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认为我是爸爸最重要的孩子,因为他没有和妈妈一样抛弃我,即使是在无比艰苦的日子,他也没有放弃我,辛苦将我抚养长大,而且给了我一个温柔的童年,他很重视我,几乎从不要求我什么,也不在乎成绩什么的,宽容我的一切。”
青羽的身体在焦躁不安的颤动着。
“可是我错了。”
青羽理解错了,在她和父亲争吵的时候,她斥责母亲没有资格做自己的母亲,用满是恶毒的话语,谩骂,甚至是诅咒,当着自己父亲的面。
为了排解自己的不满,我用言语倾泻不堪入耳的想法,变相把情绪发泄在自己懦弱的父亲身上。
啊,真是可笑,原本温顺和善的父亲,只是准备安抚青羽的他,成了理所当然的出气筒,仅仅是因为需要倾诉的对象。
父亲他,并没有做错什么,或许是因为对青羽过度的放纵,青羽也越发的肆无忌惮。
“嘭!”
可章纪却在下一刻狠狠拍响了桌子,他少有的动了怒,紧握的拳头骨节咯吱作响。
他严厉的责备了青羽:“我不许你这么说!”
前所未有,章纪露出了恐怖的表情,消瘦的脸颊上暴露出来的青筋让青羽为之一振,她有些畏惧,弱弱的回话:“为什么不能这么说?我可没有说错,全是她的错,抛弃丈夫女儿,这样的人……”
“就是这样的人把你生了下来!”章纪脸色铁青,他不去理会青羽的反应,继续说道,“你以为我们是抱着什么样的决心才把你生下来的!要说资格,你才是最没有资格评论自己母亲的人,你什么都不知道……”
青羽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是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却还要自以为是的批判着他人,以自我为中心的卑鄙小人……”
……
我认为自己错了。
因为父亲坚决的态度,我开始对自己未曾谋面的母亲有了兴趣,为了证实一切,我疯狂的搜寻着母亲曾经留下的痕迹。
照片,衣物,一些私人物品,还有没有用完的化妆品,即便是十多年的事物,父亲还是小心翼翼的保存着,说起来可能很夸张,但他像是对待自己的性命一般看护着这些东西。
某次只是因为自己不小心弄坏了其中的一个小东西,他就哀愁了许久。
于是我便更是对那个离我而去的女人产生了极大的不解,还有嫉妒的情绪,我隐隐觉得自己并非最重要的人了,或者说……我从来就不是。
发现了保存很好的照片,是很好看的婚纱照,上面是穿着礼服的两人,一男一女,互相挽着对方的手臂,脸上是欣喜的笑容。
至少我从未见过父亲有这样的表情,还有那般青春的容貌。
以及在其身边那位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女人,真是幸福的场景,可在我看来却是极其无聊的东西,让人气愤。
不甘心,不愿意相信,不可能认同的结果。
我要否定这一切。
因为父亲选择了我,从那个抛弃自己的女人那里选择了我,父亲爱着自己的孩子,没了那个恶毒的女人,我便是父亲最重要的孩子,我才是父亲唯一的一切,这是理所当然的,这一切,绝对是这样才对啊!
没错,应该是这样才对!
没错,应该是这样。
应该……吗?
是这样吗?随着我的调查,我似乎开始逐渐否定了我自己的想法。
啊,错了呢。
父亲依然想念着母亲,即便那是抛弃了他和女儿的人,我那个时候就确定了这样的想法,但是,我很庆幸,因为她已经离开了父亲。
我利用这取巧般的想法安抚着自己的心灵,我相信自己可以成为父亲无可替代的女儿,因为我会陪在父亲身边,这就是我的意义所在,我决心成为这样的孩子。
所以我努力着,不断努力着,好好学习,以不错的成绩考上了荆山学院,学习料理,为父亲做几道小菜,加入手工部,亲手送父亲生日礼物,做好自己能做好的一切。
我努力了,不断的努力了,我想证明自己,就算父亲还是眷念着别人,即便如此我还是想成为那个父亲最重要的孩子。
可是那个女人回来了,就在父亲生日的那天晚上,为了准备个惊喜,我提前一步回来了,非常及时的撞见了这一幕,真是简单到可笑的结局。
坐在椅子上和父亲相谈甚欢的母亲,还是没有多大变化的原本模样,两人丝毫没有任何隔阂的样子,似乎还是那么一对和睦的夫妻,他们笑着,说着我听不清楚的话。
我只知道当时大脑里一片空白,顾忌不到他们说话的内容,我迅速的回到了房间,锁上了门,看着书包里准备好的继续,我蹲在墙角抱着自己小声哭了出来。
那真是让人绝望的一天。
没有理会门外的呼喊和敲打,我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觉得眼睛里止不住的疼痛,但已经没有了泪水。
出门的时候身体很疲惫,瞬间的充血让大脑晕眩,整个身体都难以控制,还有按捺不住的饥饿感。
真是沉重。
我打了个哈欠,发现父亲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电视,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在确认了已经只有父亲在后,我这才敢出门。
父亲听到了我出门的声音,他走近我,很是关切的问道:“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又来了……恶心感,父亲的身上有着让人厌恶的味道,一股浓烈的香味,简直臭得让人呕吐。
“不用了,没胃口,我随便找点东西去。”
我皱着眉头,直接把不满的情绪表达在自己脸上。
“之前那个人……是你妈妈。”既然被发现了,父亲便不打算继续隐瞒,他向我摊牌,“我们以前也经常见面,我想,能不能让你们母女相认,就算是只叫一声妈妈。”
我默然,我很反感他的做法,母女相认?可笑,一个抛弃了我十几年的母亲,我有什么必要和她相认?
就为了满足你那不可理喻的愿望?接下来你还要做什么?复婚?让我重新和她相处吗?
“不可能。”就算是知道父亲会发怒,我也果断拒绝了这件事,他知道我的想法。
这很简单,绝不承认,绝不原谅,绝不认输!
……
“我和父亲吵了起来,这便是理由。”青羽叙述着自己的故事,没有多余的修饰的话语,平淡的叙述,这让君子背后一阵冷意。
可青羽的手正紧抓着君子的衣服,他能感觉到,青羽此刻内心的痛苦,这样就好,君子抬头望了望天空,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如同繁星一般复杂,却又有迹可循。
他在不理解其中缘由的时候,和暮夜自作主张的想要进行劝解,完全没有顾及青羽的想法。
不,就算不是君子的自主想法,但他确确实实如此做了,如此行动了,如此伤害到了青羽。
那便是不可原谅的行为吧?
君子知道自己错了,他轻声的说道,“对不起啊。”
“你没有必要道歉。”青羽打断了君子,接下来的话也让君子很意外。
“你没有错,因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青羽的话,让君子疑惑不解,而这一下,她的手,在君子的衣物上抓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