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面·镇魂曲，凋零的死蝶
信念，只是一种懦弱。
理想，只是一种谎言。
寻找梦中的幻想乡，始终得不到答案。
死亡的瞬间，才诠释了一切。
而这份释然，无法再传达给任何人。
这种不甘和眷恋，恰恰变成了，
对最爱的人的诅咒。
只有重聚，才能表达一切，不是么？
这就是命运最悲哀的一环，
这一环，将无止境地传递下去……
「哟，两位小姐」，克莱伊站在空旷的大厅里，迎接着两个人的到来。法阵还在运作着，可这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开玩笑的吧」，乔伊看到她，向后退了一步，「这……莫大的讽刺的说」
「怎么了」，乔雅双手托着手枪，指着那人的脑袋，「人类，果然是人类呢，用这种魔法的家伙」
「不止是这样」，乔伊声音有些颤抖，「卡珊德拉·克莱伊，她是……芙露拉的魔导师」
「什么？」，乔雅这才明白乔伊失神的理由，「就算是如此……」
「你们已经来晚了」，克莱伊指了指法阵，「一分钟前，魔法已经完成了。那两个人都迫不及待了呢」
「你这家伙，为什么扰乱时空的说！」，乔伊咬咬牙，用法杖指着她。
「我只是履行了一个约定而已」，克莱伊回头看了看魔法阵，非常平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更何况，结果似乎会很有趣呢」
「现在将它停下，否则你就将葬身在此」，乔雅不知Neta了哪里的台词。
「哈哈哈，异界的人，请听我一言吧」，克莱伊手中的法杖一直没有举起，似乎在表示着自己的诚意。
「想拖延时间么！」
「并非如此」，克莱伊笑了，「法阵虽然已经完成，两个人也已经进入了。但是，隧道通过去还需要时间……你们现在进去，只会被那两人不小心干掉而已」
「呃……乔伊？」
「大概是真的」，乔伊认可了这种说法，「师父都无法破坏的法阵，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可以做的……」
「那个世界，被一种叫做科学的东西引领着」，克莱伊已经开始说了，「而这边的世界，则被叫做魔力的东西引领」
「支撑世界的东西么」，乔雅立即联想到了世界树、圣杯、波导之类的东西。
「是的。我们有了魔力，自然不需要去追逐科学」，克莱伊慢慢踱着步，「但是，当魔力旺盛到极点，问题就出现了。拥有强大的帮族开始分裂出去，所以才会有各种各样的部族，并且相互仇视」
「是这样么」，简直就是在演绎人类的历史。
「最后，也就是这份魔力，重新毁灭了这个世界，才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克莱伊接着说下去，「原本也许是不可或缺的东西——其实到现在也仍旧是的；但这种价值，又能造福我们多久呢」
「克莱伊……」，乔伊低下头，身在这个世界的她，比乔雅的感触多得多，「可是，已经没法改变了，毫无疑问，我们已经尝到了这样的后果」
克莱伊轻轻感受了一下法阵的状况，「……还有时间」，于是接着说，「我们可以再次发展，但却不可能避免错误。我们只能重演这样的历史」
「那……要怎么做」，乔雅放下了枪，「只能坐以待毙么？」，乔伊则在一旁静静地等克莱伊说下去。
「……很遗憾，是的」，克莱伊看向乔雅，「科学，也终究会面临同样的未来。强盛、强盛，然后衰竭」
「不，不会的」，乔雅生气了，重新用枪指着她，「开什么玩笑！」
「冷静点，乔雅」，乔伊在一旁轻声说。
「预言师口中的每一个字，都是负责任的」，克莱伊并不在意对方的威胁，「深信着未来，是每一个在和平世界的人的通病。这边的诅咒和那边本来就要发生的自然灾害，会因为科学给你们更重的创伤」
