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燃烧殆尽的救赎
久违地碰到地面，沉甸甸的冲击把刚才心里所想的一切都冲散了。
先来确认一下状况。
一把龙宫礼奈或许会用的柴刀，正滴着血；
比起施瓦辛格更加健壮的人类，倒在一旁；
比起相良宗介稍微和善的扑克脸，正在，嚼着，口香糖；
沙子与那个人，室丼静信，对视良久。
“吐掉，重来。”
请各位把刚才的忘了。
重新确认状况。
一把柴刀，血正从上面流到地上；
那个人类，已经投入火焰的怀抱；
室丼静信，正在，嚼着，口香糖；
然后，沙子与室丼静信对视良久。
“……”
“……”
“给我一块。”
“没了。”
“吐掉。”
“……”
……
然后接下来的这一幕，沙子永远也忘不了。
“变成这样我终于明白了。”室丼静信蹲下身子。
“尸鬼是在神的管辖范围之外的，所以既可以说是尸鬼没有资格被神抛弃，也可以认为神没有抛弃尸鬼的资格。
所有存在着的一切都有着超越神意念的存在意义。”
嚼，嚼。
“所以，你的生死由你自己来掌握。”
“我已经下决心舍弃自己了。”蹲坐在墙角，背部逐渐感觉到了靠近的火的灼热，这句话说出口，沙子的心里似
乎变得坦然了。
（最后是不是应该向室丼先生道谢呢……）
屋子在发出不祥的悲鸣，动画TV的镜头应该要离开了。
“就算是舍弃了自己，那么为什么一定要死呢？”
“嗯？嚼口香糖嚼得缺氧了吗？”
“沙子你的攻击性应该没这么强。”
“……”
（这样就可以了吧？）
不远处半个屋子已经粘趴趴地贴在地上。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人在说“无缝贴砖”这四个字。
“沙子，你想死吗？”
“不想，其实世界上只有不想活的人，没有想死的。”
“你是哪一种呢？”
“我是尸鬼。”
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说完这句话之后她不再开口。
“还记得吗，不久前我说过，自杀是因为绝望。”
“……”
“其实上那并不准确，应该说，我是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
“……”
“没有想做的事，毫无意义地活着。”
“想做的事……吗？”
“现在想想那还真是可悲。”
“可是你还是活下来了。”
“啊，对的。没有希望，没有目标，活下来了。”
“为什么呢？”
“嗯？”
“为什么又可以活下来？明明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没有了活下来的必要了。”
“也没有去死的必要。”
“……”
“沙子，你现在还有没有要活下去的想法？”
“没有，对不起。”
“那么沙子，你想死吗？”
“……不想。”
“那么，在找到想做的事之前，先活下去怎么样？”
“……”
“……”
“室丼先生，真的是非常狡猾呢。”
……………………………………………………
“火无声地吞没了剩下的半个屋子。”沙子突然开口。
静信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她，但是沙子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哦，要说有什么地方和平常的不一样的
话，那就是她的脸一鼓一鼓的。对于静信的困惑，沙子作出了回应：“尸鬼虽然不可以吃固体食物，但是液体是
可以的，而口香糖是怎么样一种食物你也应该明白，所以嚼口香糖是尸鬼的一大乐趣。”
静信点头，然后摇头：“我想问的是，开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哦，这句话已经是上一回的事了。但是那个时候作者发现这最后一句话传不上去了，不知道是因为字数超出了
还是行数超出了。”沙子的表情还是很平静，“那么，继续进行刚才的事吧……”
然后，他们继续进行着“那件事”。
但是由于比较生疏，而且室井静信以前也没有做过这种事。不过这也是情有可原的，谁让他是个管寺庙的。眼前
的光景如果动画化的话就像是在犯罪一样——不对，应该说不管是谁一眼看见了就会判定是犯罪。
“室井先生，这个好硬……”沙子稍微努力地缩了缩身子。
“沙子，不要乱动，会夹到的。”静信轻轻按住沙子的肩膀，然后俯身，前倾，最后……
“啪”地把箱盖盖上了。
“太仓促了一点，果然这个箱子还是小了一些啊。”静信突然转向了镜头的方向，“刚才你们都想过什么了？”
现在解释一下好了，沙子是尸鬼，现在快要到了日出的时间了，所以静信在把她打包，嗯，不对……装在箱子里
带走。
车子在没有路的山上像一只甲壳虫缓缓爬行，开着前灯过于显眼，不过即使没有前灯，作为人狼，夜视能力还是
很不错的。
这世界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
突然想起这句话，似乎是谁说的？
“还没人说过。”箱子里闷闷地飘出沙子的声音。
“请不要随便看穿旁白。”
“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只是在重复着前人走过的路而已吗……所谓的道德与伦理，也只是前人所用过的目前最适
合的……”
“肆意从旁白里面领悟道理是犯规的。”
