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阿莉亚看着托莉雅被无形光圈隔绝开来的景象，感到极度震惊。
这是她自参战以来...也许是拥有神智以来的第一次震惊。即便是号称神鬼莫测的梅蒂丝，在阿莉亚眼中也是有迹可循，可以轻易看穿的存在。
因为人总有目的，人总有执念。凡人之所以是凡人，正是因为他们无法突破这个定律，所以哪怕是梅蒂丝，她的动机，她的想法，都是可以猜到，并与之对抗反制的。
但，阿莉亚其实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塞伊丝，这个残阳军中最大的变数，这个不是无法看透，而是根本无欲无求，随行所欲的家伙，终于亮出了自己的獠牙，狠狠咬在了帝国军的身上。
“我早该想到的...无论是谁，我们的计划都成功过，唯独针对塞伊丝的计划，从来没成功。无论计划多缜密，无论执行多么严谨，无论再重启多少次...永远都针对不到她。这是运气吗？曾经的我，确实是这样想的，但目前来说，并非如此不是吗？”
阿莉亚头一次感受到了严重的挫败感，它不是来自于莉娜莉塔，也不是来自于米莉雅和梅蒂丝，而是这个最让她看不起的塞伊丝。
“轰！”阿莉亚动了真格，重重一剑劈在那无形屏障上，它的确发出了响声，也给出了反馈。但那更多的是警告，而非痛苦的呻吟，阿莉亚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毫无疑问的是。
托莉雅被关住了，而且可能正遭受着她无法想象的事情。
“反击！全力护住塞伊丝军参的领域，相信军参，她一定会给我们带来胜利的！”莉娜迅速下达了反击命令，残阳军士兵士气大振，他们有眼睛，而且很聪明。
敌军大将被扣住，而且对战劣势极大，只要能够守住的话，那他们就有可能完成击杀帝国大将这个史无前例的壮举了。
无论是残阳军还是帝国军，都对这个想法感到激动不已，只是，对于帝国军而言，那更多的是恐惧所带来的冷颤。
此时此刻，处于塞伊丝心灵结界内的托莉雅，已经感知不到外界的存在了。
即便外面有阿莉亚连同数万名帝国士兵的疯狂猛攻，但对内部造不成半点影响。
如果抛开一切，单纯凭借自身体能和战斗经验的话，塞伊丝完全不输于任何人。
托莉雅，连塞伊丝的招式都无法看清了，她被完全压制，只能依靠战斗本能在苦苦支撑。
只是失去了死剑和破法能力的她，已经找不到胜利的希望。习惯于优势碾压作战的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陷入绝境，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一旦失败的想法涌现，一旦披在破法者身上的那层尖锐外壳被扒下，那他们也不过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而已。
就如他们曾亲手杀死的无数普通人一样。
“砰！”塞伊丝左手黑刃从暗角处闪袭而来，托莉雅狼狈抬剑格挡，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手臂因塞伊丝落下的战刃而嘎吱作响。
身体在悲鸣，大脑在颤抖，强大的本能，在告诉她，现在她不可能战胜这般强大的敌人。
而塞伊丝，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她双手挥舞的黑刃，正如死亡华尔兹，令托莉雅感到深深的绝望恐惧。
但，帝国大将到底是帝国大将。即便摒弃掉他们那近似神力的破法，其个体战力也是人类中的顶点存在。
塞伊丝可没有放水，这是死斗，她十分清楚。隐忍了千年，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刻。
能够抗住风精灵顶尖强者的全力攻击，做为单纯的人类而言，托莉雅已经当之无愧为帝国大将了。
黑刃划破长空，托莉雅的剑开始出现明显迟缓，在塞伊丝催动全力的情况下，人类的肉眼已完全不可视。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依旧能无比精准的判断出塞伊丝进攻招式与方位，只是此刻她衰退成凡人的身体，开始跟不上她近似预知未来的高速大脑了。
“刺啦——”一阵刀风掠过，托莉雅的腹部黑衣被撕扯开来，锋利的战刃划开了她柔软白皙的肌肤，但她也顾不上疼痛和思考，尽全力在防御反击。
塞伊丝知道，时机差不多了。
“你确实很强大，托莉雅。但很遗憾，你碰上了我，不必悔恨，傲慢，是人类永远戒不掉的劣根，唯有这点，是我这千年来坚定的认知。”塞伊丝催动全身魔力，一股罡风从她身体中迸发而出，整个结界内的空气，都好似变成了夺人性命的刀刃。
托莉雅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灼烧痛感。
她知道，自己恐怕真要命丧于此了。
所以，她放弃了挣扎，将仅存的体力和意识，赌在了自己坚信的本能上。
“很遗憾，第一位帝国大将的陨落，是由你们最看不起的旗帜干部所斩获。”塞伊丝凝聚完成了必杀阵势，她围绕托莉雅，发动了全方位无死角的刀刃风暴。
在她高速的环绕切割之下，连空气光线都扭曲破碎了起来。
塞伊丝的速度之快，甚至在托莉雅的周边形成了升腾火浪，无数火星伴随着高速旋转变换的大气风暴，不断切割着其中的一切。
在此等攻击之下，莫说是凡人，就连破法过后的帝国大将，也未必敢完整吃下这一整套攻击。
这不单单是一个风精灵所能挥舞战刃的最高极限，还是一个无法解析，无法承受的顽强意志。
没人知道，塞伊丝为这招钻研了多长时间。也没人能想到，她可以展现出如此凶残可怕的战斗能力。
正如梅蒂丝当初对众女所说的那般，一个骗子最高的境界，就是骗过自己。
水叶军的塞伊丝，从未有一刻放弃忘却过当日的悲剧，她每一天，每一夜都在为之悔恨，为之愤怒。
塞伊丝一直在找寻着巅峰时刻的自己，想要找回当年战斗的理由。
这个过程极其漫长，但她还是找到了。
“我不必寻找我的存在，我即使我，我从来没有变过。你们输的不冤，因为千年前，亲手赐予你们失败的，也是我，如今不过是历史重演罢了。”塞伊丝停止了斩击，她的双臂黑刃，已因高速旋转摩擦引起的灼浪而消融，她的双臂也受到了相当程度烧伤。
但托莉雅，已经是一具焦黑死碳的尸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