池内的尸体倒强酸的伯劳闻言动作一顿，手中的瓶装酸也为之一抖。
“那么你最好先告诉我，你为什么曾经调查过她。”酸液在这些人的皮肉和衣物上嗤嗤作响，但伯劳的声音却十分平静。很明显，她对杀人灭口这件事十分在行。
“...？！”于时璘一惊。听她的语气，这个问题已经踩到了雷，若是不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怕是下一秒她就会暴起杀人。自己可没有抵御一个职业杀手一击的自信。
“调查过？我怎么可能...等等，难道说‘红’就是她的妹妹？”思来想去，于时璘唯一能够说是深入调查过的，也只有一个“红”。
“有人提到过你的妹妹。”最终，于时璘决定交代事实。
“谁？”
“帝景学园内的两个‘庶民’。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资料发给你。”
“所以你调查过的三个人中除了我妹妹，就是那两个‘庶民’是吗？”伯劳毕竟曾经是个优等生，虽然以自家的条件根本付不起学费，但作为梦想了解过。“那么这两人由我接手吧。我会等他们离开学园时亲自询问他们。”
“呃...事实上，我正打算把你送进去。”于时璘道。“作为随从，也作为学生。”
“哦。随从和学生只是名头，而调查才是目的吗。明白了。”伯劳点点头，表示理解。
“不。”于时璘道。“依璃纱那丫头虽然实力强，但没什么顾忌，我希望你在道上混的经验，能够帮助她处理好人际关系。我虽然是机械身体，但实际上很脆弱。一个弱者，总是与她并肩行走，会成为她的累赘的。我只要在背后支持她就行。”
“...”伯劳回头看了一眼于时璘。他坐在高处的集装箱上，望着夜色中的江水。远处大桥上和CBD的霓虹格外明亮，于是更显得他孤独。
“听上去像是老爹一样的发言啊。女儿有野心所以跑出去打江山了，老爹想挽留却说不出口，只好偷偷地做点幕后工作。”伯劳调侃道。
“可不是吗。要不是我这身体没法喝酒，真想和你喝一杯。”于时璘苦笑。就算是撂到穿越之前，自己也算是个年轻人，怎么就成了个老爹？伯劳的话是很贴切，但伯劳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是人格分裂症患者，而依璃纱正是自己的人格之一呢？
“免了，我不喝酒。不过说真的，想起妹妹的时候，我也有点这种心态。”伯劳时刻警戒的本能让她提前拒绝了于时璘，将他找酒友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啊对了，你也可以做学生的。帝景的作息比较宽松，时间足够。”于时璘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是吗？行吧。只是离开了机甲这么久，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来感觉。”伯劳将装酸的瓶子丢入粉碎机，看着它被齿轮吞没。“那么我去睡觉了。”
“去吧。我再呆一会。”
伯劳走后，图灵的投影在于时璘的身旁浮现。
“给伯劳访问这两人资料的权限，没问题吗？”图灵问道。“删除她的犯罪记录、给予她采购权限已经是很大的优惠了。”
“事实上，我也得到了吴雨卉所带来的好处。至少在一定强度的对手面前，我不再是依璃纱的弱点。同时，我还能得到更多的时间用来探究我自己。”
“这么说来，你还是要进入对映空间。”
“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