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天玄峰，走近分雨殿，没有看见璇玑的身影，放开仙气探查，便发现璇玑不动身色地出现在自己的背后，搂住自己的腰。
“师父。”她的声音淡淡的，却带着几分冷漠，就不像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
“嗯。”覃歌放下手，轻应。
“可不可以，别走。”她拉住他衣角的绣纹，像初见到他时一样。
“为师不走，只是凤栖被魔族入侵了，为师要去帮助蓝昆，只是担心你这里出什么问题。”覃歌叹气，“你的身体……为师不知怎么说罢，对魔族来说可能很重要，所以，他们过来的目标很可能就是你。”
“嗯。”璇玑没有惊讶，只是抓住了他的手，轻轻摩挲着，带着一种眷恋，“师父，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覃歌摸了摸她的头发，眼中流过几分复杂的情感，当他知道她和她其是同一个人后，他便就知道他将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是一个坏人，很坏很坏的，会伤害到师父的人，师父还会收我为徒吗？”璇玑抬头，紫色的眸子散发着奇异的光芒，宛若曼陀罗般，诱人，却又致命。
“会。”没有片刻思考，覃歌脱口而出。
“嗯。”璇玑撩起自己的头发，递给覃歌一把木梳，“师父，帮我梳梳头好吗？”
“好。”覃歌接过木梳，自然地走到璇玑的身后，散开她那柔顺的长发，撩起几根发丝，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双手顺势而下，带着几分回忆，几分怅然，犹如多年前同样的少女在他面前，娇笑着递过一把精致的木梳，他疑惑着大量几许，而后接下。自打那以后，她每日起来第一件事就缠着他，让他给她梳头。
其实都知道，仙人有仙力，梳头这种事情本可以瞬时完成，她只是留念着他的双手，他的温柔，他对她的宠溺，他也不知什么原因，每当她提出这要求的时候就无法拒绝，仿佛这是一种理所应当的本能。
“师父，我走了。”璇玑忽然道，没有征兆。
什么意思？
覃歌挑眉，手不由颤抖片刻，梳子也险些掉地。她在开什么玩笑，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能去哪去？还是说她已经恢复了记忆？现在其实他面对的就是紫夷？
是她吗？
覃歌深吸一口气，问道：“好好的为何说这种话？是受谁欺负了吗？”
璇玑抿唇笑了笑，而后摇了摇头。
“那是不想待在凤栖了？嫌这天玄峰无聊？”
璇玑又摇头。
“那是怎样？”覃歌握住她的手，转身面对着她，他把脸凑的很近，紧紧盯着她瞳孔中的倒影，感受着她睫毛的颤动，以及空气中几分莫名的气氛。
“对不起。”
璇玑笑得呛住，而后成片的眼泪淌出来，她踮起脚，抱住覃歌的腰，在覃歌的唇上轻轻一点。
覃歌揽住她，却发觉她身体忽然变得僵硬，分明是站在地上，就是失去了支撑点，软软地向下瘫倒，就像是被剪短了丝线灵魂的玩偶，在冷风中缓缓崩塌。
“璇玑。”覃歌双手一紧，汇聚气旋拍在她的背后，连接着周围所有的灵力灌进去。
却是无济于事，她睁着眼，目光涣散无神，呆滞地看着他，看着他的脸上发酵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东西，那种从未在他月华尊者身上出现过的情感……
惶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