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李欢歌振聋发聩的洪钟大吕之音，同样修炼此道的两位长老无不浑身剧颤，眼中神采复杂。
苦修数十载的道心，本以为坚如磐石，可到头来不过是笑话。
虽然理智在不断提醒他们，这少年是要乱他们道心，毁他们道基。
可近些年来，这步履维艰的修炼，这困顿迷茫的内心，又何尝不如他说的这样？
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前方的柳无烟，李欢歌目光灼灼，声音平淡，
“修道修道，所为成仙。为何成仙，唯二字——人欲！”
“人有欲，故抗天，行逆天改命之事。哪怕是成仙，依旧脱不开它前面的那个人字。”
纵尽一世，将人字达至极限的李欢歌抬脚一踏，声如雷震，
“我且问，待到斩尽七情，灭掉六欲，你还剩下什么？你还追求什么？”
“你的道，不过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又怎么不碎！”
听闻他的话后，柳无烟默不作声，唯有手指嵌进手心，缓缓淌落殷红血珠。
在上方，两位长老则是直接喷出一口鲜血，
“噗嗤！”
“不好！”
险些就要遏止不住崩塌在即的道心，两人惊呼一声，急忙催动忘情心法，冰封本心。
继续顺着李欢歌的话想下去，他们必将道心碎裂，修为毁于一旦。
良久过后，柳无烟望着倾泻而下的暴雨，飘然出尘，
“说完了？”
李欢歌眉头微挑，没有答话。
伸出犹如白雪般的手掌，感受着雨水的微凉，柳无烟淡然道，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又如何？修道之人谁没点执念，本座的执念...就是成仙！”
“我若成仙，哪管它洪水滔天，世事变迁？”
谈吐间，更加凝实、出尘的气势自她体内弥漫开来，若说先前她还有所迟疑，现在已一往无前。
就算这条路错了又如何，她认为是正确，那便是正确！
对于她这近乎病态般的偏执，李欢歌暗骂一句，
“疯子！你比你们先祖还要偏执。”
遥想当初，那个长的柔柔弱弱，性子却是九条牛都拉不回来的丫头也是如此。
本想看在故人之后，提点几句，可谁曾想....
抬手自雪白的莲花中缓缓抽离出一柄莹白宝剑，柳无烟遥指李欢歌，声音平淡不含烟火气，
“你欲乱我道心，而我本就要杀你，故双方都无对错，只分生死。”
剑身铮鸣，仿佛山涧清泉作响，震得整片虚空涟漪不断。
眸子里无悲无喜，宠辱不惊，就像是说一件小事，她理所当然的说道，
“今日，我以人仙压你，虽不公，但——谁让本座够强呢！”
“呼哧！”
转瞬间，柳无烟纤臂微扬，一剑惊空，绝杀无情，天地生灵皆为之颤抖！
这一剑，若有仙音环唱，包含人性的纷繁情感，光是匆匆一瞥，就让人禁不住心神失守，想要沉沦于此。
太上剑诀·情杀！
“够无耻！”
李欢歌架起手中的无锋剑，在与这一剑僵持数秒后，整个人瞬间被斩退数十米后，轰入到城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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