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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的一角是漂浮的蓝色布窗帘,被凉爽的风唤醒、在床上的时伤觉远看见言羽 诗居然坐在身旁。
“你好像又没有锁门哦!”小诗有些烦恼的看着那张睡脸,注意到了他脸上的水痕,“做恶梦了么?”
“不要紧……”少年揉揉眼,没有完全清醒的他用含混不清的声音说着“嗯,小诗in制服很好看啊。”
“……这个应该在昨天就说了吧?快点起床吧,我可不想新学期迟到喔!”
“估计新学校不会让你太期待……那里都挺旧的。”
小诗这时低下头小声嘀咕,“人家又不是看建筑……能和觉远哥一起上学就好了……”
觉远揉着眼看着崭新打扮的小诗,翠绿色的头发有一种半透明的质感,后面的两个马尾还是那么可爱。
其实早上有邻居家的妹妹过来提醒起床也并不是多么不得了的一件事。小诗一开始就安静地站在旁边,除了推开窗户并没做什么——
“当然我也没期待什么哦……”
觉远说着来到餐厅扫视餐桌,上面什么都没有——
“小诗,没有吃的吗?”
“还说没期待!”
……
于是两人在街上的一家面店解决早餐……
觉远所在的公寓,就在这称作赛斯学院区的广大社区的某处,距离赛斯附中只不过十分钟路程。街旁有着各种方便的设施,早餐也可以在楼下的商店轻松寻觅。
面店的人很多,小木桌从门面里一直摆到了沿街,觉远坐在街道上小凳子上,吹着清晨的风,感觉很惬意……悠闲地放眼望去,整条街被一颗大树覆盖。
原来自家公寓对面有一幢二层木屋,一棵老树从屋顶冒了出来,它的枝干不仅覆盖了小屋,还伸进了周围房屋的窗户,楼道。在老树枝叶的庇护下,这条小街一直充斥着清爽的气息,看看周围的人,无论是摇着蒲扇的大爷还是挟着公文包的上班族,大家都一副享受的样子,似乎在进食的这十几分钟内,可以把接下来一天的劳累都忘掉一样。
视线落在了那木屋的牌匾——“上帝诊疗所”。
上帝……呃……
那该怎样理解?
诊疗上帝的地方?
还是上帝来医治别人?
无论怎样都很奇怪吧?
事实上,从敞开的大门看进去,里面黑暗冷清的景象也说明了这点——玻璃橱里稀疏地排放着小盒子,石板地凹凸不平,一台陈旧的古铜色电风扇缓缓转动,让它下面挂着的玻璃风铃也摇动着发出细微的声响……从木屋里冒出的老树,奇怪的门匾,还有屋内阴暗晦涩的画面……都似乎说明了那个地方的诡异。
“小诗,”
听到有人喊着小诗,觉远回过神来,发现是煮面条的阿姨。
“嗯?”言羽 诗把筷子放在瓷碗上。
站在大锅面前手持长长筷子的店主说:“可以帮我把这碗杂酱面送到对面去么?我现在忙不过来……”
“没问题!”
小诗起身去端那碗面——
“小诗你认识对面店里的人?”觉远问。
“应该说……认识吧。”
觉远还是有些担心,对面的小屋里,究竟住着怎样的人呢?
为什么这么近还要人送过去呢?
觉远看着小诗穿过街,抬起穿着褐色胶鞋右脚,准备迈过门槛,突然——
“呀!!”
一个小小的……白色的……东西冲了出来——
就在小诗的脚边,小诗一惊,手上的东西洒了出来。
“小诗!”
觉远冲了过去。
“我没事,哈哈,那只是一只猫而已~”
觉远接过碗,发现小诗衣服上全是面汤,“看来得回去换衣服啊……”
“嗯,不要紧……都怪我这么不小心,觉远哥你就在这等着我吧……我很快回来。”
觉远看着小诗沮丧地低沉头,一时竟找不到安慰的话,还不知为何如下问道——
“你害怕么?”
“……”
小诗没回答就跑开了。
觉远现在就在木屋子里,四处张望着。
“请问,有人吗?”
听到了自己的回音……
看来里面还很大……
“那个,我是来送面的……里面好暗……我不知道你在哪?”
还是没有回应。
觉远放下碗,向里面走去。
掀开布满灰尘的门帘,觉远被里面的景象吓呆了——
树,树根,在发光。
这是一片被房屋围起来的土地,地面不断升出萤火虫一样的光团,把整个空间照亮。粗大的树干上为这一圈圈红绳,正对着的树干里,像是人为雕刻的树洞里好像摆着什么东西……
某种崇拜么?
就在觉远被好奇心驱使像树干走去的时候——
“食物呢!!!食物呢!!!能填饱我的贡品呢!!!!我怎么没有闻到?!!!”
一种尖细的小女孩的声音响起——
觉远被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得坐在地上,只觉得屁股好冷——地面像是北极的冻土一般,僵硬,冰冷……
“居然不带贡品就闯入我的领域!!你这是要我吃了你么!!喵呜!!!”
“你是谁?!!”
“对无礼的人,我不需要报上姓名!”
一团白色的影子突然闪现,径直朝觉远飞来——
“啊!”