“那么尸鬼呢？所有出现过的传说中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呢……”
“……那只是人类的想法。”
“在这片神管辖的土地上，有尸鬼可以踏足的地方吗？”
“所有存在的事物都会留下痕迹。哪怕是菜青虫，都会有……”
“……咬死你……”
“……”
不过，这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嗯。”
“…………沙子。”
“啊？”
“随便回应旁白会让读者很困扰的。”
“……没关系，我是尸鬼的读者。”
…………
看着前方的路，静信不由得开始回忆起小时候，与敏夫在这里游玩的日子了。
“然后我们一起玩打针游戏。”
“沙子……请不要以奇怪的人称说出这种招人误解的话。”
继续刚才的思考。
至今，自己有没有感到一丝后悔呢？
如果，只是如果，有一次让自己选择的机会，那么自己是会选择回到原本平静的日子呢，还是同样选择现在的这
条道路？
他看向那个箱子，与一般的箱子没有什么不同，谁也不会知道他会用这种手段拐带一个……啊不对，这段跳过。
“沙子。”
“……？”似乎有一个问号出现在车内，是错觉吧。
“如果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还会来到这里吗？”
“……室丼先生。”
“怎么了？”
“这种问题，用得着说吗？”
是的，这种问题，根本用不着说。
自己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呢，根本没有意义……
“变成人狼，其中一个比较严重的代价就是脑子会有点秀逗。”
“请不要说出这种……”
“顺便说一下，即使你刚才在外面感叹不已恍然大悟般点头，我这边是看不见的。”
“……是真的吗？变为人狼的代价……”
对于这种问题，静信决定暂且不顾。
静信的车驶入了一条偏僻的山间道路。
左拐，右拐，漂移，氮气加速……什么跟什么啊……
不过与记忆中的相差无几，静信有把握在白天闭着眼睛从这里……
“掉下去。”沙子照样在吐槽着旁白。
这么说来，上一篇在天亮之前明明还有挺长的时间，沙子其实可以不用那么早缩在箱子里的。不过那时作者突然
想要恶搞一下，所以这方面的问题也不用太计较了。
“这么说来我还是挺在意的……”闷闷地声音在车内回响。
说起来，离天亮还有多少时间呢，换一句话说，离沙子即将开始连续十多个小时含着一块硬硬的口香糖还有多少
时间呢？
“这个旁白是怎么回事……”箱子似乎抖动了一下。
尽管人狼在夜间也可以看清楚前方，但是不开车灯在黝黑的森林里飞驰……
“飞一般地感觉。”箱子中传来了幽幽地声音。
然后车子就飞起来了。
这句话其实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飞，就是物体在距地球表面一定距离的空间运动。
不，这个不是重点。
在静信的记忆当中，这里是有一个比较急的转弯，要说急到什么程度，大概就跟火烧眉毛一样急吧。在这个山崖
下面，本来应该是空荡荡的，现在用来抛弃尸鬼的尸体，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尸坑了。如果过些日子，这里长出
巨大的樱花树，说不定就真的会有什么灵异事情发生。如果建立一座学校的话，毫无疑问会成为校园的几个不可
思议之一……
但是，目前最大的问题不是这个……原来应该是一个转弯的地方，现在已经在某种相当粗暴的力量作用之后坍塌
了。
不过人狼的反应还是值得称赞的，即使对此感到疑惑，在华丽丽地掉下去之前，静信成功地踩住了刹车。如果这
时候刹车坏了，那么这辆车就已经实现了短暂飞翔的梦想，从这里极速地冲下去了吧……
当然这种动漫一样的情况是不会有的！这辆车，也并没有飞速冲出道路。
它是缓缓地掉下去了。
“最有威胁的关键之处完全没有得到改善啊！哦哈啦切里哦哇拉拉！”
“沙子，淡定一点，你的角色形象快要崩坏了。”
……
总之，就是这样。
不过并没有想像中的那种冲击。尽管是直接落到了底部，但是似乎有什么东西垫着。
人狼的直觉告诉静信，那个东西应该是蓝蓝的，有四只耳朵。
其实也不是直觉，只要看到夏野摆着一张扑克脸坐在前方（说是扑克脸，不如说是一脸的茫然吧）……还是推断
不出来发生了什么。
对于作者把引入某个人这个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静信表示非常的困惑。他现在正在思考着用“总之，就是这样
”这种方式来蒙混过关，但是那明显是不可行的。
“那么我自己来说……其实上，刚才我……”车底下传来轻轻的震动。
总之，就是这样。
静信推了推眼镜，从车窗内爬出，然后把装着沙子的箱子拖了出来。
“还是这样就蒙混过去了吗！”愤恨的声音过后，蓝猫，哦不是，渣诚从车底下钻出。
“改回来！我叫辰巳！蓝猫还可以原谅，到底是怎样穿越才可以成为渣诚啊？”
静信背对着渣辰，把箱子当中的沙子倒了出来。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失重恐慌当中恢复过来的沙子，在看到渣辰
之后，本想抱怨的几句话也不由得咽了下去。
静信见状回过头，眼前的景象也让他说不出话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