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不用再向前走了，弟子觉得这里就可以。”观月声音凉薄，平日里飘然洒脱的白衣仙子此刻裙裾上沾了不少泥土，看似心不在焉，实是心事重重。
沐月寒闻声止步，她神识放出，将周围本就如禁地一样人烟稀薄的场地又扫描了一遍，再三确认无人后，终于开口。倒也不是她小题大做，她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既关乎“家丑”也关乎毓秀山的命运。
“我和司尘是清白的。”沐月寒回身第一句便如此说道。
观月低眉，“弟子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方才那一幕……”
沐月寒扶额，“傻丫头你让我说多少次！那就是个偶然！！”
“那你们之前在干什么？什么偶然会用到那么亲昵的姿势？”
“呼，”沐月寒气的叉腰，她回身凝望高耸的飞仙台，大步走到了观月身边，“臭丫头连师父都不信了！热恋少女没得智商？”
“弟子只是……”
沐月寒没有兴致再听观月说辞，额头轻触，神识共同。
浩瀚识海，浪花飞湍，听着哗哗不停的水浪声，沐月寒心中平静了不少，这就正常多了嘛！司尘那山川河流俱全的识海直看的人怀疑人生。不过此刻观月识海空间密布乌云，海风呼啸，想必是因她心情不佳造成的，正所谓相由心生。
沐月寒侧目一看，冰雕美人般的观月立于惊涛之上，寒凉气息悄然散出。
“师父进入弟子识海空间是何意？”
“你平时那么聪明，这时候怎么就不能自己动脑子想想呢？”
“师父怕对话泄露，动摇掌门之位？”
“喵的，徒儿你是直接给我打上婊签了？”沐月寒压下怒火，“合着为师养你那么多年还抵不过那小屁孩？”
观月被呵斥的惭愧，低下头去。
细细想来也多亏沐月寒是掌门中的奇葩，才会对观月如此宽容，换了别家顽固自恃的掌门早就把观月这种顶撞权威的弟子处以门规了。
“傻丫头你听好了，为师之所以进入你识海而不是直接说或用传音交流，是怕交谈的事情被飞仙台上的李家至尊听了去！”
观月虽仍是一副沮丧表情，但才思敏捷的她也是意识到还有李家至尊这等大敌在，被怒意失落蒙蔽判断的她清醒了许多。再由此推想，寒声道，“师傅的意思是您之前和司尘动作亲昵也是因为你们在用这种方式交流吗？”
“行，还算有点儿脑子。”沐月寒点头。
观月凝视沐月寒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于此同时，识海世界乌云密布的天空如裂帛般透出一线曙光将浑浊的海水照亮，仔细感受竟连海风都变得清新了很多。沐月寒松了口气，心中笑骂，这丫头还真是给点儿阳光就能灿烂起来。
“那师父你和司尘沟通的又是些什么呢？”观月忽然想到这事，语气又紧张了起来。沐月寒打了个哆嗦，在观月问话的同时空气中温度下降了很多，这什么意思？翻书变脸？
沐月寒怕观月担心，索性跳过她与司尘达成协议联手对付李久的事情，“呃，司尘说他喜欢你，要娶你为妻。”
“真的？”观月妙目圆瞪，惊呼出声，自己还在琢磨怎么让两人关系更坦然些的时候，司尘居然都想到这些了？
“自然是真的，不信你去问他。”
“我…”观月俏脸一红，脂玉美人顿时扭捏起来，“弟子不是不信，只是太突然……”她双手手指勾连扭动，说到最后声音已是低不可闻。
和煦阳光洒下，飞湍激起的海面如晒美了太阳的猫咪般平静下来，懒洋洋的样子让人心情舒畅。
那料一个大浪异军突起瞬间把沐月寒打成了落汤鸡，“师父……弟子有一事不明。”
沐月寒抹了把脸上的识海之水，倏然有些怀念起司尘的怪异识海了，至少它不会像观月识海这样忽冷忽热，还附带海浴服务吧。
“傻徒儿你把思路整理好再说，瞧你这一惊一乍的，师父都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了。”
“对不起师父。”观月试探问道，“我和司尘的事情有必要避开李久吗？这种事还要特意去识海世界交谈？”
“呃，自然是有必要啊。”
“有什么必要？”观月追问。
“有什么必要？有什么必要？”沐月寒一拍手，不假思索道，“因为李久他是个喜欢吃嫩草的老牛啊。”
观月：(‧_‧?)
要不是沐月寒吐字清晰观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喜欢吃嫩草的老牛？观月虽然行为举止一直很高雅，但也不是清高到对这些男女之事一无所知。自然也了解老牛吃嫩草，梨花压海棠的含义。
听闻李久是爱吃嫩草的老牛登时一个寒颤，但细细推敲便觉得处处是漏洞，再联系平日沐月寒的作风个性，“师父你是不是又开始胡编了？”
“啊？”沐月寒抬头望天，哈哈尬笑起来，“怎么可能？师父怎么可能骗你呢？”
见沐月寒这反应，观月心中更是笃定，“师父你不会从一开始就在骗我吧？”
“以司尘对女人畏首畏尾的性格，怎么可能说出娶我的话来？”
若是因为别的原因观月追问两句也就搪塞过去了。可今天之事起因是在弟子爱慕之人身上，她的思维是前所未有的活泛，她的坚持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决绝。直把沐月寒追问的答非所问，怀疑自己是不是对观月的培养方向有错误，这言语犀利的是不是直接送给璎珞培养去处理外事比较好。
眼看自己的说辞要被全盘推翻，沐月寒只得一五一十将自己与司尘商谈之事托出，一边说一边暗自感慨陷入情网中的女人战斗力的可怕，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爱情让我们坚强？
“这怎么能行？！”观月娇呼，“他怎么能做李久的对手？”
“唉，我说徒儿啊，你就不能对你男人有点儿自信嘛？”
“这不是有没有自信的问题！难道师父你忘了长歌长老是怎么被打伤了的吗？”
“这一战且不论输赢如何，单说这一战结束司尘肯定……肯定……讨不到好的……”
“所以你就成我和那家伙交易的筹码喽。”沐月寒耸肩，直言不讳，“拼一次命，娶个性格温柔，千娇百媚，还是仙门首席的好老婆，也不算吃亏吧。”
观月被说的脸上一红，微妙的没有反驳沐月寒的说辞，“这不是吃不吃亏的问题，而是这个计划太过剑走偏锋了，司尘能不能战胜李家至尊是个未知数，就算战胜了他会不会再次暴走也是个未知数，一个带有这么多未知的计划……弟子放心不下。”
观月这话可就说到沐月寒心坎里去了，内心正受此困扰的沐月寒欣慰道，“你能想到这么多为师便已经很欣慰了，你心中忧虑为师心中又何尝不忧虑，但这也是大潮之下的我们所能做出最激烈的反抗了。”
“……”
观月陷入沉默，原因无他，她太了解这位将她培养长大的恩师了，她看似随意散漫却是喜欢把胜负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存在。如果她都无能为力，那只能说明事件确实超出他的掌握了。“师父你觉得司尘会赢嘛？”
“你居然问我这个问题？”沐月寒背过身去，天边艳阳从浓云中显露光芒，刺眼却温暖，“你这个小女友不应该比我更有信心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