觉远本能地躲避着……凭借虚拟竞技场的锻炼,他轻松躲过了攻击。
“哦,居然躲过了我连续攻击……神的仆人,你看来有战斗经验啊……”
“……”听它这么说,觉远的语调低沉下来,摆好了战斗姿势,“喂,不要告诉我你是熵妖……对待它们我可是绝不留情哦,况且,居然把据点设在如此醒目的地方,对我来说这简直是挑衅。还有,如果你想伤害小诗的话,我立刻就将你灭掉!”
——关于对方是不是觉远口中的“熵妖“,觉远本人并不确定,这里的空间确实有点奇怪,但又不是通常熵妖降临时的那种……
“熵妖……那是什么?哼——你是在贬低我么?”只见那白影突然落在大树的枝干上,“我是上帝,创造世界的上帝!”
树干发一闪一闪的光像是在回应一般。
“呵,可笑……你说你是上帝?”
上帝在这种地方?
而且每天吃着人们进贡的杂酱面?
于是觉远嘲笑,“我还没听说过喜欢吃杂酱面的上帝,而且还住在这么阴暗的树洞里,就像是怕光的老鼠!!”
“老……老鼠……你居然说人家…是…老鼠……呵呵~”
觉远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压迫力——
“外地的野民!没有教养的家伙!擅闯神的领域!还骂我是老鼠!看我不咬死你!!”
就在那么一瞬,那东西移动过来,然后觉远的手被咬了。
死死咬住,怎么也甩不掉——
是的,甩也甩不掉——从这点可以推知那家伙很轻……
“松口啦!!你这混蛋——”
觉远伸出另一只手,不料也被无情地咬了……
“啊!!”
觉远四处挣扎,不知不觉来到了树洞面前,然后一个不小心,摔倒在树洞里——
“哗啦——”
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
“你居然……”那个东西突然不咬了,声音不断颤抖着,“你你你……你居然打碎了封印!!”
“诶?”
“唔哇哇!!!!!”
树干突然发出绿色的亮光,那光闪得觉远一阵眩晕,只听惨叫声越来越远,最后就消失不见了……
……
这……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 ◆ ◆ ◆ ◆ ◆
“觉远哥!没事吧?!”
耳边是小诗的声音。
觉远醒来,发现已经躺在了街道上,突然问小诗,“发生了什么?”
“我还要问你呢!怎么莫名其妙地躺在街道上啊……”
“我……我好像……解开了封印。”
“你在说什么啊?!脑袋没问题吧?”小诗把手放在觉远额头上,“肯定是和爸爸玩游戏玩多了!”
“是真的!”
“好吧……先站起来好吗?我们一边走一边说。”
于是觉远站起来,仔细观察着木屋,惊讶地发现,那里面,那堵墙……竟然没有了门帘!
没有了门……
觉远让自己冷静下来,事实上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毕竟自己以前没少经历奇怪的事,也没少因为向别人叙述奇妙经过遭别人白眼。
这种事……很快就会没有感觉。
现在,觉远已经可以相当悠闲和小诗讨论刚才的事了。
……
“你问送面给谁啊……是这样哦,”小诗回答,“那个木屋很早就没有人了,传说是主人种下那颗树之后就去世了……那树埋葬了种树人,活了好几百年,但是最近啊,那可老树开始枯萎,有了各种死亡的征兆,社区的居民对那棵树很有感情,于是向政府反映,说要派人来救救那棵树,可是政府没有理睬……于是就出现了志愿者。”
“志愿者?”
“对喔,虽然从来没看见本人,也不清楚是不是同一个人,总之,那棵老树恢复了生机,据说还经常看见猫在屋子里出没……对啊,今天不是有一只吗?突然冲出来真是吓死人了!”
“你看,你果然是害怕嘛!”
“不是!我才不想害怕呢……这么说或许有点奇怪,其实我和大家都是很感激他们的,他们每天都要为老树送去养分……只是,那方法很诡异,我便觉得有点敬畏了……但是绝不是害怕喔!我知道他们是好人!”
“哦——”觉远有些无聊地拖长着感叹,“到头来还是不知道是谁啊……那送面也是为了感谢那些从不露面的家伙?”
“是的,周围的居民都有送贡品的习惯,通常把食物放在屋子的玻璃柜上,到第二天去回收空盘……”
其实很可能是被猫吃掉的啊……觉远心想,然后又问——
“只是送到最外面的屋里就行了?不用去里面?”
“你说什么啊……那里只有一间屋子啊……不过,里面啊……我也听爸爸说,里面就是树根的那块地吧……听说很早以前就被人筑墙封起来了……”
这样啊……
觉远认为自己已经大概知道了——
救活老树的根本不是志愿者,应该说不是人……
而是刚才遇到的那家伙,按自称为上帝这点来想的话,世间不是有很多类似的神话么?
拯救了一方土地而被供奉的土地神。
那家伙在树洞里安家,通常人不会去木屋深处打扰它,它只要吃着贡品,好好养活老树就行……
可是,觉远现在担心的是——
自己碰坏了神龛的事——
好像……解开了什么封印。
“嘛,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总之,还是先上学去吧!”