「可恶，你到底想说什么！」
「时间到了，你们要不要去那边？」，克莱伊把目光重新转向法阵，魔法阵的光芒比刚才更加耀眼，「现在去阻止的话，也许还来得及」
「乔雅，快走吧」，乔伊听罢，突然一把拉住她，向着法阵拖过去。
「等等！本少要这家伙说清楚！」，乔雅奋力反抗着，想要得到更多情报，「本少的世界，跟她说的有什么瓜葛！」
「一个时辰内，还是回得来的哦」
「乔雅！」，乔伊喝住她，「虽然仆家不太清楚，但你自己想想，那样的魔法师到你的世界后，会发生什么！」
「呃……这……」，乔雅觉得，她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有严肃。
「未来会怎样，还是事在人为的啊」，克莱伊深沉的目光凝聚在乔雅脸上，「该怎么做，不是我能够告诉你的，萘蕾丝·乔雅小姐」
「哎？为什么本少的名字……」，说着却已经被乔伊拉入了法阵，不见了踪影。
「对不起，未来是属于我们的」，克莱伊轻轻闭上眼，「赌上预言师的名号……」
视线被紫红色的光填满，随后又被五彩的光芒占据。如果不是闭着眼睛，一定会认为是自己的幻觉。光线似乎被什么扭曲，吸向了一个点。
尽管没有其它参照物，但是还是可以感觉到身体渐渐向那个点靠近。在这个过程中，光线越来越强，近乎要夺去意识……
……，乔雅突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地面。这里是熟悉的那个世界，天空带着略微的灰色，脚下是同样灰色的柏油路，「回来了……」
「希望不是仆家的梦呢」，乔伊在一边笑了下。
「喂……不要拿那种事情开玩笑」，对本少来说在那边的精神压力可不一般啊。说着乔雅重新打量了一下她，「在这个地方的话，你这打扮倒像是专业的Cosplay啊……」
「哎？那是什么……」，乔伊边说着边四处打量着这里，吸了吸鼻子，竟打了个喷嚏，「呜，这地方，空气好差」
「嗯……因为似乎是工业区啦……」，乔雅突然对自己的世界感到不好意思，毕竟对方的世界至少用洁净的空气招待着她。她四处看了看，这地方有好多大烟囱，很多有板有眼的柱状建筑，「确实挺特别的……那两个人呢？」
「啊！差点忘了」，乔伊才发现自己一直忙着观察这个世界，她闭上眼睛冥想，「根据魔力的话……这边！」，说着向东边跑过去。
「等等！」，乔雅跟着跑了过去。这个地方空气比较湿润，烟尘中还带着一些腥味，似乎是沿海城市的样子。
「这边没错了」，乔伊冲进了一个刷成白色的柱状屋子。
「哦！」，乔雅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完全没有注意到门上三页状的标志。她只不过突然对乔伊的武断感到不可思议。
进门后，就是一个方形的小厅，两侧都有走廊。尽头的一侧有一个楼梯，把这个屋子分成两层，下层从玻璃窗看进去是一个监控室，上层边缘有铁制的栏杆，可以看到上面桌子上摆放的各种金属物品。
「这地方，简直就是二战游戏的化身」，乔雅四处打量着，看起来是个比较有年代的建筑了，可是——「为什么没人？」
「有的说」，乔伊已经走进了下层的监控室，乔雅闻声也跑了过去。这里的地上，昏迷着几个工作人员。乔伊走过去探了探鼻息，松了口气，「似乎只是被什么迷倒了而已」
乔伊站起身来，离开了这个监控室，乔雅跟在后面，「为什么那两个人没有发生打斗啊」，乔雅挠了挠头，「本少以为到这里就会看到天翻地覆的场面呢」
「不会的，既然死灵公主是为了破坏这个世界，就不会跟师父缠斗」，乔伊凭借着对魔力的感觉，继续领路，「她会把实力留在需要的地方」
「这样啊」，乔雅边说便打量着这个金属包被的走廊，她们已经很深入这个建筑了，「说起来，真是奇怪的地方」
「喂……这可是你在的世界的说，你都这么觉得要怎么办啊」，乔伊突然觉得不太可靠，毕竟在自己的世界时，乔伊几乎什么都知道的。
「所以……科学会把世界变得复杂得多」，乔雅依旧端着枪，防范着两人的出现，「要活着说不定比那边累得多呢」
「啊，是么……」，乔伊耸耸肩，毕竟她觉得这个世界缘脉如此之多，应该是个安逸的地方。
突然，地面摇了一下，走廊的尽头一道蓝光迸发，闪了两个人的眼睛。随之，就听到远处有人叫嚷，然后就有刺耳的声音响了起来。
「警报，是警报！」，乔雅分辨出了这个声音，「刚才那个是地震，还是说爆炸？发生什么了」
「警报，那是什么」，乔伊完全没明白，「不过魔力已经很近了，就在前面」，乔伊指向走廊的尽头，蓝光还在闪烁着，「前进吧」
「不，我们退出去」，乔雅似乎感到了危险，「至少，也要从这里出去」
「怎么……」，乔伊以为乔雅会比自己坚定的。
「总之看起来，这不会是好地方」，乔雅先一步开始跑动，「来，快！」
「哦……」，这时，大地开始连续摇动起来，两个人都感到站立不稳，乔伊先反应过来，「讨厌……果然是地震？仆家……仆家最不擅长的说……」
「切」，关键时刻，乔雅平静了下心情，拉着乔伊向外跑，「快，不然就糟了」
晃动越来越剧烈，被挤压的管道和电路一一断裂，四处电光飞溅，周围钢板做的墙壁咯吱咯吱乱想。虽然也是第一次面对地震，乔雅还是凭借着在部队各种训练的成果，顶着眩晕拉着乔伊冲出了建筑。
乔伊终于感到自己被松开，她跪倒在地上，呕吐着。好在外面不这么闷热的空气，让她感觉好了些，「乔雅……乔雅？」
「嗯」，乔雅正半蹲在地上，在观察四周。橘红色的警示灯到处闪烁着，人们一边被摇晃的大地一次次摔倒在地，一边纷纷逃窜，「这到底……」
「那边的士兵！」，远处一身白衣的技术人员朝着她喊道，「快撤开，机组的情况不妙！」，说完也向着一边跑了起来。
「机组……？」，乔雅没有听明白。白色建筑的墙皮开始脱落，一大块墙板砸了下来，乔雅并没有注意到。
身后一声巨响，乔雅惊讶地回过头。身后乔伊拿着法杖喘着气，碎片四处飞溅，「呼……很危险哦乔雅」
「……谢谢」，乔雅走过去拉着她，一副好像大姐姐的样子，「我们去宽敞点的地方」
跑动中，总算感到摇动轻了一些，乔伊逐渐放松下来。她已经明白了大概，「那个……这个震动和这种奇怪的灵压，是师父发动了地的奥义没错的说……」
「你师父，为什么？」，乔雅停了下来，吃惊地回头看着她。乔伊一直强调师父会帮助维持时空时序，可这种事情完全是背道而驰啊。
「大概是……」
「死灵，不只是赐予死亡的角色哦」，地震瞬间停息了，随后就听到了女子听上去温柔的声音，「灵魂是可以控制任何一个肉体的哦」
「死灵公主，半屏·醉梦」，乔伊听出了她的声音，用魔杖指向她，「罪人，是接受惩罚的时候了！」
「啊啦」，醉梦依旧用折扇挡着脸，「向这个世界出手的，可不是本宫哦」
「哈……你不会是想要飞机大炮来招呼你吧」，乔雅抱着拳看着她，「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界啊喂」，她想要虚张声势一下，甚至都没想过对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飞机大炮。
「原来如此，把师父引到那个奇怪的建筑里，然后用幽灵袭击么，夺取她的意识么」，乔伊已经看破了她的伎俩，「真够卑鄙。不过，亏你能比仆家先看破的说，乔雅」
「哎？」
「刚才硬把仆家拉出来，就是因为这个吧」，乔伊左手握着拳，弯曲手臂震了一下，一副「真是好给力」的样子。
「呃……啊哈哈哈……」，不能说只是因为听到警报的本能反应而已呢……乔雅用枪指着醉梦，「你看，智力上你已经输了哦！那边的红白……呃不对，那边的什么什么公主！」，正好用来配合继续虚张声势！
「嗯？你们是认真的么」，醉梦似乎很有兴致，刚才的一圣已经给了她不少信心，「有兴趣体验一下被附体的感觉么？」
「这个无聊的故事——结束了！」，突然醉梦被一道闪光砸了下去，地上卷起了一阵浓烟，遮住了醉梦和来人的身影。
「这声音，师父？」，乔伊上前一步，却一时不知做什么好。
「啥？就这么龙套了么，不是吧」，乔雅用枪在烟尘的方向四处比划，「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乔伊突然用魔杖指向那团烟雾，「吾之手，将汝之七曜首尾相连。举头瞻仰炎阳光辉，以手托太阴轮回，虔诚肩负黄金大道，肘击天畔岁星，涉入漫腰芙蓉之水，屈膝于天翼的荧惑，脚踏永远的镇星……」
「汝之容器，冠以七曜之形，以天平守护者之名，将雷火招来——闪耀·幸运之星！」，乔伊的咏唱落幕，一道闪光从空中瞬间砸下，冲进了那团烟雾。一声巨响，一道金光径直通往天上。
「喂，乔伊，你……」
「没有防御魔法的气息。魔族被这样的强度的光魔法直接击中的话，必死无疑」，乔伊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她喘着粗气，「毫无疑问，干掉了」
「连同……你师父……」，乔雅重新看向那团烟雾，已经渐渐散开，地上仅剩下一个深坑……
「……相遇真是短暂呢」，乔伊叹了口气，「仆家回去了，你就留在这里好了」
乔雅突然觉得，她认识的乔伊变了，「乔伊？你到底……」
「仆家还以为这个世界真的有多美，原来不过如此啊」，乔伊笑了笑，「这样的世界，毁掉也没有什么吧」
「说什么傻话，不是说要阻止战争就好么……」
「可是，即使是战争，也比这个污秽的世界好得多呢」，乔伊举起魔杖。
「乔伊」，乔雅把枪口转向她，「你打算做什么！」
「师父死掉了，仆家就是最强大的元素师了哦」，乔伊把脸转向她，一脸自信，「仆家，迟早会亲手结束你这个愚蠢的世界的」
「别开玩笑了！」，乔雅开了枪。
「疾风……」，说着乔伊已经不见了身影，几发子弹呼啸而过，乔雅却听到身后出现了声音，「……流溢之影。你认为你伤的到我么，乔雅」
「等等，乔……呃！」，乔雅感到一阵剧痛，手枪也掉在了地上，乔伊的法杖尖端已经刺进了她的身体，「为什么，为什么……」，说着颤抖着跪在了地上。
「仆家，一定会得到这里所有的缘脉哦」，乔伊靠了过去，从后侧把脸贴在越来越苍白的乔雅的脸上，「永别了，仆家的爱哟，六百五十一天后，仆家会回~来~的~」
几秒后，紫色的光芒出现在地面，乔伊的身影随之消失。
乔雅永远地倒在了这片土地上……
萘蕾丝·乔雅少校，于2011年3月11日，逝世于日本福岛。
距2012年12月21日，仅有一年零二百八十六天……
每个人，都为自己的目的活着。
每个人，都沉浸于痛苦与快乐。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也必须是独一无二的。
但是，世界就像一面镜子，
映射出的，往往是另一个自己。
两个人，却是同一个人，似乎才是知己，
但这只是表象；一旦打破，
看到的，将让我们永远无法忘怀。
当我们虚度每一天的时候，
有些东西已经改变了，另一些东西将要改变。
与另一个自己，畅谈「我」们的未来，
结果，会是如何呢？
只是，愿世界永远和平。
生日快乐。
——2011.8.7
献给改变世界的少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